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看你房里养的好儿媳。”正主一到,老夫人也顾不得许多,冷笑抬起胳膊将桌子上东西丢到三姨娘和叶雨欣面前。
细细瞧着,三姨娘本淡定自若,也是变了脸色。
地上物件正是女子贴身绣帕。
绣帕上的绣物栩栩如生,苏州城内鲜有绣娘可以绣出如此精品。
面如死灰,三姨娘一向灵光的脑袋阵阵空白,竟说不出一句自保的话。
叶雨欣面无表情,诺诺低着头,似一块木头。
“不知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从哪里得到?”
“街道绣房!”老夫人越发生气,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害人精扫地出门,“都是些下jian的地方,都是下人出去采买无意间在坊间发现,否则我还不知道你私下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
老夫人话语引来轻轻笑声,皆是鄙夷看着叶雨欣。
丈夫才死了几天,就惹出这般事端。
“老夫人这是怀疑三少奶奶拿这些东西出去卖了?”绝地逢生,三姨娘浑沌的脑袋却开始灵光,不缓不急巧笑,丝帕捂住嘴巴一副娇媚模样,端的是好皮囊。
“只是这些东西虽然绣的好,却不一定是三少奶奶的。”
一个绣帕被丢到地上,“若是没有确切证据我也不敢冤枉你们。”
三姨娘不慌不忙捡起绣帕,只见上面真真切切绣个“欣”字,就算不是叶雨欣拿出去,与叶雨欣也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这便说不过去了。若真是为了赚些私房,三少奶奶断然不会这般糊涂,如此明显的证据怎能流落出去?切不说会被旁人抓住把柄,此物若是卖与他人,对少奶奶的名声也是不好。”
“那这些东西要如何解释?”老夫人也是不急,如今证据确凿,倒要看看她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依儿媳看来,这些东西是旁人偷偷拿了,不管是什么心思都是居心叵测。这样的人若是留在府里,只怕以后不知还会对谁不利。”三姨娘这话说的老夫人心下吃惊,下意识看向站在身侧的嬷嬷。
居心叵测之人不止一个,确是不得不防。
“既然妹妹感觉委屈,现在也不知孰是孰非,不若将三少奶奶房里的人叫来一问便知。何必要如此呢。”二姨娘细言软语,眼底净是幸灾乐祸,早就看三房狐媚,着实不顺眼。说来说去也看不出门道,倒不如先将这罪名落实了,看她以后还有何话可说。
碧绿能说什么好话。
三姨娘心下一冷,碧绿本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怕这次早就被老夫人收买。
这些东西分明很是隐秘,怎的就被老夫人找了回来。碧绿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起头对叶雨欣直视。
“我且问你,这些东西可是你家主子所绣?”老夫人威严无比,严厉看着不知所措的碧绿,“若是有一句假话,休怪我家法伺候。”
“老夫人饶命。”碧绿吓得魂不守舍,不停磕着头只求老夫人放一条生路,“这些东西的确是三少奶奶绣的。当初老夫人将三少奶奶禁足内院,三少奶奶深感无聊便每天绣些东西打发时间。后来奴婢在外面采买出来,无意说了句外面绣物很是值钱,三少奶奶便动了心思。教奴婢悄悄拿东西出去卖。”
看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夫人嘴角划过点点得意,“卖东西的钱都哪里去了?”
“少奶奶吩咐奴婢拿去补贴叶家了。”碧绿只求脱了干系,口不择言谎话却越说越顺,“一开始奴婢还没有感觉什么,后来才只叶家看似风光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实质,能够变卖的都已经卖了。”
“大胆!”老夫人勃然大怒,一双手拍着桌子,“叶雨欣,我开始还想着若是因为你吃的不好也就算了,没想到如今身为米家媳妇居然做出补贴娘家的事。还以这种不知廉耻的做法。既然你一心系着娘家,老身也就成全了你。”
“元夕已经牺牲,拿来笔墨,老身要亲自写下休书。将这人休出米家,此后绝不能留!”
这便是要叶雨欣性命了,新寡的女人再被休会娘家,除了死路一条以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三姨娘吓了一跳,面如死灰跌倒在地。就算叶雨欣是被冤枉的,如今老夫人找来人证物证,偌大米家也无人敢站出说话。
何况是世态炎凉的各房,看笑话都来不及,怎的能指望她们帮忙说话。
叶雨欣端庄站在大厅之内,双手绞着丝帕,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是不温不火的模样,看的老夫人更是心烦。
本还以为此间结局会让叶雨欣痛哭不已,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你这一套。
老夫人忽然感觉叶雨欣是不是早就找到靠山,不在意米家这一切。
“来人!”老夫人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等你走出米家大门那一刻,若是还能保持如今淡定,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将三少奶奶叶雨欣给我逐出米家!”
管家和嬷嬷听到吩咐,马上如打了鸡血一般,凶神恶煞卷起袖子上前。
叶雨欣也不动弹,安静站着让人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傻了。
“我看谁敢动三少奶奶一根汗毛!”
一声怒吼忽如其来,将大厅内的人全部吓了一跳。管家和嬷嬷下意识唯唯诺诺放开叶雨欣,退到一边站着,生怕这尊煞神冲到自己。只见一个身影气宇宣扬,一袭青色布衣大步走入大厅,没有一丝停顿。
男子端站大厅之内,眉宇间带着点点嘲弄,将老夫人看的心虚,下意识想要遁形。
看着面无表情一向逆来顺受的叶雨欣,男子语气骤然柔和,“雨欣,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