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闻言沉思起来，片刻，“你是说，姜夫人想要插手姜公子的婚事？”
冯茵点点头：“恐怕是。”
“不过……”冯茵又道：“按理来说，二十岁还未结亲的男子实在闻所未闻，恐怕大部分原因还在与姜大公子的身上。”
冯茵指的是……赵静？
文慧闻言细细想了想。
恐怕还当真是如此。
难道说姜雅的哥哥对赵静还余情未了？
想着，文慧不禁挑了挑眉。
不过，姜府后宅的情况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有一点她倒是明白的很，姜雅的继母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她如今有自个的亲生儿子，将军府这么大的家产，她自然是想要自个的儿子继承下来。
姜雅此刻已是缓步上了前，与姜夫人言笑晏晏起来。
见此，文慧不禁叹了口气。
大家……都长大了……
几年前，姜雅还难以掩饰自己对姜夫人的厌恶，此刻已然可以好生笑脸相迎了。是啊，连方倩都知晓什么叫人前一面人后一面了……
文慧看到这陡然生了几分惆怅。
这边话说道一半，王菀之，赵静，刘明心，姚琦……等人纷纷都已携着丫鬟来与姜老夫人请安了。
文慧偶一侧脸，刚好看到了方苒和她的夫君林洋。
漾起一个浅笑，文慧无声点了点头，与对方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方苒自然也瞧到了文慧，点头也笑了笑。
陈……弈……？
文慧偶然看到那个也朝自己一笑的人，不禁有些愣了愣神儿。
话说，这几年的大大小小宴会，但凡是方苒受邀参加的，她们夫妻二人都会带着陈弈，不论是在方府，还是在外头，方嫣与方倩她们都见着不少次了，简直都快成了熟客了。
文慧点点头，便不再多看。
不多时，一众的公子哥儿们也纷纷踏至而来。
王菀之的哥哥王铭之首当其冲，仿若一群人的领军人物，带着那么一点温和的气度与微笑，便踏步而来。
园中的女子纷纷带着羞涩的笑，垂下头。
王菀之看见自个的哥哥，便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打招呼，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清一色的女子中便有了不少的男子在说话。
御长卿、丁政言，工部尚书的嫡长子，宋青，姚谦……所到之人无一不是高品阶之家。
今儿这种场合，就是连方昇、方烨、方纪他们都来了，可见场合重大。
“姜老夫人身体可还安泰？”御长卿笑意满满问道。
姜老夫人自然笑道：“劳你记挂了。”
姚晚清站在姜老夫人身侧，脸上带着微微绯红，低低垂着脑袋。
姜夫人一手牵过自个年纪仅仅不足六岁的儿子，拉到身前，“这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嫡子罢，模样怎的这般俊俏。”高声便道：“去，俊哥儿，与你这位哥哥打个招呼。”
御长卿脸色不变，心里却顿了顿，旋即低头看去，只见一年纪小小的少年歪头看着他。
小娃娃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御长卿，半晌，忽然嚷道：“要！要！”胖胖的手指指着御长卿。
要？
要什么？
一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姜夫人闻言，一脸期待的看着御长卿。
御长卿心里一滞，旋即当下笑道：“这把折扇便送与小公子便是。”急忙将别在腰间的扇子取出，笑着放在小娃娃的怀里。
姜夫人脸色顷刻就白了白，笑道：“既如此，还不快谢过哥哥。”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她教的俊哥儿是要对方抱一抱。
小娃娃手指摆弄着怀里的物件，连脑袋都没有抬起一下，嘟着嘴吧，嘴角还流着些许口水。
姜老夫人见此面色沉了沉，道：“御公子快去与他们说话去罢。”
御长卿如获大赦，躬身行礼，连忙转身走了。
姜老夫人面无表情，只道了句：“今儿是彦哥儿的事情，你莫要闹得不愉快。”
姜夫人脸色顿时就是一白，而后咬了咬下唇，“母亲，儿媳怎么会。”笑里带了两分勉强。
“姜夫人这儿子有些……”冯茵看着这一场景，不禁皱起眉头。
该说是不谙世事还是没有规矩呢？
文慧也是如此想着。
姜雅嘴角微微勾着，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
方才可是惊着他了。御长卿此刻心里还心有不安。
姜夫人现如今是想着法子的要与众人套近乎，可问题是……
这个府邸可是姜子彦靠着军功挣下来的，将军府也是姜子彦名下的，姜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众人，可是……
