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桌上烛火燃尽,月光化作日光明。
燕双飞与梦清香似乎达成了共识,两个人如故友一般,默契地并膝坐在床头。
“姑娘生得明艳照人,不知何故言行不一呢?”
“在下姓梦名清香,乃三十里外空想山的二寨主。”清香淡静地回答燕双飞的问话。
燕双飞听罢梦清香的回话一声朗笑,又竖起大拇指叹道:“在下燕双飞素来就佩服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接着燕双飞又问道:“吾与空想山有仇愿否?”
清香异常冷静地回道:“我等做事,只图钱财,无问因由。贵贱之命,于我掌中,如同草芥。”清香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她的眼神此时也变得冷酷无情,让人望而生畏。
燕双飞摇头,惋惜地牵过清香白皙纤秀的手,慨叹道:“可怜清香如此可爱的一双手,不抚琴书,却去摸那寒气森人的刀剑,着实令燕某心痛。”
清香的手柔滑细嫩,燕双飞抚摸一时,不觉的把手想他的香腕抚去,她那雪白丰柔的腕子上,外关穴处,赫然刺着一只两寸长的花豹,栩栩如生。
燕双飞探问道:“此即是空想山寨主的标记?”清香回道:“只有寨主的手腕上才能刺此类标记,这只豹子正事二寨主的标记。”
燕双飞点头,复问清香道:“在下孑然一身,汝山寨何故三番两次的眷顾与我?”
清香满不在意地道:“阁下付酒钱之时,掷手一金,足以令人注意,试问寻常的江湖人岂会有如此阔气得出手,故而你是我们的首选。而今时再访,已绝非单为谋财,而是为争一口气而已。想大哥他劫财不成,反把自家银两丢了,心中大为气恼。更可恨的是阁下昨晨上楼时提着我等的银两故意卖弄,大寨主心中愤不过,故而叫我复来汝房间,取财是小,实为夺回我山寨情面,将汝铲除。”
清香停顿了一下,道:“以我之见,昨夜本不需此行。”
燕双飞苦笑道:“本人身上徒存着一锭金元,趁酒醒随手掷出,已是无奈,正愁来日盘缠无着,囊中羞涩之际,不想你等深夜为我送上银两,在下如不笑纳,岂不枉费众兄弟的一番好意?”燕双飞一边说笑,一边抚弄清香的玉手。真是爱不释手。
清香对燕双飞这样对自己无礼的戏弄早已恼羞成怒,却又早已无奈的顺其自然,一筹莫展,因为她醒来再次想走脱时,却被燕双飞点重穴道,他周身都僵麻起来,不听自己支配。可笑她一堂堂的空想山二寨主,此时去却如同玩偶一般任由摆布不能自己。
但,一时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恼火,“放开本姑娘的手,要杀要剐随你,休要再羞辱本姑娘!”
清香的眼中透露出无畏与无奈。
燕双飞不舍地松开清香的手,又是一声朗笑,道:“在下只要梦姑娘回答我的疑问便好,待会用罢早餐,姑娘可同在下同往西岭赏梅,看那一岭梅花只为姑娘一人绽放,岂不美哉,快哉!不知清香意下如何?”
清香轻舒了一口气,道:“你的疑惑我都已解答了,既要我与你同去西岭赏梅,何不光明一些,却点我穴道,教本姑娘受制于你,任你无礼取闹。”
燕双飞摇头解说道:“清香此言差矣,燕某留住阁下,只为稍后你空想山弟子来,我欲当面向其表明心中之意,可谓来去明白,令人不惑,虽然燕某贪恋姑娘美色,但已是磊落之行,又怎见得何处不光明?”
