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回荡一声怪响,那魔蛛向前又爬向了继续,觉得不对头,真的很不对头,它马上终止了一切进攻。八只巨爪连同那硕大的蝎尾一并都蜷缩在身子旁边,成为一团。长云道:“不破去它的外壳,魔蛛是不会死的。”
燕双飞微微含笑道:“现在它已经怕了。”言罢飞身再起,运周身真气于仙鹤神剑上,滚桶一样的剑光在魔蛛身上闪过,瞬间那炫目的剑光又隐去,燕双飞又收身站在山石旁。
抬望眼,‘白头翁蛛’华江天那蔑视一切的眼神变成了惊视,他不相信自己最得意的法宝魔蛛会落败,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出卖自己,将魔蛛的要害告诉虫蛇瓮的不速之客——燕双飞。
吱——吱——吱——,一阵欲爆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燕双飞的仙鹤神剑在‘噬仙魔蛛’身上显出了盖世的神威。凡器无法伤害的魔蛛躯体慢慢现出数不清的裂痕,那巨蛛将欲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苑秋荷与冯迎已然搏得汗湿香鬓。今日一战,她已然全力以赴,因为当初问柳街上与冯迎初遇时,她的刀法和冯迎的魔浪天爪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同燕双飞在一起的一段时间,由他的言传身教,诚然她的武功大有进步,但能否立克冯迎,说实话秋荷心里还没底。
不过今日秋荷显然占据了地利与人和的无敌优势,除有燕双飞的再次传教外,他习惯而自然地飞身于纤韧古藤之上,冲分发挥她作为买艺女时的绝技和特长。她在绳子上舞刀灵活自如,在古藤上更不例外。而冯迎却因下盘不稳,方寸大乱,那魔浪天爪在秋荷的刀下显得笨拙而可笑,二十几招光景,冯迎身上已然多处被挑破。
冯迎在怒与痛的趋势下,魔浪天爪显得更为残暴,几番疯狂反击之下,他终于将秋荷的刀以双爪牢牢绊住,使得原本刺向冯迎的刀尖反迫近秋荷咽喉,几欲折断。秋荷从容冷静,不待冯迎继续发力,将刀刺来,自家却反其道而行之,先发制人。左手运功,遒劲的一掌向自家的刀头击去,轻灵地将那刺向自己咽喉的六寸刀头折断,断却得刀头突然向疯狂状态的冯迎刺去,稳稳嵌入冯迎的喉咙里,他原以为以此一招可以擒获秋荷,没想到这一招却将他自己送上了黄泉路,千钧一发之际,转换了生死。
秋荷转凤目发觉燕双飞那一派又一派炫酷的剑光已然逝去,一切已然终结。‘噬仙魔蛛’的身体再一次‘吱——吱——’地响了几声后,便如巨型炸弹一般爆炸开去,他体内红色的体液包含着剧毒向四面八方崩溅而去。众人纷纷飞身躲闪。
天空中如下了一阵红雨一般,这红雨又极具浸蚀性,遇者瞬间即损,恰如火山喷发的岩浆一样恐怖。燕双飞飞身躲闪之时正有一脉红雨如瓢泼一般自头顶冲将下来。他单手持剑,一掌擎空朝那红色的毒液击去,一团周围近五尺的水雾自掌中抨击而出,恰好将那毒雨吞噬,那一团雾气又不散去,如擎雨之伞,遮护住自身。这雾气恰是燕双飞所饮得红荷之露和着自家掌力所织就,虽不能解魔蛛之毒,到可以化解毒液的浸蚀,瞬间红雨已逝,燕双飞缓缓地坐在岩石畔,合目调理真气。
除了燕双飞之外没有人能避开那飞溅的毒液,黑鬼也没有避开,只不过华长云在危难之际用身子替他挡了毒液,两个人同时扑倒在地上。
数滴毒液溅在华长云的背上,那魔蛛的毒液果然世间绝无仅有,长云被毒液滴上的红衣,瞬间便被浸蚀的破损,连同他那如雪的 肌肤亦如被灼烧一般慢慢地损毁。长云的气息也开始变得衰弱。
长云慢慢坐起身来,对黑鬼道:“魔蛛的毒液世无解药,只恐吾不能伴你一生一世了。”
黑鬼一阵默然,起身形缓缓舒掌,那一片神奇的悲寒玉叶正闪着碧润的光泽。黑鬼道:“我没有服下此叶就是准备给你的。燕大哥说此物可解世间不治之毒。”
长云听罢黑鬼所言,将悲寒玉叶接在手中,毫不犹豫而又踉跄地匍匐至华江天身边,此时的华江天已被魔蛛的毒害的奄奄一息。
“爹,你服下吧,它可以解除魔蛛的剧毒。”
华江天双眼依稀,叹道:“老夫一生用毒害人,没想到临终时没有死在仇家的手里,却死在自己一手栽培的蜘蛛的毒下,爹爹终于也尝到了被毒死的滋味,天理轮回,今日亦算是我之因果报应。”
长云听罢簌簌泪落,缓缓将‘悲寒玉叶’递给华江天:“爹,您服下会没事的。”华长云劝爹爹将玉叶服下。
华江天微微含笑,复将长云持玉叶的手送回她怀里,道:“傻丫头,爹一把年纪,何惧一死,那玉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记住从今以后,你要好好活着。”
最毒的毒也毒不死人世的真情。
华江天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这微笑凝滞了时间和岁月。人间真爱从此便定格在他脸上。长云拥在父亲怀里,痛苦不已……
第二天一早,燕双飞经过一夜的调理,功力已然恢复。不过对付那魔主的剧毒,确实让他的功力消耗不少。沉昏中的秋荷和长云慢慢地苏醒过来,她二人口中的‘悲寒玉叶’彻底地消释不见了,它所有的奇效都和剧毒相抵消了,从此之后,秋荷再不是百毒不侵,长云也在玉叶的神力之下挽回一命。翁中弟子已将后事料理妥当。
朝阳半含山面,晨风轻声地呼唤山谷梦回,萋萋芳草盈满山间,红荷树依然淡香四溢。
燕双飞牵着苑秋荷的手迎旭日出发。既然华江天已去,晏风尘的底细已然揭晓,应该早回碧海仙城中告知龙女才是。
黑鬼照常随燕双飞而行,长云在后面相送。
“你自己江湖逍遥,想把我一人丢在虫蛇瓮吗?”华长云脉脉问黑鬼道。
“我欲随燕大哥了结云雾堂之事,长云留在瓮中为好,江湖险恶,只有瓮中是安全的。”黑鬼回首道。
燕双飞闻言一拍黑鬼肩膀,道:“好兄弟,虫蛇瓮一遭你已脱胎换骨,今时且伴长云留在瓮中为好。老瓮主已去,这里急需一人改换天地,从此你便是这虫蛇瓮的新主人了,明年此会,希望这里不再是虫蛇遍地,而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黑鬼一阵犹豫。
燕双飞一声爽笑,道:“好兄弟,无需犹豫,难道不相信我的仙鹤神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山花烂漫之时,我与秋荷重访此中,当与君痛饮。“
黑鬼木讷着嘴边含笑——燕双飞始终是那个令他拜服的燕双飞。他牵过长云的手。二人一起恭送燕双飞和秋荷离开。
枝头上,那黄雀展开了久违的歌喉,欢唱起来。
虫蛇瓮中留下了燕双飞的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