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城也就七万人口的样子,比一般的县城稍微大点。但其位置颇为重要,带领城市背山而建,城西面就是横岭和楚川这两大山脉的分布地区,城东方向就是赵国的云州。横岭和楚川两大山脉是整个大陆三大山脉之二,分布在如今的张楚王朝境内东南部。山脉走势均是自北向南,楚川山脉几乎平行于横岭山脉位于其西侧。可以说这两道山脉是张楚王朝东南部的天然屏障。信城位于横岭山脉之东,扼守着横岭山脉的入口,越过信城继续向西,就是两大山脉交错之处,也是大军惟一可以越过两大山脉的地方。
信城除了城墙高大坚固之外,城里面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范村大部分村民被安置在城东的一个区域。这城市久经战火,有钱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城中空置的地方极多,安置这点人没有丝毫问题,就是我也弄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其实就是三间草房)。范村的一些长者和我都被请到城守府中,他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个大的四合院而已。我们在前厅落座,不久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从后堂走了出来。我看他的打扮,立即就认定这肯定是范真,因为其衣着颇似古代唐朝的官服。他没有带帽子,头发盘着,上面插着一个发簪。我心里不住地哀叹,眼前的一切明明就是唐朝时代的翻版,可又偏偏似是而非,我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这里是异时空,唯恐一不小心有惊世骇俗之举。
范真见到我们,立刻打揖行礼,礼节周到马上就赢得了我的好感。人家现在毕竟是官,居然这么谦逊,的确不错。看来这个时空的人也是极重礼节的,我就当是回到唐朝来应付得了。
“小弟范帅见过大人。”其他都是长者可以坦然受礼,我不能装大尾巴狼呀。
“啊,这位就是一统兄弟,果然是仪表堂堂。贤弟不要见外,快请免礼。”范真大步走到我跟前,挽着我的胳膊,请我入座。此时我已经换上了当地服装,看上去倒也仪表堂堂,不过我自己觉得别扭得很。范真显然对我印象不错,对我很热情。
村中之事早有先行的年轻人禀报了范真,所以他知道我是村民的救命恩人,现在又认了同族。言谈之间我才了解到,原来我所救的村民中竟然还有范真妹妹一家人,这个情况这些老头们可没告诉我,显然他们是有意隐瞒。我不由打量了范亮一眼,心中冷哼一下,现在我是寄人篱下,也只有不了了之。
范真问起我有何打算。这一路上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可我对这里一无所知,能会有什么打算。这话当然不便说出来,索性我就说请范真帮忙。范真沉吟了一下,对我说:“在为兄的管辖之内,贤弟可以做文官也可以从军。我看贤弟有如此身手,倒不如到军营中建功立业。如今城中有五千驻军,我可以举荐贤弟为都尉,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要说当兵那是我最熟悉的职业了,而且可以成为都尉,带个‘尉’字,至少也是个排级吧,嘿嘿,老子直接提干了。这种好事我当然不会放过,忙起身谢过:“听凭兄长安排。”晚上范府设宴,为我等洗尘。这些天来没吃到什么好东西,这道酒宴还真不错,其中有几道野味我还真没吃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又没好意思问。酒也不错,虽说是信城小作坊出品,不过颇有些二锅头的风味,也让我回味无穷了。席罢,几个老家伙还有事要和范真商量,我很识趣地告辞离去。
第二天,我带着范真的书信到城西大营报到。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范真的推荐信在信城还是挺好用的,打着他的招牌我直接被带到了信城驻兵主将张元的面前。张元约有三十五岁左右,从我进去他就一直坐着,这可是师级干部,我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拱手行礼。张元也就点了下头,我心里不由暗骂,就是见到师长,我给他敬礼他也要还礼呢。照张元的想法,我不过是范真的亲朋,来混个职位而已,甚至有可能是安插来军中的眼线。待他看完范真的信,才知道我以一人之力诛杀赵军三十六名兵将的事,对我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他最后还是任命我为都尉,让一名亲兵带我到大营报到。
自大晋以来,军队的结构就是这样:军官分为伍长、什长、小队长、都尉、校尉、偏将、副将、将军、大将。伍长者,管五名士兵;什长下设两伍,管十名士兵;小队长下设十名什长,管百名士兵;都尉下设五个小队,可管五百名士兵;校尉下设两个都尉,管兵千名。这些是军中基本单元,大部队都是由此构成。偏将以上具体领兵多少,则往往视情况而定。比如张元,就是个副将。当然,这些既是职务也是等级,相当于把军衔和职务二合一,比如说有的都尉却不带一兵,只是相当于这个待遇。眼前有一个人就是如此,那就是我。张元军中各级管理人员齐备,不缺我这一个。我到校尉李定那里报到后,他显然已经接到张元的指示,召集小队长以上的军官给我做了介绍。好嘛,他手下都尉加上我就有六个了。只有王杨和赵全两名都尉是领兵的,都尉张安负责粮草,其他两个分别是崔山和胡路,两个大闲人。见到我来,校尉李定则是不冷不热,王杨、赵全和张安表示谨慎的欢迎,最高兴的就是崔胡二人。崔山和胡路热情地安排我住下,我们三个每人一间住在李定大营边上,也就是相当于团部的地方。晚上二人张罗了一桌酒席,盛情邀请我,说要为我接风。看来俩人也真够寂寞和无聊的,来个新手就这么高兴。我稍微用点心奉承一下两人,顿时被引为知己,不一会我们就无话不谈,我也打听到不少消息。
