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卫青与东方朔游至城东,稍作歇息,就附近一酒肆落座。卫青点上几样菜,举杯与东方朔共饮,东方朔客气地推辞道:“我不会喝酒的。”
卫青正想问,但见他已慢慢的把酒喝完,又为他斟上一杯,他又推辞道:“我真的不会喝酒的。”言毕又把那一杯喝干了,卫青再倒一杯,他仍为难似的道:“我真真不会喝酒的。”
不用说,那一杯照样进了他的肚子,卫青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道:“好你个东方朔,口不对心,还这样一本正经样,脸皮可真厚,我且再试你一下。”当下挥手唤过酒保道:“我俩兄弟觉得小杯不过瘾,换个大碗来喝。”“诺。”酒保应道。
东方朔这才慌了,变色道:“别,别,小杯才好,小杯才好,卫兄,我是有一点酒量,但和你相比可是小杯见大杯啊,休大口大口地喝,否则我会躺着回去。”卫青见他急成这样,心中好笑,也不再捉弄,差走酒保,与他细饮慢嚼。
原来这东方朔乃平原一书生,游读至此恰遇卫汉,卫汉赏识他文才,邀其至内府作幕僚,而此时东方朔盘绕用尽,且也敬佩卫汉,心想如些既可充实游资更能增长才干,且结识卫汉这等官场前辈,若能稍作举荐,对自己日后的官途必起影响,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答应了,他来卫府时卫青刚走,算来也有月余。
两人虽认识不久,一个为武,一个为文,但仍觉有共同话题,另外卫青发现东方朔此人诙谐风趣,并非当初认为的假道学,伪君子之流,而卫青本人也喜谈笑,故两人几杯下肚已颇感亲近,无甚隔膜。
回到府上,已挑上夜灯了,一仆见两人归来,忙趋前道:“啊呀,公子,东方先生,可让我们好找,老爷已静候你们多时,快进去吧。”“喔,有什么事吗?”两人对望一眼后望着仆人道。“小的也不知,你们自己进去问吧,大人没说。”
进入卫汉书房,只见卫汉眉头微锁,似遇有什么为难之事,看到东方朔进来 ,脸色稍悦道:“今有一事,令本官颇觉刺手,要劳烦东方先生了。”“哪里,哪里,这是学生应尽的事,卫公请讲。”
“事情是这样的,本令上级王郡守性喜收刮,赂贿,每至一地必劳民伤财,故各地官吏对其甚感头痛,特忧他来巡。但今其子借他名义出游,尽情敲诈所至各地官员,他们怕其污陷打击惟极力讨好,不敢得罪,只苦了当地百姓。今且闻不日即来本县,本官一向清廉,且年资可谓老矣,怎可受那黄毛小儿的犬气?”
“况拿百姓血汗上贡更于心何忍?但若因此犯上也有所不必,只怕到时连为当地百姓尽余力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本以为贬官至此清静无为可矣,怎想遇此难题,不知东方先生可有两全其美良策,既退其子,又勿使其阴险报复?”
平日卫青已闻其父颂其才,当下边自己思索边闻其言,东方朔略一思索后道:“此事确不好办,容学生回去想想再复卫公如何?”卫汉道:“好,不过却在这几天了。”“学生明白,当不辱命。”卫青看他虽暂时也没说什么好方法,但却不推辞也不慌乱,心中已增好评。
三日已过,东方朔与卫青再至卫汉书房,卫青早探一步,道:“东方兄,想你已谋妙计,不妨先告知我如何?”东方朔笑道:“哈哈,当然,不过此计尚需借助卫兄之力,到时可勿推辞。”“哪里,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此等鼠辈,若能出力,正合我意。”“如此甚好。”
刚好此时卫汉进来,落座后道:“东方先生请讲。”东方朔躬身后道:“卫公,我已思得一策,可绝两者之患”。当下面对两人畅言一番,只听得卫青父子频点头,言毕,卫汉朝东方朔一揖道:“如此便有劳东方先生了。”东方朔忙答礼。
退出书房,东方朔神秘地拉卫青快走两步,低声道:“我只是和卫公讲个大概,但私下有一点调整,你到时动手可下大一点力度。只要别出人命即可,无须忧虑,如此才能痛快,你道如何?”卫青兴奋一拍东方朔肩膀道:“东方兄真乃知我,我也正有此意,不想先生说了,高见,高见!”
