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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雪飘的日子(06)

今天就是十八岁的生日了,感觉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那么不经意,陈浩楠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十八岁,一个梦幻般的年龄;十八岁,一个激情四射的年龄;然而,十八岁,也是一个人走向成熟的象征性年龄。要是在以前的社会,十八岁的男孩子早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早就能独立而世、独当一面——去追逐自己的梦,去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了。

然而,十八岁了,却还要家人时常操心,陈浩楠觉得自己很没有用。父亲甩手走了,他觉得他应该好好照顾年迈的祖父母、照顾母亲和妹妹,这是他的责任,然而他却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做不了什么……他心中好生难过、好生惭愧。尽管这样,陈浩楠还是很好地调节了自己的心情,毕竟十八岁了,它是人生的一个重要标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要笑着面对。

今天的天气感觉特别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虽然说昨天就开始放晴了,但是因为前些天的雪下得太大,校园里处处还是厚厚的积雪,一时难以化去。所以,课间操就免了。

趁着这段时间,陈浩楠跑到小卖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母亲他在学校里很好,今天过生日准备跟几个朋友聚一聚。母亲自然很高兴,她叫儿子要开心点,说过了今天儿子就真的长大了,要自己把握好自己的路。另外,陈浩楠还问候了爷爷奶奶。临挂电话之时,爷爷还告诉陈浩楠,说他的叔叔给他寄了一条领带作为生日礼物,要他去查收……

听了爷爷的话,陈浩楠有些沉重地走出小卖部。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陈浩楠就看见班主任从传达室里钻了出来,他正要上前去跟老师打个招呼,不想王泽却率先叫了他。连忙跑了过去,陈浩楠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师”。

“刚才传达室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叫我来帮学生签收一下东西,”王泽笑了笑,他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了陈浩楠,便说道,“没想到就是你的,这正好给你拿回去……”

陈浩楠接过来一看,正是他叔叔陈孝贤寄来的,忙就笑了笑说:“怎么这么快呀,刚才我打电话回家,爷爷还说叔叔才前两天给我寄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当然,是航空快运的,费用可不低哦!”王泽看了陈浩楠兴奋的样子,就半玩笑着说道,“谁给你寄的呀,看样子是很用心啊!——什么好东西呀,打开也让我这个老师见识见识吧!”

经班主任这么一提醒,陈浩楠果真发现小盒子上有航空快运的标志,他禁不住更加兴奋了,笑了笑忙说:“是我叔叔给我寄的一条领带,说是给我做生日礼物的……”

说着话,陈浩楠便把小盒子打开了,果不其然,真的是一条领带,天蓝色格子的,这正是他喜欢的颜色。接着,陈浩楠取出领带就递给了王泽,而他更在意的是随着领带一块寄来的一封小信——他把信轻轻地取出,放在贴着胸口的外套口袋里。

“哟呵,还是名牌的呀!”翻转着看了看,王泽便笑着说道,随手他又把领带递还给了陈浩楠。接着,他忙又说道:“陈浩楠,看得出你叔叔很在意你啊,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好好努力,明年考个好学校!”

“是,老师,我知道的!”陈浩楠的眼里射出坚定的目光。

这时,王泽又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生日?”

“就是今天!”傻傻地笑了一下,陈浩楠便直接答道。

“那我这做老师的也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老师!”

“不用谢了!……你快回教室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那老师再见!”

说着话,陈浩楠就连蹦带跳地跑向了教学楼……

然而,陈浩楠刚一回到教室里坐下,他就被欧阳伊雯、徐子杰和黎萍三人围住了,因为他们几个刚才在文娱委员那帮着他截下了好几封信件。正说着话,徐子杰发现了陈浩楠手上的东西,他诡秘地笑了笑便立刻问道:“哟,这是什么宝贝东西啊,给我们三个也瞧瞧?”

“你们看吧!”说着话,陈浩楠便把小盒子递给了徐子杰,欧阳伊雯和黎萍赶忙也把脑袋凑了上去。这时,他正好从欧阳伊雯手里接过了信件……

把信件摆在桌子上,陈浩楠粗略地点了一下,居然有七八封之多,其中还有几个大信封。一看地址,他发现从雁南县L中寄来的有两个信封,他知道是他妹妹陈嘉怡寄来的;另外,余芬、余娜姐妹俩也寄来了四个信封;再接着的两个信封是从北京寄来了,他一看便知道是萧秋明寄的。

正沉浸在喜悦里,不想徐子杰却拉了陈浩楠一把,笑着说道:“浩楠,这条领带可是正宗的名牌货啊,还是进口的呢——以前我好像在市里面哪个专卖店看到过,至少也得好几百块钱呢……”他说着又把领带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欧阳伊雯和黎萍两个人也跟着惊讶地叫唤了。

