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松五人在一座名为李家庄的村落安置下来,百两纹银砸下去,换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黄天霸负责照料踏雪追风马,买来鸡蛋、小麦、大豆等等作为饲料,又给五匹千里良驹浑身上下洗刷。
两个半月的风餐露宿,踏雪追风马都瘦了一圈,铜铃大的眼睛黯然无光,已经十分疲惫了。必须好好照料,喂食最好的饲料,还要做按摩,养几日才能使得这些良驹恢复精神。
许宿和管炎都外出打探消息,而铁手则在打拳,他饮了一葫芦麒麟蟒血,吞吃了五斤蟒肉,境界半只脚踏入了宗师,只差一点点水磨的功夫,三日内即可顺理成章地突破,这三日不能受太大打扰,所以陆元松就让他在众人羡慕的眼中修养生息。
他一旦突破,陆元松就又有了一个大高手驱使,进入镇南军大营更有自信。
管炎和黄天霸的血气虽然猛涨了一截,但距离突破先天合天的境界还有很大差距。
陆元松经过这段日子不惜辛苦地修炼,顺利达到先天洞天境界的巅峰,境界虽没有突破,身子骨却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他将自己埋在土里修炼九转玄功,分明感觉到身躯变得暖烘烘的,好像服用了一枚大补的灵丹一般。
沉心静气,陆元松闭着双眼,在他入微的感应中,似乎有一缕缕‘土气’从浑身毛孔流入体内,这些‘土气’不断强化筋肉、充实骨骼、沉淀脏腑。
九转玄功中将天地划分为九种元素,即木水土火金风雷光暗,这种划分与诸天生死轮的器灵荒所说的,天地都是能量组成的观念十分相似,九大元素也是能量,修炼九转玄功就是将能量吸纳在体内炼化达到锻体的效果,与诸天生死轮吞噬能量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吞噬之力不如诸天生死轮万分之一。
器灵荒说远古魔神都是身躯强横,懂得吞噬之道,也许九转玄功就是模仿远古魔神修炼之法创造出来的。陆元松心中暗暗琢磨,他试过自己的力气,经过近三个月的土境修炼,力气居然增加了两百斤,达到千斤之力,堪比宗师了!
关键是他的身躯强度得到极大提升,普通的钝器很难让他产生痛觉,皮膜跟牛皮一样,这般强化下去,很快就能堪比熊的皮膜,寻常刀剑不伤。
如此修行三日,深埋土中、闭目调息的陆元松忽然听到一声嘶吼,猛地睁开眼睛,浑身一震,松开土壤,一跃跳出土坑,披上衣物,大步走入到了铁手的房门前,许宿、管炎和黄天霸也纷纷来到。
陆元松推门而入,就看到上身赤*裸的铁手,他的皮肤好似煮熟的虾子般通红,双目紧闭,血气冲撞,一股股白气从头顶飘出。
“喝!”猛然间,铁手大喝一声,双手成掌,朝门口拍出,两道肉眼可见的罡气勃发出来。
“公子小心!”许宿身形一掠,一拳就将两道掌劲罡气击散。
汩汩!
铁手睁开眼睛,两道精光从双目中喷出三尺之长!他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好像溪流冲撞鹅卵石,他的身躯达到了一种极为坚韧的程度,血液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呼!”铁手缓缓呼出一口气,头顶白气消散,身上血气充盈造成的通红也慢慢消弭内敛,回过神来,他就看到门口的陆元松等人,他畅快地笑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
扑通!铁手单膝跪地,对着陆元松拜了三拜,实在突然,陆元松都来不及阻止。
“太见外了,你能突破,都是你的机缘、毅力、智慧,若没有这些,我帮再多也没用。”陆元松将之扶起,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手下从此时开始,有两位宗师级别的大高手了,而且,铁手的年纪与许宿比较相差十多岁,潜力无疑也更大。
三十许的宗师高手,放眼天下,也能称得上天才之中的天才。
“好了,今日铁手突破,值得祝贺,管炎,你去买酒买肉,咱们就在院子里大快朵颐!”这三天,由于铁手闭关,陆元松见人未齐,尚未听取许宿和管炎打探而来的消息,如今边喝酒吃肉,边分析镇南军情形,十分惬意。
不多时,管炎买来了酒肉,这里的酒不是康王府的琼浆玉液,也比不上怒虎寨收藏的美酒,而是劣质的烧刀子,喝下去口中腹中火辣辣的,但是够劲,而肉是卤肉,卤牛肉、卤猪肉、鸡鸭都有,刚刚热过。
“来,第一碗敬铁手,区区四个多月,铁手从一个先天合天高手,连连突破境界,成为武道宗师,可喜可贺!”
