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黑肚放声大笑起来,“咱们什么时候还怕过麻烦?”
“我并不是怕麻烦。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只怕咱们能冲过去,他也未必能过得去。”十散仙微微摇了摇头。
“我再去叫齐兄弟们,咱们杀他个干净!还怕他过不去?”黑肚微微眯起双眼,声音并不特别激昂响亮,但话语中自有一股凛冽的杀气。
“杀个干净,还杀个干净,你就知道杀个干净。”十散仙无奈看着黑肚。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当年好歹……”十散仙忽然住口不语,眼神一黯。
提起当年,黑肚也微微有些发怔,半响才道,“我记得你赌遍天下,赢的痛快淋漓,输也输的大大方方。别人都说,你这十散仙的意思其实是赌到能散的都散尽才罢休,我却就是佩服你输到法宝散尽还是光明磊落的豪气。如今这事已经来了,咱们谁也不能不管。”
“谁说我不管了。”十散仙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的短须,“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事情,我们要管,但要想个周密的办法出来,哪怕是真的如你所说要杀个干净,也要先有个计划吧。”
黑肚点点头,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笑道,“你好好想,动脑子的事情,你一向比我在行。”
“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十散仙摇头苦笑,“你现在这样子,瞒的过别人还能瞒的了我吗?别看你现在比十头猪加起来还肥,你的脑筋只怕比十只狐狸加起来还鬼。”
“话说回来,你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很舒服吗?”十散仙打量着黑肚满身满脸的赘肉,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哈哈,我这就叫心宽体胖。”黑肚笑着拍了拍自己颤悠悠的肚皮,眼光里却带着一种很难察觉到的复杂神情。
十散仙摇摇头,缓缓道,“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过去了就……”
“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知道。”黑肚笑呵呵地接口道,“你放心,我虽然肥了些,杀起人来却还是绝对不会手软。”
“那就好。”十散仙点点头。
“不过这个事情,看样子还得找人。”十散仙平静地道。
“找人是没问题,那几个老家伙我还找的到。不过,到底要找谁来?要怎么搞?”黑肚有些疑惑。
“先把能找的都找来。”十散仙淡淡一笑。
黑肚眼睛一亮,沉声道,“你想……,莫非你想借着这机会大搞?”
“嗯。”十散仙笑着点点头。
“到底搞多大?”黑肚微微有些激动起来。
“那就要看能搞多大了。”十散仙微笑起来。
“能搞多大就搞多大吗?好!”黑肚咧嘴一笑,“这才是你该有的豪气!咱们近千年没有搞大的了,这次干脆搞他个天翻地覆!我这就出发去找人!”
“不急。”十散仙摆了摆手,“明天我们一起出发,我这么久不出来,是时候去几个地方看看了。顺便也带着他,就算先让他磨砺磨砺了。”
说着,十散仙看向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张洪孝,忍不住苦笑起来。
“嘿嘿,去几个地方转转吗?”黑肚笑的很是愉快,“嗯,是该让他磨练磨练,就看他这酒量,远远不行。”
……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眉目如画,秀发如丝。她微笑着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地注视着张洪孝,眼神里是一种湖水般的清澈。她美的并不惊心动魄,只是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景色十分协调,自然的静谧的和谐的。
张洪孝看着这幅风景人物,心里喜悦,微微笑起来。
然后,他就看着那眼神清澈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微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湖水被春风吹拂,一波一波微微荡漾开去。
“你好,我是张洪孝。”张洪孝情不自禁微笑着迎了上去。
他愣住了。因为,他听见那眼神如湖水一般清澈的女子,用一种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口吻,说了一句仿佛在她心中已经说过千万次的话,
“可不可以带我走?”
……
张洪孝睁开双眼,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发觉自己又在做梦。
他头疼而且口干,隐隐记起昨夜自己喝的大醉。
他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小猫的山洞里,而且还是睡在了小猫的床上。
小猫人呢?
