“兰念,你退回去。”玄风焦急开口。
“回去。”面目清癯的院长发话。
兰念对着青萍院长深深一躬,起身,对着玄风深深一躬,再起身,转身,对着青萍学子的方向深深一躬,泪水充满眼眶。那不是害怕的眼泪,那是感动,是深深的震撼。
兰念做完这一切,径直来到了双方对峙的正中间,对着四院领头之人朗声开口:“我是兰念,就是青萍收留的,天机推演的,你们口中的,绝世煞星,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
兰念微微停顿:“我要你们发誓,所有人无条件退出青萍,且以后再不来犯。”
四周鸦雀无声,兰念的声音响起在所有人耳中,似潺潺流水,更似无声处的惊雷。
突然地变化令四院首领陷入暂时的沉默,不过片刻,那位美丽的妇人已经开口:“好,冲着你的这种勇敢,我代表落霞接受你的条件。”其他三院见事已至此,剧情也在无法按照事先预想的发展,也纷纷开口,同意了兰念的条件。
“兰念,你这是何苦?”段清峰院长开口。
“谢谢院长的成全,兰念感谢所有青萍人对我的回护,感谢所有人在最艰难的时刻给我的这种无条件的支持,我知道,如果真的起了冲突,最可能的结果是......”
兰念哽咽住,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此去山高水长,可能永没有再见之日,兰念将永远骄傲于曾经做过一个青萍学子,虽然时间很短,却令我终身不忘。”
兰念再次躬身,对着青萍的直指苍天的牌楼,斑驳却无限伟岸的影壁,那四个熠熠生辉的院训躬身。
涟漪再次荡起,五院所有的学子由清晰逐渐暗淡,最终消失不见,影壁,牌楼,所有的一切变化成了宫殿的墙壁,湛蓝的天空变成了木质穹顶,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当兰念起身,所有经历的一切已经在记忆里找不到一丝痕迹,他还是在这个山顶的小屋,只不过已经由原来的台阶底下,走到了台阶上面的平台。
兰念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可就像大多数的梦境一样,在清醒以后记不起一点细节。兰念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回头看那身后的几步台阶,那个开了又关上的木门,这才想起是玄风院首的召唤才令他来到了高台之上,可究竟怎么上来的他竟然毫无印象。
咧咧嘴,兰念有些犯迷糊,可当他抬眼望见前方坐着的几个人时,迷茫的脸色刹那变的恭谨,快走几步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兰念见过诸位前辈。”他晓得,这几位应该就是青萍的大人物了,再高的礼节也不为过,何况,他根本不清楚见到这些大人物时应该行一些什么样的礼节。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玄风的声音在兰念的耳中响起:“好小子,谁教你见面就下跪磕头的,起来,赶紧起来。”
兰念听玄风的语气中并无不满,悬着的心才落到地上,起身拍拍灰土,一脸尴尬的束手站立起来,偷偷抬眼打量着前面几位。
最左面坐着的是玄风导师,这个兰念认识,可除了她之外,清一色的陌生面孔,不过中间那位有着一头飘逸青丝的中年人兰念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正当兰念偷眼打量几位大人物的时候,中间那位中年人开口说道:“你就是玄风说起的兰念?”
“是。”
“恩,你很不错。”
这句话说得兰念一头雾水,心说究竟是什么不错?是赠送了一颗天灵果给青萍学院不错,还是我长得不错?不过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位中年人就接着开口道:“你到我近前来。”
兰念紧走几步,到正中间的中年人身前站定,这才注意到中年人长得一表人才,青色的长袍上绣着深青的浮萍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阔脸直鼻,丝绦束着的头发更显的中年人飘逸俊秀。
“年轻时候绝对的美男子。”正当兰念胡思乱想的时候,中年人已经伸出左手来按住了兰念的脉搏,同时右手绕过兰念点在了肋下三分处,兰念没有惊慌,他知道,这应该是玄风先前说过的要会同院长来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时才恍然醒悟,这位应该就是青萍院长无疑了。
片刻之后中年人松开手,冲着其他四人微笑点头,这时玄风才一脸喜色,冲着兰念说道:“兰念,这位是我们青萍学院的段清峰院长,还不行礼。”
兰念已经猜到了中年人的身份,故也无太大惊讶,只不过不知道怎样行礼比较合适,显得有些尴尬。段清峰院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兰念啊,听玄风说你想加入青萍学院。”
“是的,院长。”兰念乖乖的答应道。
“恩,下个月初一是我们青萍招收新一届学子的时间,你已经被玄风特招进了青萍,就不用再参加招考了,这段时间暂时先住在迎宾馆里,待新生入院以后统一安排。”
兰念点头称是。
院长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的那个道士师傅究竟什么模样,你能描述一下吗?”