“嘘!”陈浩楠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小声点,也示意他们低调些,因为他发现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张着头看着这边,周边的几个家伙甚至已经探过头来了。徐子杰他们几个也马上心领神会了,欧阳伊雯更是马上把领带递还给了陈浩楠,叫他好好收起来。他笑了笑,把领带放回了包装盒,并把它收进了课桌里。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来不及看桌上的信件了,陈浩楠也一并把它们收进了课桌里面。趁着老师还没有进教室,他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叔叔寄来的信,轻轻地展开了:

浩楠:

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想当初我念大学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一点点高,可是转眼之间你就十八岁了,叔叔真的替你感到高兴!

十八岁,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年龄,这意味着你真的长大了,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你将挑起更多的责任,要自己独立去面对、去挑战人生里的风风雨雨和坎坎坷坷了……加油吧,叔叔相信你!

浩楠,你过生日了,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生日,很抱歉,叔叔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过生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那天在外地出差看中了一条领带,顺便给你寄过去作生日礼物吧,希望你能够喜欢——你现在你长大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用到领带的,或许它也是一种象征吧!

就此搁笔,生日快乐,祝一切安好!

叔孝贤留字/ 2003年X月X日

看完信,陈浩楠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可是泪水终究没有掉下来。一旁的徐子杰见了,立马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他笑了笑并没有去接。这时,任课老师走进了教室,他赶紧掏出了课本和笔记。

这一节课,似乎过得很慢,徐子杰时不时凑过头来和陈浩楠小声嘀咕几句,前排的欧阳伊雯跟黎萍也是唧唧喳喳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还好,这一节是地理课,老好人的邹老师从不在意这些,只要同学们不要太过分就行……

终于,下课了。等老师一走,陈浩楠赶紧把信件拿了出来,徐子杰、欧阳伊雯和黎萍也探过了头来,动手帮忙了。

陈浩楠首先拆开了他妹妹陈嘉怡的来信,这是她写给他的第一封信,他自然格外珍惜。除了寄来一封信之外,陈嘉怡还给她哥哥寄来了一张生日贺卡,写满了深深的祝福。

欧阳伊雯和黎萍帮忙拆的是余芬、余娜姐妹俩的来信,当然他们俩并没有看信,她们只是把信拿了出来就递给了陈浩楠。余芬和余娜每人各写了一封信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另外她们俩还各自寄来了一张卡片。除此之外,她们姐妹俩还寄了一大包的千纸鹤,估计有上千只,都是用粉色和蓝色的彩纸织的……“哇,这有多少只啊?”欧阳伊雯和黎萍笑了笑,嚷嚷着要数一数。这时,陈浩楠连忙制止了她们,因为他看了余芬的信,信里面提到总共是999只千纸鹤。他笑了笑,忙说:“你们不用数了,一共是999个……”

徐子杰打开的是萧秋明的来信,他首先取出信递给了陈浩楠,同在一个信封里还有一张是以故宫为背景的明信片。在另外的一个信封里,徐子杰发现了五六张照片,因为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他就笑着问道:“浩楠,这个是谁呀?”

这时,欧阳伊雯接过照片一看就笑着说道:“萧秋明这家伙去了北京就帅呆了,还去了长城啊……”

“让我也看看!”黎萍赶忙接过两张照片也瞧了瞧。不一会儿,她就嚷嚷着:“还不错,还不错,景色很美,人也长得够帅……”

最后,萧秋明的照片传来传去,终于落到了陈浩楠手里,他笑了笑,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有在天安门照的,有在长城照的,有在故宫里照的,还有在圆明园照的。“哈哈,萧秋明这家伙去的地方还真不少啊!——不过,看他的样子精神倒是挺好的呀!”陈浩楠小声地说着。

因为陈浩楠这边四个人动静太大了,许多同学都不知不觉地围了上来,因为正看着萧秋明寄来的照片,陈浩楠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可是,欧阳伊雯却注意到了,她忙推了推他,轻声地说:“浩楠,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别弄丢了,这可是你朋友们的一片心意啊!”说着话,她就帮着他把信塞进信封了。

“对,对,对……”徐子杰随声也附和着道,他也赶紧来帮忙。

经欧阳伊雯和徐子杰这么一提醒,陈浩楠方才意识到场面有点乱了,他赶紧拿起余芬、余娜姐妹俩寄来的那个大信封,那里面装的可是999只千纸鹤、999个心意,要是弄丢一个他怎么能安心呢?

