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倩三人降身王府,乐小倩见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明所以的问:“谁要娶亲?白氏郎?”
欧阳怜答道:“不是,是当今皇帝在此地选妃,索性连婚礼也一道在这办了。”
乐小倩更困惑了:“选妃?选了谁?陶朱不是喜欢我小姐姐,他放弃啦?”
“没有,喜欢有什么用,你小姐姐怎么也不肯点头,人家得不到货真价实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个和她同名的女子,想想可真是痴情。”欧阳怜说的绘声绘色,紧接着一脸憧憬的表情,“若有个人这般对我,就是让我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乐小倩就此事联想到了自己,感触颇深:“不是他爱你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姻缘的事最不能强求。”
三人进了小筑,来到仙灵居前,这个原本宁静的阁楼前今日显得格外热闹,一样的张灯结彩,来往的人很多,上楼下楼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好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
陶朱另外找了间房当婚房,成亲时就从仙灵居把莲仙接过去,三书六礼,一样不少,但见仆人正把一箱箱聘礼抬到院中,惠仁看着这些忙碌的人,黯然神伤地发着呆。
第一情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怪地道:“怎么把聘礼送到这来了,他们弄错了吧?此莲仙非彼莲仙。”
惠仁伤感的目光缓缓转向他,“此莲仙,彼莲仙,都将长伴君前。”
第一情深正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八宝气喘吁吁跑了来,“国舅爷,可找着您了!”
第一情深见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万分疑惑:“国舅爷?什么国舅爷?”
八宝解释:“您是莲后娘娘的兄长,自然是国舅爷了,奴才正急着找您呢,万岁爷说请您做婚礼的主婚人,您看如何?”
第一情深依旧没弄清楚情况,急急辩解:“我,我不是你们那个娘娘的兄长,我是这个楼上的莲仙姑娘的兄长,听明白了?所以我不是国舅爷,证婚人也请你们另找他人吧。”
“不是,您……”八宝眨巴着眼睛,有些被绕晕了,惠仁打断他的话:“我和他说吧。”
第一情深不解地看着惠仁,但见惠仁缓缓开口,道出一个惊人消息:“我刚才已经说了,此莲仙,彼莲仙,都将长伴君前,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两个莲仙姑娘都将嫁给陶朱。”
“不可能吧?”第一情深觉得太突然了,昨晚出门前莲仙都没松口,怎么他走后她就答应了,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咚咚咚往楼上跑去,欧阳怜和乐小倩跟了过去。
莲仙正由三个女裁缝摆布着丈量身体各处尺寸以备做婚服之用,见第一情深三人进门,无神的目光微微一亮,迎向乐小倩,乐小倩扑进她怀里,两个姑娘紧紧拥在一起,莲仙泪如雨下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仙儿好想你啊。”
乐小倩亦是满脸泪痕,“我也是,你的腿可以自由行走了?太好了!”
“你想好嫁给他了?”第一情深插话进去,正色问莲仙,莲仙神情重又阴云密布,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微笑道:“是,他值得仙儿托付终身。”
“可……”第一情深话未说完,欧阳怜已经接过话茬:“可什么可呀,好不容易她想通了,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是,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孤独终身吧?”
第一情深无话可辩,发自肺腑地道:“仙儿,你若是真心想嫁给他,我会祝你幸福,但如果你是为了留魂珠,你可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莲仙咬着牙,认真地告诉他:“仙儿是真心想嫁给陶朱的,无关留魂珠。”
第一情深还要再说什么,陶朱出现在了门口,莲仙正好有话和他说,酝酿了一下,迟疑着和他道:“仙儿请了装心哥哥回来做我们婚礼的主婚人,你不介意吧?”