陆元松一声吆喝,众人齐齐举碗庆贺,虽然突破的不是他们,但看到铁手两次突破都是跟随陆元松发生的,可见,跟着陆元松武功迟早大进,一时间,纷纷下定决心多为陆元松办事,以望得到更多资源。
“来,许宿、管炎,说说你们这三日来打听的消息。”陆元松给自己倒满瓷碗的烧刀子酒,目光落在许宿身上,示意许宿先说。
“镇南军大营在曾州有三处,分别在雷鸣谷、立骇关、左公山,每处有十万大军驻扎,此外,在赤州、槐州分别立有七座大营,也就是说,整个镇南军其实有百万大军,只是分散在与莽荒、溟荒接壤的三州十关。”
许宿拿了一块墨石在桌上画了一副大致的地图,三个形状不一的线圈表示曾州、赤州、槐州,三州的东南方向是莽荒,南边是溟荒,边界线长达万里,不过南方多山,存在很多天然屏障,大约只有十个能容纳大队人马进出的关口,合称南方十关,分别驻扎十万大军,合计百万大军。
十关十营,就是所谓镇南军大营!
“幸好没有莽撞行事,否则一头撞进军营,却不是黄石大帅的营地,甚至可能是黄石大帅对头的营地,说不定有杀身之祸。”陆元松暗自感叹,耳边许宿还在继续说道。
“镇南军统帅乃武冠侯,大帅有九位,分别是勇镇侯、忠护侯两位侯爷,和黄石、凤成华、贾明道、叔车右、周如虹、李晟、马跃。其中,周如虹与李晟乃圣人世家出身的,叔车右的大哥叔车左乃兵部尚书,贾明道的堂兄是当朝太师贾似道。”
顿了顿,许宿接着道:“十关大帅之中,黄石和凤成华都算得上是老将,靠军功一步步从普通士卒升迁上来的,尤其是黄石,已年逾六旬,镇守立骇关近十年,莽荒战兽大军难以寸进。而其他人,大多是来赚取军功,将来好进入朝堂任职。”
“你是说十位大帅中真正有统兵本领的人只有黄石和凤成华两位?”陆元松在众人面前还没有透露过要投入黄石手底下做幕僚,只说投入镇南军,现在听到许宿公正地分析,他忽然发现,陆鸿引荐他倒黄石手下,很可能也是希望他学习兵法,像这位老将一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许宿点点头,他望向管炎:“打探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管炎,你的消息呢?”
“基本和堂主差不多,不过,那三位侯爷还是很有本事的,尤其是武冠侯,大玄总共才七位武侯,可想而知,武冠侯的厉害,据说武功达到了圣者之境,侯爵的地位已经足够高,而且都是可以传承的爵位,不需要镀金,三位侯爷是真正一心一意为大玄镇守边关的贵族。”
“嗯,很好,能够在戒严的暗暮城附近打听到如此多的消息,十分不易,具体各位大帅的关系如何,等我们入了立骇关再说。”陆元松与铁手碰了一碗,一饮而尽。
“啊?公子要投入黄石的门下?”许宿等人吃了一惊:“如果选个人物投奔,可以去武冠侯那三位侯爷门下,或者另选一关,黄石年纪已经老迈,说不定没多久就要卸甲归田,实在不是投奔的好对象。”
“这是我父亲的推荐!”陆元松笑了笑,一句话将众人的建议都堵在喉咙里。陆元松的父亲就是荆林侯,既然是荆林侯为陆元松做的决定,必然思虑周全,不会害他。
“咱们再休息一天,明日一早,直奔立骇关!”
第二日,众人收拾妥当,跨上踏雪追风马,便径直出了李家庄,继续朝南奔行,经几次打听,终于在傍晚之前奔行千里抵达立骇关之外。
立骇关是一座并不算大的城池,依山傍水,山就叫立骇山,水叫立骇河,到了立骇关方圆百里,明显感觉到百姓的减少,地平线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村落人家,很多地方杂草丛生,还有森林,而有些地方一毛不拔,是一片白地,有烧焦的痕迹,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而立骇关下,除了运送各种物资来贩卖的商队和军队后勤车队,就只有铁血战士,钢铁一般的士卒,以及寥寥可数的百姓。
陆元松的眼力极为高明,他坐在马上远眺,看到立骇山上驻扎了不少军营帐篷,看到立骇河边驻扎了许多军营。立骇关内显然容不下十万大军,想必大部分士卒都驻扎关前关后。
“你们是什么人?”陆元松一行骑着踏雪追风马这种名马、身上都执着兵刃,立刻引起了守关将领的注意,一队百人士卒围拢上来,为首是一个黑甲黑盔的中年指挥使。
“荆林侯季子陆元松求见黄石大帅,还望通禀!”陆元松坐在马上,对这位指挥使拱了拱手,面对百人队,神色自若。
“嗯?你就是陆元松世子!”那位指挥使吃了一惊,他挥了挥手,让手下士卒收起兵刃,抱拳回礼,说道:“大帅半月前就吩咐下来,说见到小世子不用通禀,可直接带入关内帅府!小世子,请!”
“陆鸿原来早就预料到我会来,所以提前通知了黄石!”陆元松心念一转,就明白黄石之所以知道自己会来,是因为陆鸿肯定提前打了招呼,陆元松等人的踏雪追分马再快,也赶不上具有军方背景的传风楼传递消息的速度。
“那我就不客气,走!”陆元松挥手,让手下诸人跟着自己与这位中年指挥使一同入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