“啊呀!”东方朔却惨叫一声。卫青吓了一跳道:“又有何不妥?”东方朔苦着脸指着自己的肩膀道:“卫兄可把我当成那畜生了,如此下力?”“喔,哈哈,失礼,失礼。”两人旋即大笑而出,东方朔到底有何鬼主意?
这天,府外锣鼓声响,两仆飞奔进门报告道:“那郡守公子已至我境,扬言要老爷亲自接待,派头好大,有几十号人马。”卫汉望向东方朔道:“就由先生一手布置吧。”“好的,卫公且静候佳音好了。”东方朔当下偕卫青跨出府门,直奔县衙门而去。
坐好后不久,果见一群人怒奔而至,当首一人满脸麻子,唳气冲天,身著光鲜但衣冠不整,三角眼斜吊,立定后身边闪出一打手,也是无赖模样,戟指正居案桌的东方朔骂道:“混帐王八,你是否吃了豹子胆,有眼不识泰山,竟敢令我家公子上公堂相见,若能马上赔罪认错,加倍补偿,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可有你好果子吃!”
“噫,你可看清楚了,我是卫公吗?你才瞎了狗眼!”东方朔挑眉道,那恶棍噎言,一伙却都议论开了,“是啊,卫大人那有这么年青?”
只见那那领头的花公子奸笑道:“咄,那你是何人?敢居此位?”“我家大人巡视地方去了,嘱我代办事务,我乃幕僚。”“哼,管你是谁,快叫卫老儿赶快回来备礼赔罪,若不然我报爹知定重罚。”
只见东方朔也佯怒起来,拍惊木吼道:“放你的狗屁,那来的一群鸡鸣狗盗之徒,我家大人早已交代过王郡守为官清廉爱民如子,那会纵子行凶,你等必假盗其名至各地招摇撞骗,我们早等汝来投,要能乖乖就擒,或许饶你狗命。”那花公子听完气得七腔生烟,嘶道:“反了,反了,弟兄们,给我把他拿下。”
一群无赖领命怪叫向前冲至,东方朔朝案桌旁的卫青打个眼色,卫青冷笑一声迎面踏上,也不多言,出手就揍,左劈右砍,前踢后肘,大打出手,只听劈拍喀嚓声响,倒下一片,不是断手就是折腿抑或吐血,一时鬼哭狼嚎,怪叫惨呼,看此酷景,花公子身旁几个打手浑身哆嗦,再不敢上,与那公子夺门而出,卫青杀得性起,飞起一步抢至其面前,猛踢一脚至花公子胯下,只闻那公子惨嚎一声,连翻白眼痛滚于地。
卫青再扳其脸,狠抽一顿,只打得他人头如猪头般肿大,那花公子实在挨不过,悲声求饶:“英雄……大……侠,饶命,我等不识泰山,再不敢犯了,啊……啊。”“哼,谁叫你假扮郡守大人公子?活该,滚,若不快滚,大爷必收尔等性命。”卫青立起挺胸抱肩道。一群匪徒忙抬起花子抱头鼠窜,,卫青转身望着东方朔,两人痛笑不已。
卫青面对父亲娓娓而谈,把计退郡守公子的事再叙一次,卫汉也觉得有趣,而卫燕及一帮丫鬟却早笑得直不起腰来。
再按此计卫汉先于花公子归府前再投一书送于王郡守,说近日已恶惩一假扮贵公子的刁民以维郡守清誉。王郡守吃此哑巴亏却是敢怒不敢言,怕捅出去遭敌党攻击,只好大骂儿子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