陶朱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按照辈分,白氏郎做主婚人理所应当,他和莲仙少不得要在婚礼上向白氏郎敬杯子孙茶,可一想到白氏郎和莲仙当初的关系,怎么都觉得别扭,也恐他们见面,事情生变,后来转念一想,白氏郎现在在外忙于公务,踪影不定,不请他参加婚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时回宫在宫里摆桌请罪酒向他赔罪也就是了,于是便定了第一情深做婚礼的主婚人,刚庆幸事情得到解决,这边莲仙又给他翻腾了出来,明确拒绝恐伤了她的心,没办法,只好把难受吞下肚,装作大方地道:“老祖宗是我们的长辈,请他回来主持婚礼理所当然,我怎么会介意呢?”
莲仙觉得他真是通情达理,难得的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陶朱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按理说她和白氏郎已经走到这一步,请他参加婚礼只是徒增伤感,很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又觉得不合适,转念一想,或许她有她的考虑,或许是她不想留下遗憾而已,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思过天界。
白氏郎接到莲仙请他参加她婚礼的书信,难过不已,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说过他想看莲仙穿上嫁衣的样子,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胆怯了,他怕自己出现在婚礼上,会忍不住怕坏那场婚礼。
看着那些在仙灵居前忙碌张罗婚礼的人就觉得心烦,索性避到了思过天界,陪父亲读读佛经,下下棋,以期让自己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但结果似乎不如人意,吕洞宾连收几子,忽将棋盘一推,“不下了,龙儿,你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棋局上,为父就算赢了也毫无成就感。”
白氏郎捏了捏眉心,长叹口气:“父亲,龙儿已经尽力了。”
吕洞宾做好了为他排忧解难的准备,“说吧,什么事让你乱了心神?”
白氏郎起身,步到厅正中挂着的那幅巨大的“佛”字前,愁肠百结地道:“都说众生皆可成佛,佛祖缘何不渡我?”
吕洞宾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求人不如求己,只有你可以渡你自己。”
李斜阳原本坐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闻言意味深远地接话:“情关难破,看破自成佛。”
“看破?”白氏郎沮丧地将头一低,“一点也没有这个把握。”
吕洞宾摆手,“看不破就算了,这种事勉强不了,只是要懂得自我释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李斜阳提议:“公子如果不打算回家那我们干脆下凡擒妖去好了,找些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才不会胡思乱想,日子也过得快些,对吧?”
白氏郎有些犹豫:“可她的婚礼……我不想错过。”
李斜阳一如既往给他施加压力:“你确定,到时你承受得住?你若失态,做出什么事来,不是害了莲仙姑娘么?”
吕洞宾凭这几句话猜出些端倪,连忙求证:“斜阳,是不是莲仙要成亲了?夫婿是何人?”
李斜阳回道:“她的夫婿自然不是平庸无奇碌碌无为之辈,否则只怕公子第一个不肯答应,这个有幸得到花魁的男子是下界的皇帝,和莲仙姑娘也算门当户对。”
吕洞宾闻言紧绷的神情有所缓解,目光望向门外,心事重重的样子,白氏郎觉得他是没办法参加莲仙婚礼而感到不开心,愧疚地道:“对不起,父亲,龙儿不争气,让您至今仍困守在此,连女儿的婚礼都没办法参加,等仙儿的婚礼结束,龙儿一定努力,争取让您早点逃出这座牢笼。”
李斜阳紧接着道:“义父是在为没见过这个女婿担心他的人品吧,陶朱的人品您放心,他家世好,人又温柔体贴,莲仙姑娘嫁给他可谓是掉到蜜罐里头。”
“这就好。”吕洞宾神情放松了一点,看向白氏郎道:“龙儿,为父觉得你还是不要参加这场婚礼,免得触景伤情,这两天你就留下来陪我吧,我们父子好久没促膝长谈了。”
白氏郎来回踱步,心里头无疑引发了一场天人交战,最后去的那一方战胜了不去的那一方,莲仙希望他去,他若不去,她一定很失望,为了莲仙,再难受他也得走这一趟,“我还是去参加吧,父亲,您放心,我会克制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先走了。”
玄光一闪,人已不见,李斜阳正要追去,吕洞宾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蹙眉心痛地问:“我们会不会太残忍了?”