说着燕双飞起身道:“倒是昨夜在下不请自来,实在多有冒犯,酒醉之时让姑娘搀扶,竟打搅的姑娘一夜不得安眠,实属失态不该,在下向姑娘陪礼了”
见燕双飞娓娓道来,又向自家深施一礼,清香的心中真的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哭应该是替燕双飞而哭,自家这一干人等的行径,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的把戏,简直透明的令人嗤之以鼻,不哭不流泪或许不能褒奖自己的幼稚与愚蠢。笑亦是自己无计可施,在燕双飞面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双飞用善意的表达方式来演绎对自己的奚落嘲讽。不过她还是觉得面前这风流潇洒之人的表演真的很传神,很到位。
想昨夜自己与燕双飞推杯换盏之际,已悄然将蒙汗药放入菜中,谈笑风生的燕双飞并未有丝毫的留意,清香自己还以为得手了,不过当他假意地去扶燕双飞,想要在他身上探寻是否有财物之时,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错了,以燕双飞那样的功力,自己以为大事可成的蒙汗药对他绝起不了丝毫作用,以他那样的酒量空凭杯勺,他又何以能醉?
当自己未来的及下手搜其身,燕双飞便将身子压将过来 ,不给她有可乘之机,两个人叠胸倒于床上时,她第二次感觉到自己又错了,而且是彻底地,无需争辩地错了,表面上是自己在和燕双飞演戏,而实际上一直是燕双飞用自己过人的风度再配合自己演戏,至现在他也不愿说穿那令自己难堪的情节。
此刻,清香的脑海里闪过一丝难堪的混乱,他自想自己接下来要真的陪燕双飞一起去西岭吗?
嘭!嘭!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清香没来得及回应那敲门人,燕双飞却带其回话,叫外面的人进来。
房门被打开,一满脸络腮胡须,形容野蛮的大汉,带其一名手下恭敬地来当清香的房间。这二人正是空想山的大寨主李让和谋士吴折。
李让一眼便见自己恨之入骨的燕双飞泰然自若地站在义妹梦清香的床前,他不仅没有被清香摆平,反而安然无恙。李让不由得又是勃然大怒,一指燕双飞喝问道:“你这混蛋,怎么在我义妹房中?”
燕双飞确认这个鲁莽的废物就是空想山的大寨主,于是道:“两位来得正好,燕某今日欲和清香前去赏梅,且烦劳两位速去为我二人备上一辆带车夫的马车,以免我两个步行旅途劳顿。”
李让见燕双飞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怒吼道:“放肆,几时轮到你这无名小辈在本寨主跟前发号施令,我且问你如何会在我义妹房中?”
燕双飞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让,道:“在下昨晚就来此,与清香共度一个朗月冬宵,真是太美妙了。”说着燕双飞又坐回到清香身旁,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将清香环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很欣赏地看着面前的李让与吴折。李让和吴折见此情景都吓呆住了,细看清香胸襟未整,耳畔云鬓紊乱,头顶春云松散,安宁地坐在燕双飞身旁,神情自然,对燕双飞时才的一吻无动于衷,不做任何态度,着实叫李让二人吃惊不小。
这一刻,梦清香已无需多言。
李让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清香,怒不可遏弟拔出手中钢刀,对燕双飞道:“好你个狗杂种,竟敢欺辱俺义妹,看老子今日不宰了你!”说着向燕双飞奔来,不待来至燕双飞身前,李让的鼻孔里已多了两颗‘莲花豆’,他张口大呼,声未长出,他的嗓子眼里又多了两颗,情急之下到险些让自己咽了气。
当啷一声,李让赶忙将手中刀丢地上,捶胸咽下,很是难堪,口中的‘莲花豆’才咽下,他又忙着想法将鼻孔中的“莲花豆”
弄出来。
吴折一时心急,也帮不上忙,且听燕双飞道:“大寨主很显然不明白在下的意思,不知你能替我和梦姑娘备辆马车吗?”
吴折见燕双飞只用弹指之力,霎那之功便将李让搞的狼狈不堪,想今日来此飞雪客栈的一干人等在燕双飞眼前也只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弄起来更是多余,何况梦清香还未表态。
“备辆马车,我去西岭赏梅!”清香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吴折听言毫不犹豫地下去照办。“看来空想山这次是赔大了——赔上了自己的二寨主,还搭上了一辆马车。”吴折在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