想着，御长卿不禁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
……
王铭之落落大方的上前与姜老夫人请安，姜夫人此回倒是没有再开口说话，不过眼神追随着王铭之不曾离开分毫，带了两分期待。
令她失望的是，王铭之却丝毫没有别的意思，行礼请安之后便面带微笑的离去。
文慧暗道：王铭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晓继母与前任儿子只见的关系而去触霉头呢？
姜夫人脸色郁郁，始终提不起劲头，不过坐了半个时辰，便拉着儿子匆匆离去。
姜老夫人倒是拉着姚晚清笑着说话不停，面上一派 的亲和，任谁也瞧得出对这位女子的喜爱。
刘明心半晌凑上来与冯茵说笑。
冯茵但笑不语。
刘明心倒是言语里头十分热情，凑着上赶着说话，嘴里也不知晓个累。
文慧这边扯着裙子漫无目的的张望着，这一侧脸，便看到王菀之被一群女人包围着，还有些许的男子，不禁心下感叹。
“慧姐儿，我有话与你说，可否能在花园那处等一等？”
闻言，文慧扭过头，恰好看到了方嫣笑眯眯的看着她。
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文慧道：“姐姐有什么话，不能在此处说？”
方嫣又道：“没什么，不过是些私密话罢了，妹妹不愿？”方嫣憋着眉头，显得有些伤心的模样。
吴茜与吕闫缓步走至方嫣身侧，笑道：“苏小姐，既然方小姐这般说了，你便一听，有何不可？”
“……”文慧疑惑扭过脸，看着莫名其妙踏步而来的两人。
“莫不成，是二位之间……？”吴茜与吕闫挑了挑眉，“原不是说，方小姐与苏小姐关系向来亲近，难道所传为虚？”
文慧咬了咬牙，这是拿礼数来压制她了？笑道：“并非所言，我与方府众位小姐相处都十分融洽。”
“我还当真不知晓，吴小姐与吕小姐何时与方小姐关系这般亲近了？”冯茵提着裙角从一侧走过来。
“冯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吴茜扬了扬眉毛，有些斥责。
“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冯茵笑了笑，勾了勾唇角。
吴茜面带恨恨的看着冯茵，牙齿咬着下唇。
吵架眼看一触即发，文慧忽而出声：“姐姐说是在哪处？”
麻烦一出接着一出，冯茵还不若不来帮她说话，这样她便不用随了方嫣的意了。
方嫣眼神勾了勾几人，扫视了一个来回，后道：“没什么，不过是小花园那边——”眼神里有丝丝难言的笑意。
越是如此，文慧越是觉得可疑。
“我知晓了。”
……
“你与你母亲要安生相处才是。”姜老夫人皱着眉头，手执一盏茶，悠悠道。
姜子彦闻言，面色未变，只是点点头。
“晚清你可瞧了？”姜老夫人挑了挑眉，问道。
姜子彦闻言点点头：“孙儿远远看过一眼。”
笑着，姜老夫人又道：“可还算中意？”
姜子彦眼皮子未抬，只道：“自然是听祖母的。”
姜老夫人满意了，末了，“你母亲这几年迷了心窍，以往嫁进府时候对你和小雅还是不错的，就算是因着俊哥儿，这几年的事情而失了母子情分才是。”
姜子彦不曾开口辩驳，只是点点头，“祖母说的是。”
“成了，既然你也欢喜，且安心等着娶了这孩子便是。”姜老夫人喃喃自语，“左不过娶妻生子，了却一桩心愿，咱们姜府总不能这般上下心不齐的……”
……
冯茵与文慧一齐站在花园的小池塘一侧，驻足。
“你何必要与我一齐来？”文慧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
冯茵斜眼看了看文慧，道：“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不清楚？”
文慧叹了口气。
“你该强硬些才是，如此被方府的几个嫡出小姐压制一头，过得可会舒心？”冯茵又道。
文慧挑眉：“你，你对我也太了解了罢。”
冯茵勾了勾唇角，但道：“还成，不过，前些日子，我与你说好一起去公主府，怎么你不答应？”
“要是我自个去了，怎么与老夫人交代？”文慧闻言解释道：“方府也不止我一位小姐，只是我自个去了，方大夫人就会先不满意。”
“看我说的却是对的，若是态度强硬一些，怎的连个宴会都不敢独自参加？”冯茵鄙夷道。
她到底是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
文慧默然 的看着冯茵，也不知如何往下头接话。
“既然如此，下次公主约我一齐去郊外骑马，你便也去罢。”冯茵接着道，“你也该与自个的未来打算打算，多结交一些王公贵族只会有好处，这般想着方府的事情，难道你要在方府呆上一辈子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