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令大军即刻开拔,一路马不停蹄,直奔来州城。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我终于站在来州城下。来州城守宋青得到消息,已经打开城门恭候我多时了。他这个城守按品级不过是从六品,比我低多了。再看他肥头大耳、满身懒肉的样子,想想那些瘦骨嶙峋的村民,我就没好气。鼻子里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大步走进城里。宋青先是满脸尴尬,但他一方面官阶比我低,另一方面习惯认为近卫军军官完全有理由在他这种偏远地方的小官面前横着走,所以只一瞬的功夫人家就完全接受了我的无礼,反倒更加殷勤起来。我直接驻进了城守府,吩咐士兵们把整个府给围起来。好家伙,这种小地方的一个城守府,竟然比楚伟赐以皇帝名义赐给楚信的府坻还要大。虽然奢华程度比不上,却也很让我吃惊了。地方大了好,正好方便我办事。我心中冷笑,吩咐李胜把城中大小官吏、‘逃乱’来的各县官吏全部‘请’到府中,让人严密看管起来。这些人一开始还想巴结我、再跟我诉诉苦来着,哪知道我根本就不见他们。嘿嘿,他们在我眼中已经差不多是死人了,我才懒得跟他们废话。我让李胜把城中驻军的守将也请了过来,也是个从六品的,我毫不客气地剥夺了他的指挥权。他毕竟是朝庭官吏,难道还敢反抗不成。只不过我却没有对他如何,只是让他在家待命。迅速控制了城中的局势后,我就下令士兵四处张榜,大贴安民告示,然后找来六府地图,又请来城中的一些军官仔细参详。
第二天上午楚仕带着大军就到了,他本来也就比我晚出发半天,接到赵全的书信后更是加快了步伐。进了城守府,楚仕急急忙忙把我拉到一个房间里,问:“你信中所言可属实?”我点点头,认真地回答到:“进城之前我就已经派出了大量地探子,而且我已经从来州各县的一些属官中了解清楚。整个来州其实只是有些民怨,有个别刁民落草为寇而已,根本没有发生所谓的严重暴乱。但这些官吏个个胆小如数,惟恐出事后自己跑不掉,所以干脆躲到府城中来,并且谎报军情。”楚仕听完气得脸色都变了,怒声问我:“这些该死的呢?”我冲一边的院子指了指,然后说到:“都已经被我关了起来,我昨天已经命令李胜搜证据,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要什么证据,”楚仕满脸狞笑地说:“光是谎报军情、贪生怕死这两条就足够砍他们脑袋了。”砍了这些人我是绝对支持,我冲楚仕低语一阵,他听得满眼放光,立刻笑容满面,大笑到:“好,就照你的意思办。”
下午另一支大营的人马也赶到了,他们自去休息不提,我这边安排的好戏也要上演了。来州城守宋青,还有其所属九个县中的六个县令以及负责军事的属官,将近有二十个人被五花大绑压到了城中的广场上。此时城中的百姓已经被我召集了起来,已经围得人山人海,恐怕要有几万人。这二十来人已经被李胜收集的证据证实了的确是民怨最大,犯有各种不赦之罪的。楚仕站在广场中央,声情并茂地痛斥这些人犯下的淊淊罪行,然后下令立即将他们处斩。百姓们纷纷叫好,齐刷刷地跪倒高呼楚仕英明。看着楚仕得意而又兴奋的表情,我不禁摇头叹气:这件事办得的确大快人心,却不知道也最得罪人吗?唉年青人呀,就是冲动。
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来州的事,楚仕当即召见了来州的原守将,并安抚了一番,令他好好守城。然后下令近卫军大军即刻开拔,一路上不得延误,直奔宁城。现在形势其实已经明了,摆明了楚莫、楚乐父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怕楚乐大军已经临近玉城城下了。如果再被他们抢先占了宁城的话,楚仕这次平乱那可算是栽到家了。
我率着本营两千人充做先锋,急行军三天三夜终于赶到了宁城北边十几里的山丘地区。下面是一大片广阔的山谷地区,宁城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我下令休息一个时辰,大家实在太累了,我都受不了。连续走了一百多里的山路,一日三餐都是边走边吃,晚上最多只能睡两个小时,士兵们体力透支。宁城的形势至今不明了,说不定会有一场战斗,所以我必须要等士兵们恢复体力前能向宁城靠近。选了十多个体力异常好的士兵,让赵全亲自带着去充当探子,我也依着一块巨石要休息一下。
李胜、李陵几人围了上来,他们可是累坏了,以前哪受过这苦呀。我让亲兵拿出宁城地图,和他们谋划一下下一步如何进兵。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之后,赵全带着人回来了。看着他极度疲惫的样子,我关怀地说:“赵将军辛苦了,等下你们就原到休息,等恢复了体力再随大军行动。”赵全一听可不干了,感情这小子去打探了一圈,还真发现一些有利于我军的情况。
宁城如今四门虽然紧闭,但看城头守军的样子,一个个漫不经心,而且看其装束,既有张楚正规军士兵,也有一些还是百姓打扮,只不过是手中拿着兵器。他大概清点了一下,城头上有三千左右的士兵,然后依此推算,城中乱兵的数量恐怕得在八千以上。“一群乌合之众。”赵全给出了结论。这个我倒不反对,照我的推测,现在宁城的乱军大致上的构成就是由乱民和叛军组成,想必也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唯一可虑的是其人数,如果我军贸然出击,乱军固守待援,各县的乱军都向宁城来集中的话,要想一鼓作起攻下宁城只怕不大容易。
我盯着宁城的地图沉思着,眼下摆在我面前有两种方案。一个是派人监控宁城周边的情况,等待楚仕大军到来,然后一起发动攻势。但这样做的话我军的功劳可就小了很多。另一个方案是我军发动试探性攻击,把乱军引出城外,消灭其有生力量。这种作法固然可以立功,但也比较冒险。如果乱军数量起过了我们的估计,弄不好我们会陷入重围。我看了看诸将听完赵全的消息后脸上兴奋的表情,以及盯着我那期待的目光,我一咬牙心中一横:富贵险中求,这也是一次检验我这支军队战斗力的大好机会。我大手一挥,冲他们几个果断地说:“下令,山下集结。”李胜、李陵、赵全等高兴地一跃而起飞也似地去召集各自部队,好象一场大功就等着他们伸手去取似的。
背囊都被留在了山上,由百名士兵看守。两千人分成十列,每列二百人,行间距为一步,列间距为两步,形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向着宁城整齐而缓慢地移动。在距离宁城北门约三里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后面的传令兵立刻高喊:“停!”队伍齐唰唰停下,没有一丝声音。我手一挥,传令兵立刻又高喊:“擂鼓!”浑厚而沉重的鼓声响起,在山谷之中引起不断的回响,更在宁城城头引发了一场骚动。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城门方向,心中着实希望他们有胆量能出来应战。我有八成的把握,宁城中如果真有八千以上乱兵的话,他们会出来一战。我就两千人摆在这里,站在城头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身后十几里内绝对没有援军。四比一的比例,他们既然敢于攻占宁城,想必也不会把我这点人放在眼里。
果然,没长时间,宁城冲出一支人马来,足有五千人。他们在先在城外列队,然后慢慢地向我移动。北门城头上也传来乱军士兵的阵阵鼓声和呐喊声,想必是给城下的乱军助威。乱军的人数虽多,但队伍散乱,冲到距离我军有五百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整顿队形,只看到前面有几个首领模样的高喝了几声,就开始向我军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