“现在不残忍,以后要面对的会更残忍。”李斜阳看似平静地道,但他的内心与这截然相反,如火焚烧。
吕洞宾问自己,你是想让儿子过亡命天涯的生活,还是过俯瞰三界叱咤风云的生活?后者无疑更符合他的心意,当下无力地松了手,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等莲仙忙完,乐小倩让大家都出去,她想和莲仙单独呆一会,等到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人,乐小倩揽着莲仙的腰,躺在她怀里,“真的想好嫁给陶朱了?那你以后岂非要过上两地奔波的日子,我们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聚在一起了。”
“仙儿可以日行百里,要回去一趟还是很容易的。”莲仙安慰她,乐小倩考虑的比较多,“成亲后,很快你就会有小宝宝,到时陶朱哪舍得让你离开?”
莲仙闻言一丝异样划过心头,为人妻,为人母,这都是一个女子一生都会经历的,可为什么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并没有多少期待?如果换做另一个人,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小姐姐,你在想什么?”乐小倩轻轻推了推莲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地问:“你,喜不喜欢陶朱,像喜欢白氏郎那样?”
莲仙心里一疼,这真是一个多余的问题,反问:“你呢?你这一生会不会以同样的心境去爱两个人?”
乐小倩怔了怔,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都不再问了,只是是不是他对你好,你以后就会很幸福?”
莲仙也不知道,她只能说:“让时间告诉我们吧。”
乐小倩点头,想起一事,关切地问:“陶朱不是还封了另一个女子为妃么,她怎么办?让陶朱取消这道旨意吧,我不想你以后受委屈。”
莲仙刚要开口,忽听外边传来嘈杂声,原来陶朱一大早就让八宝告知蔺潮汐,说取消她为妃的资格,为了弥补她,赐了她黄金千两,可蔺潮汐觉得都已经昭告天下,如果她就这么回去,一定会受到相邻的嘲笑,还有,她有个凶神恶煞的继父,没封妃之前,继父整日以折磨她和她身体不好的娘亲为乐,自她封妃后,才开始有所收敛,如果她现在回去,又要过从前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她真的过怕了,为了能留下,只好演了出苦肉计,假装上吊自杀,希望陶朱改变主意。
陶朱和莲仙几人赶去的时候,蔺潮汐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陶朱好言相劝:“你别这样,我,我有喜欢的人,把你纳为妃对你不公平,你还是带着黄金回家吧,找个爱你的人厮守终身。”
蔺潮汐激动起来,哭哭啼啼地道:“我已经是您的人,您让我去哪?我可以做个有名无实的贵妃,求您别赶我走。”
陶朱觉得不妥,不肯松口,蔺潮汐只好把真实情况道出,语气极尽哀求:“人都有恻隐之心,你们忍心看着我和我娘被我继父欺负到死么?”
陶朱不做声,蔺潮汐求助的目光转向莲仙,她押对了宝,莲仙对她存有愧疚之心,莲仙觉得如果不是她的突然杀出,蔺潮汐就不会遭到退婚了,虽然她不算抢了蔺潮汐的夫君,但也要付一半责任,遂对陶朱道:“留下她吧,封妃的旨意已下,仙儿不希望你做个对臣民失信的君王。”
陶朱想说什么,但被莲仙摇头制止,陶朱陷入沉思,蔺潮汐要死要活的,如果在这关口她出了事,婚礼也就办不成了,思及此,只好同意蔺潮汐留下,他想,他已经劝过蔺潮汐,将来蔺潮汐得不到他的宠爱也不能怪他。
见结果顺了她的意,蔺潮汐长长舒了口气,至于以后的人生,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跃进龙门,还怕没有机会获得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