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烈日下的一切都似乎已经死亡,没有一点生机。
张阳摇摇晃晃的站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他身后的青青痛苦的大汗流个不停,但是她没有一声的喊叫,咬着嘴强忍着疼痛。
芊芊一动也不敢动,聚精会神的守护着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叔叔,生怕不小心就被白幕衣得逞了。
烈日下腾腾升起的热气像是火一般的热,烤得众人都汗流不止,连白幕衣也一样,他那白色的衣衫已经湿透了,黏糊糊的有些难受,他很想动一动,但是他没有动,也不敢动。
张阳的人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是,他手里的刀握得很紧,双手也很稳定,最令白幕衣感到害怕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在这烈日下似乎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白幕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随时都会令人心寒,让人感到害怕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必再说,现在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他们各自手里的武器,张阳的刀,白幕衣的毒针。
白幕衣不会退,张阳当然也不会退,两个前进的人相互碰撞,刀锋对针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江湖中的事情,当然是江湖上的办法解决。
什么是江湖上的办法?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这就是江湖上公认的办法。
死寂的烈日下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可是看样子无论是怎么算张阳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他不但受了很重的伤,最重要的是他伤的还是腿脚,行动上受了很大的影响,想要避过白幕衣的毒针那是很困难的。
一般人都很难避开白幕衣的毒针,何况是张阳这个腿脚受了伤的人呢?
白幕衣决定不再等了,他本想等张阳自己摔倒,因为张阳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马上就会摔倒的人,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是轻轻一吹就会倒下,在这烈日下应该坚持不了多久的,可是白幕衣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自己就会受到影响的。因为他浑身是汗水,衣服全部湿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白家是富有之家,白幕衣能乘凉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在烈日下暴晒的,也从来没有在烈日下暴晒过,所以他不是很习惯这么毒辣的烈日。
烈日当空,酷热正浓。
就在一切都似乎已经死了的情况下,白幕衣动了,在烈日下挥动了他那芊芊弱质的手,江湖中最可怕的毒手之一。
千万不要被美丽的东西吸引,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像白幕衣的这双手,比大部分女人的手还要漂亮得多,可是这却是一双可怕的手,可怕得要命的手。
白幕衣一动,绝对不留半点情面。他的手一挥,把他随身携带的所有的毒针全部打了出去,一瞬间,满天的银光闪动,在烈日下显得更加的闪亮。
白幕衣的这一手满天花雨是他最厉害的一招,也是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集中了全部的精力才发出来的一招,他的这一招从来没有失手过,自己他在江湖中行走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的这一招下逃生过。
张阳的样子看上去无论如何也接不住这一招的,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白幕衣甚至认为张阳连他的一般的招式都接不住的,他之所以要发出这最厉害,最要命的一招,只是他不想给对方一点点机会。
银光闪动,在烈日下飞奔向张阳,张阳无论如何躲避都要被这一片银光给打中,无论如何闪躲也会被毒针刺中,眼看,毒针已经到了他面前,快速的令他根本来不及拔刀阻挡。其实他拔刀也阻挡不了,白幕衣的这一招几乎是没有死角的。
张阳没有闪避,没有躲避,就在银光一闪之间,他突然倒下,摇摇晃晃的他突然间就倒下了。白幕衣睁着大眼,有些不信又有些兴奋的脸上带着笑意。
张阳倒下的时候非常的快,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站立太久了,被烈日照射得晕厥了过去的人,也不像是一个被毒针射到倒下去的人,白幕衣没有留意到这点,他虽然觉得有些不信张阳就这样倒下去了,但是,他对自己的毒针自信无比。
所以,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带着微笑慢慢的走向已经倒下的张阳。
张阳倒在地上,手里的刀还握着,手还很稳定,眼睛透出些许的精光。烈日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微微闭上双眼,感受这大地的烧烤,感受着烈日的暴晒,感受那慢慢向他走来的脚步声响。