兰念心里一惊,心道莫非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还是把自己事先想好的样子对着几位导师说了一遍,无非是身着邋遢的黑衣,思维有些混乱,能飞,七八十岁的年纪,倒是没什么显著的面部特征,就是眼睛比较小。
听着兰念的描述,院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待兰念说完,院长微微一笑,冲着兰念说道:“好了,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你自由活动,可以找一下高年生熟悉一下学院,还有没有疑问?”
“那什么......院长......”兰念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玄风院首说要有一个特殊测试,这个......不用了吗?”
听了兰念的话语,在坐的五人莞尔一笑,院长笑着说道:“你已测试完了,要不你以为能够这么轻松的加入青萍吗?单单一个院首的推荐还是远远不够进院的规格的。”
“啊?”兰念愕然。
玄风指指兰念身后的那几步台阶:“这是炼心之路,就是我当初所说的特殊测试,你刚刚踏过来,如果不能过关,你根本站不到我们面前。”
看着兰念一脸茫然,院长笑道:“不必在想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将来的学院也会对你进行资源的倾斜,好好修炼吧。”
几位学院高层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令兰念感到舒服,想必在有这样领袖的学院里生活应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兰念躬身告退,正准备从那几步台阶下去,只见院长大手一挥,兰念才发觉自己已经到了木屋的门口,回头时依旧是高的不见顶的九步台阶,感慨了一阵,兰念推开门,走了出去。
星光依旧,看样子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执事依旧等在原来的地方,见兰念跨步出来,赶紧走上前,躬身对着兰念道:“恭喜师弟走过炼心之路,想必前途一片光明,以后还请师弟多多提携啊。”
兰念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从木屋走一遭出来,待遇就不一样了?现在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令执事对自己如此的卑躬吧。
见兰念一脸的迷惑,执事笑着开口道:“师弟初入青萍,有很多事情不太明白,本来这些话不应对师弟讲起的,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的机密,讲讲也无妨。”
执事凑前几步,声音压低了一些,神色颇有些羡慕的说道:“炼心之路并不是随意开启的,它既是一次检验,也是一次机遇,凡是能走炼心之路的,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大忠大善,只要你能走过去,毫无例外的,将来都会成为青萍的栋梁之才。”
执事有些唏嘘,接着开口道:“炼心之路中据说有最初的开院院长留下的一丝神念,所考核的对象都是一些青萍学院出类拔萃的弟子,或者在决定院首的时候才会开启。通过它,你心中的所有喜怒哀乐,最真实的隐藏情感善恶,都会直接如镜面一样反应在几位大人物眼前,无所遁形,如果心怀不轨,或者心存恶念,不必走到顶端就会被初始院长的一丝神念抹杀,这可比搜神还要厉害的检测手段,当然,它所耗费的资源也是海量的,学院几年才能开启一次。”
执事一脸的羡慕,不过听的兰念一身冷汗,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吗?照这么说自己异界的身份也是隐藏不住的,可在几位院首和院长的表现来看又不像啊,如果说真的曝光了,院长绝不可能还是那样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还叮嘱自己好好修炼,资源倾斜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在兰念一头疑惑中执事又将他领到了迎宾馆,告辞而去,而这时的炼心堂之中,也颇为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