原来这张楚王朝的皇帝开国皇帝姓张,原是大晋皇室后裔。大晋分崩离析之后,一名统兵大将楚天强乘机而已,雄踞西南四州之地,拥立大晋郡王张召为皇,建立了张楚王朝。这楚天强自居为相,握有实权,但他对皇室也十分尊重。其政治格局我瞧着和英国、日本等相似。信城领兵的张元,乃是皇室的旁支,却无奈朝庭中真正有权的是楚氏,所以他只好来此边疆守城了。如今张楚的皇帝名张凡,年仅六岁,登基还不到半年;而宰相则传到楚伟这一代,此人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崔山和胡路二人乃是张楚望族崔族和胡族的子弟,通过关系谋到这个职位。他们到信城来不过是来历练一下,混点军功。领兵打仗这么辛苦危险的事他们当然不干,李定让他们闲着,也正合他们的意愿。如果信城守军取得战功,当然少不了他们一份;如果抵挡不住,他们可以掉头就跑,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混,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唉,这种方法他俩可以,人家有靠山嘛;我却不行,范真在张楚不过是个中下级的官吏,更何况我的身份才是他的族弟而已,离开了信城恐怕我就一文不值了。
我尝试着和王杨和赵全两人接近。这两个都是由普通士兵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都是粗犷之人,我稍用点心思,就使得他们不象对崔胡那样对我敬而远之。而且我有事没事总爱到军营中混,从普通士兵到伍长、什长、小队长,没几日光景竟也结识了一帮朋友。张楚人还是很敬重英雄的,我一人搏杀三十六名赵国兵将的事已经传开了,再加上在部队中搞关系那是我的特长,很快在李定营中我也混得小有名气。
张楚位于江南之地,但其境内山区颇多,因此拥有一些马场,马匹数量也比赵国和齐国为多。信城驻军有一支千人骑兵,其余的全是步兵。因为新皇登基,皇帝张凡年纪又小,所以张楚如今处于防守时期,信城驻军也由一万五千人裁撤为五千人。做为都尉,我还是配了一匹战马。说实话,身为一名特种战士,除了飞机不会开以外,基本上地上跑的没有我不会开的,但我偏偏就不会骑马。骑兵在***时代已经将要绝种了,我从小又在城市中长大,都很少见到骡马之类的,更别说骑了。好在军中不乏骑术精湛之人,更令我意外的是胡路竟然号称高手,不仅马上身手不错,箭术也出众。只不过他认为王杨等人还不够资格欣赏,也不屑于在军中表现而已。这下我可是捡到宝了,而我的学习欲望又是如此强烈,几通马屁下来,胡路也欣然答应指导我的骑术。
要说这些世家子弟也不全是喝稀饭的,见识过胡路的骑射功夫,我对他们的看法也大为改观。这小子让我挂了三个铜钱,他在五十步外策马弯弓,竟然将三个铜钱一一射落。要知道让我边开车边射击,五十步距离全部十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看我流露出来崇拜目光,胡路也大为得意,指导我骑射当然更是用心。以我的天赋学起来那叫一个快,不到一个月,胡路已经深感技穷了,再不肯教,我只好自己练习。此时张楚和赵氏两国边境再度紧张,信城外面时不时发现敌军探子。信城防守也有所加强,驻军训练强度比原来增加一倍。张楚军队的训练大体可分为:行令、列阵、攻防和拼杀等。所谓行令,指的是让将士明白令行禁止,击鼓进军、鸣金收兵以及识别各种旗帜和旗语,区分友军和敌军。列阵指的是让将士摆出各种阵型,熟悉自己在阵中的位置以及职能。攻防简单理解就是进攻和防守了。进攻相对简单,只要不死,一直向前砍杀就是;防守则种类繁多,总体上可分为守城、守山、守营等等。拼杀就是让士兵练习武艺,其实他们的训练并不是象我看电视上似的那么简单,军营中请的有不少武艺出众的高手指导,日常训练主要是刀盾配合和使用长枪。这些对我的吸引是巨大的,我常常随普通士兵一起训练。我的骑术大进的同时,刀枪功夫也是突飞猛进。
形势进一步恶化了。我也听到不少小道消息,说赵国将会大举进攻信城。这消息可靠程度还不大好认定,不过我知道最近信城的探马在城外折损不少。最近几天中,五人小队的探马,有的干脆整队都没回来。城中开始戒严,四门紧闭,没有城守府和张元大营的联合通行证,任何人不得进出。坏消息终于被证实。这天一大早,李定召集小队长以上军官开会,传达张元的命令。原来自前天起,所有派出的探马一个都没有回来,两天来已经损失了近百人,这也说明赵军必有大的行动。如今赵军动向不明,张元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有加强警戒。全体将士必需要‘枕戈而眠,睡不解甲’。除了演习,我没有参加过什么战役,不要说是几千、几万人的,就是上百人的战斗也没体验过。所谓无知者无惧,局势虽然紧张,我倒没感到有什么紧张的。崔胡二人则表现的有些紧张,他们多少有点经验,认为赵军会有大军前来,而张元在没有认清形势前,也不敢轻易求援,所以如果信城被大军围攻,搞不好会丢。看我表现得如此轻松,他们极为佩服,拉起我一起商量着如何在城将破的时候见机逃命。我虽然没意识到危机,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更没有为张楚王朝的信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觉误。所以对他们二人的提议自然极为赞同。如果跑得早,信城扛过去了,那我们就会成为逃兵,可是死罪;可跑晚了更是死路。这时崔山得意地说,他早打听到城里有条暗道,通往城西,而且他已经去探过路,此道尚通,出口就在城西三里处的一个村外。我俩闻言大喜,不由纷纷露出奸笑。但崔山这小子极为奸滑,现在还不肯说出入口位置,我心中一阵暗骂,也只好和他约定,城破之时我们在他房中集合,一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