好在上课的铃声又悄然响起了,同学们很快就散去了,也就是两三个人接过萧秋明的照片看了看,因为萧秋明在他们心里是一个神话,或许还是一个遥远的梦……

不过,陈浩楠现在没在意他们那些人的感受,也没在意他们的梦,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正沉醉在甜蜜和喜悦之中,因为有朋友的祝福、有妹妹的关爱,这些让他觉得很兴奋、觉得很幸福,他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这一节是语文课,是陈浩楠最喜欢的课,他的心激动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好好听课。

终于第四节课下课了。按照先前和李东林的约定,陈浩楠领着欧阳伊雯、徐子杰和黎萍很快就来到了教学楼的底层大厅。不多时,李东林和李佳也到了。几个人彼此都比较熟悉了,也不需要太多寒暄,只是相互笑了笑就出了大厅。

因为事先李东林跟传达室的赵大爷打了招呼,陈浩楠一行几个人顺利就出了校门。然而,刚一出了校门,陈浩楠就远远地看见李东林的母亲站在对面的马路上,见他们几个人出来了,她笑着就挥起了手。不多时,李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李东林和李佳两兄妹见了父母,赶紧就加快了脚步,陈浩楠自然也不敢怠慢,紧紧地跟了上去。到了李家父母跟前,陈浩楠微笑着唤了一声“李叔”和“乔姨”,接着他又把他的朋友介绍给了他们。原来,李家父母从儿子那得知陈浩楠他们几个年轻人要到街上来聚一聚,所以就在门口等着。也没有多说话,李父转身进屋就拎出一盒大蛋糕出来了。把蛋糕交到陈浩楠手里,李父便笑着说道:“浩楠,这是我跟你阿姨的一点小心意,祝你生日快乐、学业步步高升。”

立时,陈浩楠便激动得淌下了泪水。他刚要说话,却又让李母抢了先:“浩楠,今天过生日可不能哭呀,要是这样我跟你叔叔就罪过大了——过了今天就十八岁了,是个男子汉了,你要好好加油啊!”

……

陈浩楠本想叫李家父母一起吃顿饭的,可是他们婉言拒绝了,说要让年轻人自己乐呵乐呵。于是,他便领着一帮朋友辞别了李家父母,往“福云居”这边来了。前天晚上,陈浩楠去找李东林,临别之时他还托他帮忙在“福云居”订了一个雅间。

一路上几个人笑笑闹闹的,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也不知是谁开了头,又打起了雪仗,追着跑着,好不热闹。旁边的行人见了陈浩楠这一群人疯疯闹闹的样子,不由地都停下了脚步,大声笑了。然而,到了“福云居”的门口,陈浩楠却突然发现欧阳伊雯和黎萍不见了踪影,正要说话,徐子杰却先开口了:“浩楠,她们俩女孩有点事,我们先进去,她们会找来的……”

听徐子杰这么一说,陈浩楠笑了笑,也就没说话了。他赶忙招呼招呼徐子杰、李东林和李佳上了二楼雅间。不多时,欧阳伊雯和黎萍回来了,原来昨天下午她们两个从学校后门溜出来订了一个蛋糕,她们刚才去取蛋糕了。

吃着蛋糕,几个年轻人很快就闹了起来,陈浩楠的脸上自然是被涂得最多。等他洗了一把脸回来,大伙就开始点菜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融洽,没有高声的尖叫,也没有醉酒喧哗,只有微微的笑脸和深深的祝福。因为下午还要上课,喝酒可能会误事,他们几个就以可乐代酒,一一碰杯表达了对陈浩楠的深深祝福。

从“福云居”出来,陈浩楠又收到了一大堆礼物:

欧阳伊雯送给陈浩楠的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全集,这套书是她的心爱之物,珍藏许久了——这次割爱送给他了,是希望他在平凡的世界里走出一条不平凡的人生路。

李东林送给陈浩楠的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因为他常听到陈浩楠吟读它里面的一句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李佳送给陈浩楠的是一条蓝紫色的围巾,这是她亲手织的,她跟着她妈妈学了半个月,费了好大功夫才织出来的——她希望他在天冷的时候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徐子杰送给陈浩楠的是正版唱片《简单情歌II——男人真幸福》,这张唱片里有周华健和成龙等人一起合唱的《真心英雄》,那是陈浩楠最喜欢的一首歌。

黎萍则送了陈浩楠一个很漂亮的笔记本,特别精致的那种,里面还有一些很可爱搞笑的卡通图片。

看着朋友们送的一大堆的礼物,听着朋友们深深的祝福,顿时间,万语千言涌向了陈浩楠的心头。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离席之前,他用可乐代酒敬了大家一杯,和朋友们一起高声呼道:友谊万岁!青春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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