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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满堂王侯

“你说你看到梁仲在御书房前,他可能是奸细?”

荆林侯府,陆鸿书房,陆鸿端坐在书桌后面,陆元松则坐在客椅上,此时,他阴神遁回了肉身,向陆鸿讲诉了在皇宫御书房前看到那个军汉奸细。

“嗯,此人在你这里禀报了武戈侯、武冠侯的情况,紧接着就出现在御书房,肯定是奸细了,恐怕你的所有计划都已经被方焘察觉。另外,方焘想通过迎娶陆元清拉拢你,不知你要如何应对?”

“如何应付……呵呵,”陆鸿微微笑了起来:“梁仲是方焘的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所以,交给他的任务仅仅是去劝服那些对皇室忠诚的王侯,废物利用,同时也麻痹方焘,让他以为我只有这些手段,其实暗中许多其他计划都在进行。不过,你说方焘想拉拢我,这一点却不得不防,他不可能强娶清儿,想必有楚楚的推动,她柳家成为了皇亲国戚,便想方设法维护方焘的统治,贪欲让她们看不清局势。嗯,我会让人进宫将清儿接回来,打破方焘的盘算。”

“既然你早有打算,那我就坐着看好戏。”陆元松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等,”陆鸿双手撑在书桌上,语气捉摸不透:“两日后,安王之女成年祭典,你与我一起去!”

“到时间你让下人通知我。”陆元松大步走出书房。

……

两日后,荆林侯府前,陆鸿负手而立,陆元松与之比肩,他们身前是二十个家人,每两个挑着一担贺礼,一共十担,准备送去安王府庆贺安王幼女小郡主成年。

“侯爷,礼物都已经准备好,这是礼单,您要不要看一眼?”陆鸿身后站着荆林侯府的大管家陆忠,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大汉,目光炯炯,武功不简单。

而陆元松身后站着许宿,许宿的气势如出鞘的利剑,而陆忠却如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有些相同强大的气息,这位荆林侯府管家居然也是宗师巅峰的大高手!

“不必,咱们走吧。”陆鸿摆摆手,这一行不乘轿,也不骑马,而是准备步行。

贵族区的府邸也跟权势一样三六九等,陆鸿是有权势的四等侯,而安王属于权势最弱的亲王,所以,两者的住宅相距不过几十里,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轻松走到。

靠近安王府三四里的时候,与当初康王大寿和方应浩成年祭典相似,安王府门前长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许多达官显贵都很早就来送贺礼,排成长龙。

“陆忠,你带着下人送礼,我们走后门。”陆鸿请安王为其幼女办成年祭典目的明确,就是利用安王皇室亲王的身份,将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王侯都汇聚一堂,进行摊牌,震慑皇室一派的支持者。

安王不多说,肯定也是方氏对陆氏认祖归宗的一员。

陆元松随陆鸿来到后门,身旁只跟着一个许宿。敲开后门,那家仆一眼认出了陆鸿,连忙见礼,带着陆鸿一行步入后院,直接带去了安王的书房。

陆鸿到安王书房的时候,房内已经坐了二十来个气度雍容、恩威如狱的权贵人物,陆元松一眼看去,其中有长期在沙场征战养成的杀伐气息、有出入官吏之中不怒自威的位高权重气息、也有浓浓的书卷气息。

“陆兄!”陆鸿一来,这些谈话的权贵都站起身来见礼,陆鸿也一一回礼,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便是安王,其次是武温侯、武关侯、武刑侯,然后又有镇国公、辅国公、阳郡公、鹿郡公、勇固侯、勇良侯、忠礼侯、忠御侯、虞侯、双鼎侯,这些都是爵位,还有职位非常之高的礼部尚书孔孝山、工部尚书鲁喜中、户部尚书丁复,以及玄京城东门、北门的戍守使,要么爵位高,拥有巨大人脉;要么手握巨大权力,跺跺脚玄京城都要颤上三颤。

满堂王侯将相,这就是此次废帝的中坚力量!几乎是大玄半个朝廷的重臣都汇聚到安王的书房了。

“陆兄,这位是?”安王看了一眼陆鸿身旁与之比肩的陆元松,大感疑惑,陆元松虽是陆鸿幼子,却自生母病故后甚少参加交际,一干权贵自然不认识,况且陆元松与陆鸿并行,脸色坦然,一时之间也猜不到这两人居然是一对父子。

“这是我幼子陆元松。”陆鸿只是淡淡介绍,随后转移话题说道:“兵部尚书叔车右呢?”

