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鬼娘是这里的大树的话,喜娘就是她的根,相互共生,又相互牵制,总是悄无声息的隐匿起来,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就如此刻,在自己刚刚退到门口,准备拉拢门时,她出现,有些粗糙的手轻搭在自己手上,却是坚定的阻止了自己拉拢门的举动,在自己抬眼观去时,却是低垂着眼,放下自己的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请自己去向另一个地方,而那里,有一个弓着身子,像只虾米一样的女孩,在那里抽噎,咒骂,真是不乖,碍眼。为什么学不乖呢,是还有什么依仗么,呵,看来这小小的晴雨阁倒是装不下你这样的一个人了,荣华如何?富贵如何?身份如何?一旦落入困境,一旦身无分文,一旦无权无势,除了自己,真的能靠上任何人吗?
郑初蓝握紧拳头,慢慢移动到胸口,低下了头,却是勾起了嘴角,但是,只要没死,只要有人觉得我还有用,我就可以翻盘。阳光透过外面的树影,照在她的身上,彷佛摔碎的玻璃,耀眼而不可靠近。
在靠近到那人身边时,轻轻的说道:
“我心不好,听不得别人说些肮脏的东西。就像我见不了肮脏的东西。”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眼身后的喜娘,道:
“带她洗洗吧,人,总是干干净净的好。”喜娘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没有说什么,她缓缓的抬起了右臂,手在靠达脖颈的地方停住,然后向外一扬,就有人从不远处走来,却不知道这人先前在哪里,只是他出现时就让你觉得他就该在那里。
在女孩没有结束的咒骂中,她被提着脖颈处的衣服带走了,重力憋得挣扎起来,就像摔在地上的金鱼,嘴巴张张合合,却是安静了,只有那红彤彤的脸,像是即将涨破的红气球,喜娘没有说话,继续引着郑初蓝像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郑初蓝想多了,她觉得这里不该是喜娘最开始打算带她来的地方,毕竟这里太暗了,空气中凝固着铁锈的味道。有无力的**声,有恶狠狠的咒骂和惨叫声,有腐烂的味道,让人想离这里远远的,喜娘的脚步很慢,如果用音乐的节拍来讲,当她路过这里时,她的脚步慢了个八分音符的一拍,就像是传说的貘,盘踞在人的噩梦里,贪婪的吸食他们恐惧的味道。但是这里不是目的地,因为她依旧没有停留,继续,继续,前方依旧是黑暗,却开始慢慢变得寂静,她引着郑初蓝在某处停下来,那里不是这条隧道的尽头,那里场景很简单,只是间一分为二的房间,左右如镜像般摆放,只是中间隔了一道铁栅栏,栅栏的另一半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有人来了,貌似很开心,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栅栏边,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只露出了半张脸,变得侧着身子,故作矜持眼睛却充满了好奇的好笑模样。而这露出来的半张脸跟喜娘一模一样。
无需任何言语,这里是喜娘最大的秘密,也是能否得到她认同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