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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苏的离去

欧罗巴城中的黄金城堡,昔日帕克家族的腹地,已成为红森联邦在黄沙高地的行政首府。苍鹰海德里和毒牙阿诺?斯密斯已经回到亚德里亚城复命,最高议会却留下雪山公爵,作为黄沙高地的行政长官处理相关事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施罗德本人,所有人都觉得这安排理所当然。

但雪山公爵此刻坐在黄金大公曾经做过的位置上,却有些坐立不安。昨日,他迎来了一位客人,对方孤身前来,却能让最高议会十公爵之一的他生出逃跑的念头。

“安静点,别惊动他们。”哲法带着自己的追随者们,在城堡中游走扫荡。他在调查关于帕克家族究竟是如何与深渊恶魔勾结在一起的线索,可不希望自己的行动打搅到女侯爵和雪山公爵的相会。

琼?萨瑟兰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痊愈后的女侯爵,一听说帕克家族覆灭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欧罗巴城。若不是最高议会留下施罗德镇守黄沙高地,恐怕对方早就逃回亚德里亚城了。

“琼,你伤势还没好全,应该好好休息……”施罗德的声音有些心虚,他甚至不敢直视女侯爵的双眼。

“是应该好好休息。”琼?萨瑟兰大大方方地走到雪山公爵面前站定,片刻后仿佛下定决心,一屁股坐在对方的大腿上,说道:“但我怕不小心睡过头,让你跑了。”

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城堡中剩下的人只有哲法等人。他们正全心全意地寻找帕克家族的秘密,而且刻意远离了施罗德和琼所在的房间。

“头儿!全翻遍了,没有!”萨鲁法尔扯着嗓门喊到。

“嘘!小声点!”尽管明知道不可能吵到那对尊贵的男女,但哲法还是瞪了绿皮兽人一眼。

揉了揉脖子,哲法伸展着有些酸疼的四肢。在黄金城堡中转悠了几天,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能够指向帕克家族的发展史。

“算了,你们继续找吧,我去看看安苏。”哲法对黛儿说道。这一次对方难得地点点头没有在意。维克多战死后,安苏整日和下午茶一起,就睡在维克多的墓碑旁,谁也劝不动。

离开欧罗巴城,在一处山岗上,安苏将维克多的遗体安葬在了这里。

按照佣兵们的传统,死后,只要还能有一处安息之所就知足了。风餐露宿,即便是在死后,佣兵也是如此的简单。

哲法的脚步声惊动了下午茶,安苏却没有睁开眼,依然背靠着维克多的墓碑沉眠。但哲法知道,对方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看自己罢了。

哲法放下一束白花,是米卡拉带来的露琪亚之花。洁白如雪,只有那花蕊是几丝淡淡黄,静而美,几粒种籽从花心处随风抖落,也许几个月后维克多的墓旁就会盛开新的露琪亚。

“安苏。”哲法尝试唤醒少女,但对方仅仅是眉毛微微颤动,便继续装睡不醒。

下午茶看不过去,伸出熊掌碰了碰自己的主人,力气过大反而把少女推翻,终于逼得安苏‘醒’了过来。

“蠢熊,你想死啊?”少女瞪了魔熊一眼,下午茶却转过身去,用肥厚的臀部对着安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显然,它也明白哲法和安苏需要独处。

少年和少女,对视片刻后却彼此无语,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安苏先开口了。

“他说过,战死,是佣兵的归宿。”

“嗯。”

“你不在的这些年,他一直很好地在照顾我。”

“嗯。”

“你走了之后,他陪我喝酒。有人欺负我,他都会帮我打架。”

“嗯。”

“你走时留下的信,写了什么?”

“……没什么。”

一阵微风拂过,安苏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站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尘土,说道:“哲法,你现在过得很好。”

哲法有些困惑,抬起头看着少女。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安苏的眼中仿佛有了泪光。“早就不需要了。”

一个吻,在哲法未及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安苏的吻热情激烈,但当两人的舌尖刚刚触碰到一起时,少女又猛地抽身退却。

“我要走了。”

“去哪?”哲法站起身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安苏笑着摇摇头。“也许,我能寻找到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吧?反正,我不想再当佣兵了。”

失去了家,失去了维克多,对于安苏来说,她也失去了哲法。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这里的人与事都不值得她留恋。

唤来了下午茶,少女在巨熊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血歌魔熊乖巧地趴下,让少女骑在自己背上,哲法很想阻拦,但他脑海里却找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

“让我一个人到处走走吧。”安苏笑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累了,想回家了,你要给我开门,好吗?”

“好,好!”哲法激动地说道。他终于明白,在少女想清楚一切之前,彼此的缘分在刚才那个吻之后,暂时结束了。如果还有将来,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一定要再见!”哲法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可以试着来找我。”安苏的眼中,随风滑落一滴泪,少女与熊迎着风,一路向北而去。

目送少女离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不见时,哲法才回到黄金城堡。一早等候着他回来的黛儿,看见他嘴唇上异样的红,也只是微微愣神,便假装没看见,说道:

“快,有发现了!”

“发现?什么发现?”哲法还未从安苏的离去中醒过味来。

“克劳奇?帕克的日记。”黛儿瞪了他一眼。“我闲着无聊翻看他的日记,发现里面记载了一本书,应该是你要找的东西。”

“你已经找到了?”哲法问道。

“当然!”少女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悄悄说:“其他人还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揭开伪装,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出现在哲法面前,连书的封皮都已经破损不见,可见保管不善和年代久远。

没有封面,便不知道书的名字,但当哲法阅读第一页时,那熟悉的笔迹和惯用的口吻还是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页中,开篇如是说道:

“关于深渊及恶魔领主,及如何骗取他们的力量……”

是提瑞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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