“皇帝召见他去讨论边疆之事了,陆兄不必等他,先交代一番逼宫计划吧。”武温侯笑了笑,他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年仅六十,鬓发尽白,容颜苍老,他的威信甚至比安王还强大,安王如今也不过三旬左右,算是武温侯的晚辈,纵然身为亲王,其实权力在诸王之中最弱小,封地也是最小的。

众人一一落座,陆元松坐在陆鸿身旁,他不言不语,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僻气质,而许宿则在书房外等候。

“皇上最大的依靠是白虎堂下的天地园,但神玄卫在莽荒近乎全军覆没,唯有都统樊天穹这个武圣逃出来,另外,天煞卫态度暧昧,所以,真正需要在意的只有龙辰卫,不过,龙辰卫我会让元松去解决,这一点不需要诸位的操心。白虎堂三位主事人,忠护侯、淮北侯、勇业侯,这三位辖制不止有天地园三支征讨大军,还掌握着三万禁军,其中,淮北侯与我关系颇近,我可以说服他至少保持中立,而忠护侯与忠远侯关系非同一般,忠远侯却恰恰是我前妻的亲兄长,他亦可让我儿元松去说服,然后由其说服忠护侯,那么,只剩下一个勇业侯,如果说服不了他,只能暗杀掉!此事,还是交给元松去做!”

陆元松坐在一旁听着陆鸿侃侃而谈,眉头不禁一皱。这算什么事,说好只是看戏,可现在陆鸿居然给自己任务,几乎承包了皇帝方焘的亲信白虎堂。

这样一来,满堂王侯权贵的目光都汇聚到陆元松身上,陆元松勉强笑了笑,终于开口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陆鸿分明是想将陆元松引入这些权贵的眼界,想要将陆元松的地位捧起来,但陆元松自称我,而非小侄,与这些人平辈论交,一下就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印象,被看轻,被认为是莽夫,不过,陆元松是故意这样,他没有丝毫步入仕途的意愿,不领陆鸿的情。

陆鸿一愣之后,懂了陆元松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只要白虎堂被解决,皇上所能依靠的就是那些铁了心支持他的人,如吏部尚书柳宗庆、刑部尚书葛洪、宁郡王、秦公、勇镇侯、忠义侯、阳关侯等等,这些人还算有些权力,拼死反抗之下,咱们纵使能顺利逼宫,也损失不小,所以,必须利用这次安王幼女成年祭典做文章,瓦解这个坚固的皇室利益联盟!”

“如何瓦解?”武温侯问道。

“他们无非是害怕皇上一旦倒下,他们的权力也将不保,所以,要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认为权力无损,这样才能在我们发难时保持中立或倒向我们。诸位,咱们是时候商量一下一旦皇上退位之后,谁来继承大统了。当今太子与诸皇子当中,有能力担任皇位的有太子方应衝、四皇子方应泓、八皇子方应玢、十四皇子方应璃,以及最近由宗人府支持而崭露头角的十三皇子方应孑,大家议一议这五人。”

安王先开口道:“太子方应衝看似能力不错,但拥有太子身份,这些年居然反而被几个皇子挟制,显然没有担任皇帝的才能,优柔寡断,成不了气候;四皇子方应泓,此人本王倒是看好,他与太子一母同胞,却能在太子阴影下掌握偌大权势,让皇后都支持他;八皇子方应玢主要是依靠其母族,乃圣人世家王家,十大圣人世家向来同气连枝,一起支持方应玢,几乎能抗衡皇帝,太过强势,自身能力却一般般;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一个靠着宗人府,却心狠手辣,不是人主,继承宗人府倒是不错,而另一个虽然宅心仁厚,也有帝王胸襟,但势力太过单薄,即便我们保他,那些保皇派恐怕也会反对。”

众人都细细听安王对于五个龙子的评价,纷纷点头,都有相似看法。

只有武温侯低头沉思,陆鸿看到,便笑着问道:“武温侯爷,可有不同观念?”

“本侯觉得,要选只能选十四皇子!”武温侯一语出众人惊,他抚着颔下白须,缓缓道:“诸位,十四皇子看上去虽然势单力薄,但诸位仔细想想,支持他的人究竟有哪些,有刑部尚书葛洪、忠义侯等,刑部位置是非常重要的,而忠义侯掌管玄京城四座瓮城,是玄京城防护的要害之人,深得皇上信任,这样的人应该一心一意保扶皇上才对,却站在台前支持十四皇子,分明是已经心服口服,不是利益捆绑,可见十四皇子的确有帝王才能和胸襟,一旦咱们支持他登基,他必能造福苍生,不动刀兵,休养生息,强大我神州,引八方来朝!”

安王倾向于四皇子,武温侯却认为十四皇子不错,两人的分歧,导致书房内的王侯们议论纷纷,有赞同安王的,有赞同武温侯的,也有其他想法的。陆元松一一看去,就知道其实陆鸿这个废帝联盟并不算牢固,只是有一个共同目标,要废掉当今穷兵黩武的皇帝方焘罢了。

“元松,你怎么看?”陆鸿突然问起了陆元松的意见,这让在座之人都讶异非常,这父亲对儿子太客气了吧。

陆元松淡淡一笑,忽略那些诧异的目光,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方应璃不错!”

“那好!”陆鸿站起身来,环顾所有人,沉声道:“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心思,总之,这个皇位就是十四皇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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