白幕衣慢慢的向张阳走来,张阳觉得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过了一千年,每一步都似乎比那千年的历史还要沉重,张阳的心也很沉重。
张阳的心再跳,跳得很厉害,他几乎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感受到了大地似乎被他的心跳震动着,似乎在颤抖。
白幕衣走到距离张阳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微微笑着,风度翩翩的样子看上去绝对不会想到他手里能发出那满天花雨的毒针。
“我劝解过你的,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找死,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的,可是现在即使是我想你活着也不能了,因为你中的毒就连我自己也解不了,这世上还没有解药。”白幕衣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惋惜,带着些许的怜悯,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幕衣又向前走了一步,刚好走到张阳的身边,张阳的眼睛睁对着他的脚步,但是,张阳并没有睁开双眼,并没有去看他的脚步。
张阳的手紧紧的握着刀,刀距离白幕衣很近,近得似乎已经插入了他的身体里了。
白幕衣惋惜的长叹了一声,然后准备离开这里,准备把最好一个麻烦解决了,然后把夏天朔的脑袋取下来送到长安去给公孙。
突然,就在白幕衣脚步刚刚抬起来的时候,一阵刀光闪过,雪亮炽白的刀光,在烈日下一闪,一闪而逝。
刀光闪起的同时,白幕衣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刚刚抬起来的脚步猛然间又在地上一点,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衣阵风一般飘了出去,远离张阳,远离这里。一瞬间就已经飘到了三丈开外,在三丈开外稳稳的落下,风度翩翩的站在烈日下,看着张阳。
刀当然是张阳的刀,刀光当然是张阳挥出来的刀光,躺在地上的人不一定不能挥刀的,就像是一个人躺着也能吃饭一样。江湖中人,挥刀挥剑就像是吃饭喝酒一般,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只要你饿了就能吃,只要是渴了就能喝,能吃得下,能喝得下。
当然也能挥刀。
白幕衣惊讶不已,他没有想到张阳居然还能挥刀,没有想到张阳还敢挥刀,没有想到张阳还不放弃挥刀。
“你,你难道没有被我的毒针刺中?”白幕一的脸上满是不信的问。
张阳慢慢的挣扎着,慢慢的站了起来,他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还如之前一样,摇摇晃晃的,一点也不详一个能挥刀的人,当然也不像一个中了毒的人。
张阳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把刀转过一个面来,白幕一就看见了刀鞘上一排闪闪发光银针,闪闪的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白幕衣千万个不信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确实,他实在是想不通,张阳的样子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去的,行动不便,无论如何躲闪都会被刺中的。
张阳喃喃道:“你的毒针有一个破绽,那就是最下盘,虽然最下盘也有无数的毒针飞来,但是,我只要用刀鞘一挡就能把你最下盘的那些毒针全部挡住,虽然我行动不便,躲闪不及,但是,我根本就不躲闪,在你的毒针还没发出来,将要发出来的 时候我就倒下去了。”
张阳说得随便,但是,白幕衣知道,想要在他的毒针未发将发的时候突然倒下去,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最起码应该能判断他什么时候出手,出手的角度如何,出手的方位如何等等。后发先至,谁都会说,但是能做到的人太少。
张阳无疑是其中一个,无疑能做到后发先至。
虽然,他的脚部方便,但是,他的手里还有刀,虽然他没有拔刀,但是挡住脚下一片飞来的毒针根本不用拔刀。
白幕一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全是僵硬如铁,铁青着的脸上一阵扭曲,他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了暗器,他恨,恨自己不小心,恨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毒针全部打完呢?
烈日下的一切又似乎恢复了死寂,这种闷沉沉的死寂让白幕一实在是受不了,他必须离开,必须放弃这次行动。
勉强保持着风度,白幕一慢慢的转身,刚刚转过身去,他的脸色就变成了一阵惨白。
他不担心张阳会在他背后出手,他看得出来张阳的脚步想要走到他背后来出手那是很困难的。微微喘一口气,白幕一慢慢的迈开了脚步,慢慢的走了,慢慢的消失在张阳的眼前。
刚刚转过一个弯,张阳再也看不见了他,白幕衣整个人突然间一下子倒了下去,一股鲜血从他的脚上慢慢的流出来。刚才他虽然后退很及时,但是,张阳的刀还是砍在了他的脚上,虽然不是致命的伤,却是可以令他丧失颜面,丢白家脸面的伤。他绝对不能让人看见他自己受了伤,还好刚才他暗中运功止住了伤口并没让它有流血,直到他走到了这里,血才流出来。
烈日,烧烤,片刻之后,白幕衣消失在这里,他留下的血迹也被这烈日烤干了,慢慢的变成了深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