张洪孝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四处看了看,立刻吓了一跳。
小猫居然就睡在张洪孝的身边,只是床比较大,小猫又蜷缩在一角,他一时没有发现而已。
怎么搞的。张洪孝苦笑起来,他一点都想不起来,昨天夜里怎么会上了小猫的床。他只隐隐记得自己仿佛顽强地在路上跌跌爬爬,具体的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应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张洪孝看了看自己还算齐整的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找水喝。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酒醒之后,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水了。那种口干舌燥的渴意,简直可以让人从身体内部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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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张洪孝在床边台上就找到了很大一壶的清水,他对着壶嘴猛灌了一气甘甜清凉的泉水,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轻轻放下水壶,轻手轻脚地要往外走。忽然听见小猫轻轻说了一句,“臭混蛋……别跑……”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小猫睡的正香,原来是在呓语。
怎么连做梦都会叫自己“臭混蛋”吗?张洪孝苦笑起来。
小猫说着梦话,手脚还动了几下,把被单甩到了一边。
看这样子,她连做梦都在打人呢。张洪孝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走到床边,打算重新给小猫盖好。
张洪孝刚刚伸出手去,就被正在做梦的小猫一把揪住了手指,攥的还很紧,他试着抽了抽手指,居然抽不回来。
一定是梦见在从水底拖人了。张洪孝哭笑不得地被小猫拉到了床上。
希望她拖完人就会撒手吧。张洪孝无奈地等待着。
没想到小猫忽然就翻了过来,双腿夹住了张洪孝的一条腿,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闭着眼睛嘴里含混地嘀咕着什么,看样子仿佛还很满意这个姿势。
天哪!张洪孝在心里惨叫起来。
准确的说,他此刻最痛苦的还不是被缠住了动弹不得,而是小猫身体上那股好闻的体香不停地往他的鼻子里钻。
那是一种干净还带着体温的奇妙味道,更要命的是小猫还穿着宽大的睡衣,随着小猫的呼吸起伏,隐隐可以看见领口处……
张洪孝越发口干舌燥,连忙面红耳赤地闭上眼,他已不敢再看,他隐隐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起了些变化。
醉酒之后,偏偏就是男人意志和抵抗力最薄弱的时候,身体尽管虚弱,但欲望却更强烈。
张洪孝一边躲躲闪闪地避开小猫,一边偏偏又不停闻见那种最能刺激人本能的悠悠体香,他几乎就想放弃抵抗。
这种要命的状况,你叫他怎么办?
他莫明其妙地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来。
男女朋友睡一个房间,女的划了条线,过线的是禽兽!
醒来,发现男的真的没过线。
女的狠狠打了男的一耳光,你连禽兽都不如!
是做禽兽呢?还是要做禽兽不如呢?
张洪孝苦笑起来。
笑话的力量真是神奇,张洪孝手忙脚乱地忙出一身大汗,居然从八爪鱼似的小猫身边脱身了出来。
这下真的是禽兽不如了。张洪孝苦笑着,飞也似的逃了出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一个痛快的凉水澡。
“张老弟。”黑肚爽朗地大声招呼着张洪孝,“我告诉你,其实……”
“黑肚大哥,等会再说。”说到最后四个字,张洪孝已经急急忙忙跑的无影无踪。
“……其实酒醒之后再喝点酒,可以治酒病……”黑肚睁大双眼,声音却越来越轻,他刚才这句话硬生生被张洪孝打了岔。
“搞什么?大清早跑步吗?看他昨晚上醉的跟滩烂泥一样,怎么一大早精神这么好,还说给他喝点还魂酒……”黑肚自言自语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壶酒,又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张洪孝消失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张洪孝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那处洗澡的泉水边,连衣服都没有脱,就一头扎进了凉凉的水里。
“唔——”张洪孝立刻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
被凉水一激,他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浑身的肌肉颤动了几下,猛地一个激灵,全身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周身舒坦无比,爽到了极点。
所谓还魂酒,其实就是在酒醒后再喝点酒,让身体里的酒精浓度平缓地减低下来,这自然是种治酒病的妙法。对身体不但没有任何坏处,反而有好处。
洗冷水澡见效更快,凉水的刺激可以促进浑身血液的流动,更可以刺激内脏加速分解酒精。只是这个法子,身体虚弱的人万万用不得,对身体器官会造成相当大的负担,也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伤害。但像张洪孝这样年轻力壮的人,偶尔为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解决了身体的不适,张洪孝脱去了衣服,懒懒地泡在水里发呆。
他并没有在想,如何才能通过蓬莱到人间的通道,他只是在想,到底那个无为,是在哪里听见过呢?
也许还不仅仅只是听过而已。张洪孝心里对无为这个名字的熟悉感越发强烈。
他闭上了双眼,回想着黑肚描述的话。
白衣、冷冰冰的、剑法、不爱说话……这一切都很熟悉,只是他在脑海中怎么也无法把这些熟悉的碎片拼成一个完整的图形。
张洪孝深吸了一口气,在水面平躺着漂浮了起来。他静静地调息着,想让自己的心境更平静空明一些,也许,这样才能想起一些什么。
他的身体随着水波微微起伏。他脑海中也有一点微小而坚硬的东西,随着他的身体一荡一荡,在脑海中不断起伏着。
他竟这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