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着绝顶的轻功一前一后终于在快出城的一处空地停了下来,空地周围荒草丛生,却有一颗歪脖子柳,仔细一看树下一人身材高大,已经等候多时。
老妇先一步落地,与那人并肩,两人一同道:“属下参见大公子。”
韩子伏轻功落地:“含风婆婆年事已高不必多礼。齐曜你凑什么热闹。”两句话口气相差甚大,齐曜手里揣着个面具吊儿锒铛的走到屋子门前:“含风前辈请。”
含风婆婆手脚利落:“公子请。”
步入屋内,和外边一样破败不堪,中央的八仙桌上燃着一只蜡烛,桌子虽然破败却和着四张长凳擦的干干净净。几人落座,毫不含糊,齐曜先道:“公子所言不差,十年前林府的两位公子就传言外出修行,刘轶与林歧然一人从父姓一人从母姓,不过按照此二人进山的时间不该与苏家小姐相识。”
含风婆婆点头道:“是极,老妇我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一,苏家小姐与他二人一同进山;二,他二人时常回来。”
听含风娓娓道来,韩子伏轻道:“婆婆是想从她下手?”
“能从那样高的地方全然而退,朴乐并无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若不是公子别说蛛丝马迹,他身在何域尚无定论。”说罢看向韩子伏的眼神有几分赞赏。暗叹后生可畏。
韩子伏风波不定,含风仔细看着他的颜色试探性的道:“齐曜与我说,那姑娘对你。。有几分不同。不过如何抉择全在公子。”
含风婆婆意味深长的话一直绕在韩子伏耳边。作为鹫羽之人,从来只知办事不问为何,各司其职,又各为己活。含风婆婆话尽于此那之后的事自然与她已无关了。他与齐曜两人顺着城内河往回走,齐曜正要说话韩子伏却已做了决定道:“林老爷子为刘轶情了个教书先生,要想确定苏璃是否也上山不是难事。”
齐曜明了,当是试探那位先生讲的到底是多久的轶事了。
“不,不必。”韩子伏眉头深锁,看着潺潺的河水,河水边上围着几近腐朽的围栏兀自道。忽而他眼眸闪过一丝很绝,齐曜知道,他已有决断。
“我听闻朴乐老先生身长八宝紫金锭。”
再回到之前的巷子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韩子伏一脚踏进铺子,就听一声携着内力的声音:“屏风。”
韩子伏依言转到后边,还未来得及看清就被手忙脚乱冲出来的苏璃挡住视线。她要故意瞒着韩子伏,可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韩子伏笑了笑很给面子的在外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心思不在这,苏璃在搞什么名堂他从未留心过,只觉得这铺子里的烛火闷人的很。
“什么?!”
“小丫头片子不要大惊小怪的,今日没手感了做不完了。”
之后还说了什么,韩子伏已无心再听了。只见苏璃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萎声道:“我们走吧。”
韩子伏看出她的失落,巷子外人声鼎沸,他道:“中秋佳节,小姐何不四处转转而拘于方寸之地呢?”
韩子伏的意思是不要因这方寸之地而坏了兴致,知道理苏璃自然明白,不过她还是不快道:“不要叫我小姐。”这有几分撒娇的语气。
韩子伏无奈道:“苏姑娘。。”
“我叫苏璃。”
早已出了巷子两人沿着河边离人群还有些距离,远处漆黑的天上一簇簇烟花忽的炸开,随之炸开的还有人声鼎沸中掩不开的叫好声,韩子伏不为所动,“苏璃。”
这声淹没在周围迅速爆起的喝彩声中,苏璃也忽被烟花勾去了注意,错过了那眼中错综的流光亦或是不可捉摸的那是真亦假恍若梦幻的真情。
“恩,看来明天天气不太好。”苏璃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说出的话让人猝不及防。韩子伏这下给逗乐了还以为她方才沉溺烟花的炫目。这才往前走去。
苏璃跟着他忽道:“那个,韩公子能不能问你件事。”
“但说无妨。”
“你,你要在这呆多久啊,有没有一个月。不不不我没有要要赶你走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多呆一个月。”苏璃语不成调大概是把意思说清楚了,却显得狼狈不堪在心里暗骂自己。
韩子伏何等聪明:“北域景色,美不胜收。”
“那我们说好了,一个月内无论你去哪了,都要回来找我。”苏璃很是开心。
“一定。”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长街最是热闹之处,两人给挤在靠河边的位置,这声一定显得十分飘渺,苏璃纳闷,转身一看,韩子伏已不知去了哪里。苏璃一惊“遭了,我就说要拉着嘛,这每年都能给把人挤没咯。”想来历年都能跟丫鬟走散的先科,苏璃却比以往焦急,“韩公子找不找得到回去啊。”
苏璃到处走着都没能绕出河边刚走两步就能被挤回来,没找着韩子伏却远远看到了在对岸的刘轶与林歧然还有李哲,三人有说有笑,苏璃一见急忙扒在河边的扶手上伸长了手高喊:“林小子!!!”
林歧然耳力极好远远的脸就黑了,故作不理拉着李哲就要走。李哲一脸纳闷,险些被拖着走了,刘轶却停了下来。苏璃见状还在开心的大喊,刘轶无奈:“可别摔下来了。”说罢也不理林歧然转过前面的长桥就想要挤过来。
“吁——!!!!”
一声马儿的嘶吼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就在苏璃站的这条街一匹小马驹不受控制的在人群里挣扎起来。
“马儿受惊了!!快闪开!!!”
“啊!!!!”
“诶哟我的灯笼!”
周围迅速乱成一团,苏璃站在河边,忽然苏璃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随着一声惊呼,栏杆应声而断,靠在边上的人都未免于难这其中一个带着张飞面具的人尤其显眼。
马儿已被控制住却有一批人落水。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来人啊!”
刘轶和林歧然都看在眼里奈何人太多实在无法过来。李哲这下看到了苏璃:“诶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罢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刘轶眼看本会水的苏璃不知怎的渐渐下沉便打算干脆从脚下的水中游过去,那知却有一个黑影快他一步。
被韩子伏捞起的苏璃眼唇紧闭,眉宇间似乎有些青气,远远与林歧然和刘轶点头打了招呼,韩子伏便拦腰抱起苏璃,往林府疾步而去。相比在人声鼎沸处与刘轶碰面不如各自小路回林府来的实际。
韩子伏刚到,刘轶也满头大汗的回到林府,毕竟韩子伏并不想显露太多。
刘轶向来沉稳即便看起来有些狼狈:“快扶屋里去,我先看看。”
韩子伏依言。
随后赶来的林歧然扫视着院子里不明所以的下人:“不许声张!”
说罢也跟了进去。独留李哲一人在外头东张西望。
刘轶诊着苏璃的寸关尺,看着苏璃面色的眉头越锁越深,她未呛几口水,却一脸青气。三人皆是习武,韩子伏未言,刘轶与林歧然对视已然弩定:“蛇毒!”
“水中有蛇?!”林歧然惊道。
刘轶摇头:“或许在陆地便被咬了也不知。”
两人哑然,这下要确认是什么蛇犹如登天。
刘轶向来袒护这个妹妹,看着她脚裸处的咬痕迹,没来由的怒火朝向了韩子伏,越是稳重之人怒火越发隐忍,有一股爆发之势:“韩公子,你不是和我家苏璃儿在一起么?”
韩子伏岂是受得气之人,冷言道:“被挤散了。”他还身着湿衣,室内温度骤然下跌。
见两人水火之势,林歧然忙道:“哥,你先出去!”
刘轶此番控制不住自己,也知并非韩子伏的错,未免再生事端跨步离开了。
林歧然讪讪道:“韩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大哥与苏璃儿自小形影不离,自然关心些。”
林歧然一边担心着苏璃一边还不能失了东道主的颜面,着实苦不堪言。
韩子伏一句:“原来。。如此。”藏着难掩的味道。
此时一直在外边的李哲偷偷探了个脑袋进来,再又拔了只腿进来,直到整个人进来看了苏璃一眼,“还请先生莫要声张。”
李哲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是是是,小生也没那么大好奇心哈。”
林歧然焦头烂额:“两位请回吧。”
“好好好。”李哲自知不该再打扰拉着韩子伏就出了门“诶,这下麻烦大咯。”他自个儿感叹道。说罢正要与韩子伏分道扬镳却收到对方一记冷若冰霜的眼神,他忙抽回了手,待人走远了,他嗅着手心的味道嘻笑道:“好香。”
韩子伏额上渐渐渗出冷汗自方才已是强撑着,顾不得隐藏实力全力运起轻功回到柳叶阁就一把栽在远远看见韩子伏的齐曜怀中。齐曜也不含糊,一把将人背在背上就赶紧进了房间,锁好门窗后迅速点了三只安神香。躺在床上的韩子伏面目已渐渐浮起有如藤条的纹路连色泽也模仿的耗不含糊,一阵几乎不查的异香自床 上散发出来很快便被安神浓厚的味道压了下去。韩子伏双目紧闭隐忍着痛楚,齐曜叹了口气急忙窜上屋顶,阵阵袭来的夜风让他被安神香熏的昏昏欲睡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偷酒的本事犹如探囊取物,此时不知从哪弄来的酒壶就就这月光在屋顶上惬意的喝了起来。他翘着腿眯起好看的眼睛,对着月光晃了晃:“我的大公子哟。你可别在战场什么的发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