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太子一边腾云驾雾,一边看着何仙姑的画像,记得刚懂事的时候,还在天庭见过何仙姑,不久就没见过她了,玉帝打探她的下落也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因为何仙姑曾是玉帝下属,玉帝找到她有事吩咐她去办?猜不出来,告诉自己好奇心不要太强,只要把事情办好就成。
莲仙的相貌有五分像何仙姑,既然是熟人之母,倒省得他到处去打听了,直接往得意王府而去。
白氏郎走之前,吩咐厨子按照他开的方子每天不重样的给莲仙炖补品,而且得盯着莲仙吃完,莲仙不忍辜负他的好心,即使皱着眉头也让补盅见底,欧阳怜嘲笑她说,没见过一个人把好东西当黄连一样吃的,如果让她每天吃燕窝这些养颜补品,有多少她可以吃多少,莲仙觉得她在说大话,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味同嚼蜡,山珍海味也不例外,她此刻就想吃些酸的,因为这种东西不会让她的胃翻江倒海。
有一次她看到那些补品又反胃的时候,被沈夜游看到了,因为知道白氏郎出去公干了,他便无所顾忌,一有空就往小筑跑,冷焰只要找他,到小筑来就行了,见莲仙的反应不寻常,沈夜游的脸色沉了沉,冷焰阴沉的脸倒松了松,划过一丝讶异:“她该不会有喜了吧?”
终日都罩着寒霜的脸难得的露出笑容,笑得花枝乱颤地对沈夜游道:“恭喜你,你就快有小师弟或小师妹了。”
沈夜游目露凶光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转身往小筑外走去,冷焰追了过去,一个劲地问:“你现在可以对她死心了吧?死心了没有?”
沈夜游停下脚步,让她不要把看到的到处张扬,传到白牡丹的耳朵里无疑是平添事端,冷焰一想,觉得有道理,白牡丹一向不喜欢白氏郎和莲仙在一起,如果让她知道莲仙有喜,对白氏郎不利,思及此,便点了点头,她刚要继续之前的话题,沈夜游已经闪身离去了,冷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事已至此,你不死心也不行了。”
以为再也没有了威胁,如释重负,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要加油,希望在明天。
再说白氏郎与李斜阳,他二人踏进了深山,李斜阳手中的紫璇铃铛立时抖动个不停,这铃铛乃是神器,能感应到妖怪的气息,响个不停就说明很多妖怪藏身于此,李斜阳当即冲四周喊道:“我知道你们在这,别躲了,都出来吧,跟我回去。”
除了风声在耳边回荡,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李斜阳沉着气再次喊道:“我和公子都亲自来了,你们觉得有几分把握可以逃脱?本公子先礼后兵,你们别不知好歹!”
白氏郎取下腰间的葫芦,拔下了塞子,但还是没有人前来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试问有谁逃出牢笼还会乖乖回去的?
李斜阳见游说无效,舞了舞手中玉笛恶狠狠地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在灰飞烟灭和失去自由之间既然你们选择前者,那就不要怪本公子大开杀戒了!”
手中玉笛往石上一掷,山石炸响的那一刻,一道道妖怪化身的玄光从四面八方的草丛里飞出,白氏郎见状,将葫芦抛起,趁机将它们全都吸进了葫芦里。
“收获不错,如果全都像他们这样不堪一击,那就太好了。”李斜阳接住葫芦,将塞子塞上。
白氏郎却好像不太满意,“出来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拨,要再接再厉。”
“出来,这么久了?”分明才两三个时辰而已,看来白氏郎把这趟出门当坐牢,觉得异常难熬,李斜阳无奈一笑。
小张太子到了小筑,将画像给莲仙看,问她:“这是你娘亲没错吧?她现在在哪?”
莲仙不解地看着他,问他有什么事,第一情深把小张太子拉到一边,低语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仙儿的娘亲出了事,用留魂珠可以令她醒来这个办法还是你想出来的,你忘了?”
经第一情深这么一说,小张太子这才想起来是有这回事,那他就不用去见何仙姑,可以直接上天庭复命了,一溜烟就走了,弄得莲仙几人一头雾水。
半夜三更,该睡的都和周公畅聊去了,整个王府只有第一情深和欧阳怜没睡,因为他们不需要睡觉,晚上正是他们一天的开始,不用惧怕烈日的暴晒,不用伞不离手,找回了一点寻常人的感觉。
欧阳怜两人躺在留仙阁的屋顶上看星星,欧阳怜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不知怎么的脑筋抽了非要父母给她摘天上的星星,父母出尽法宝怎么哄她都没用,后来还是第一情深和她说等他长大了就给她摘才把她哄住,欧阳怜问第一情深记不记得这件事,第一情深原本不记得,经她说起想了起来,不想承认,谎称不记得,欧阳怜管他记不记得,她自己记得就好,说她不要他摘月亮了,只要他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她就很满足了,第一情深知道他只需答应就好,否则一定会遭到炮轰,乖乖嗯了一声,欧阳怜还算满意,挽着他的胳膊闭目假寐。
就在这时,一道玄光悄无声息进了仙灵居,第一情深来不及和欧阳怜打声招呼就闪身去了对面,欧阳怜原本靠在他身上,他一走,自然靠了个空,差点没摔下楼去,攥紧了两只拳头,恨不得将第一情深捉回来暴打一顿。
来人是沈夜游,他走到莲仙床榻边,定定看了莲仙一会,抬手向莲仙的脸颊抚去,第一情深忽然出现,抓住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带离仙灵居,两人来到荒山野林,第一情深厉声问沈夜游是谁,要对莲仙做什么,沈夜游没想到会被发现,灵机一动,说他是白氏郎的朋友,奉白氏郎的命令保护莲仙,第一情深不知他所说真假,只知道他身上阴气很重,再加上当时他似乎想对莲仙做什么,为了安全起见,不能让他再靠近莲仙,当下面无表情地婉拒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仙儿的安全由我负责,就不劳烦阁下了。”
“也好,那我就告辞了。”沈夜游借坡下驴,心下感到十分遗憾,他还以为晚上就没人打扰他近距离接触莲仙了,可原来无论什么时候他离莲仙都很遥远,他身体里的吸血蜘蛛在白牡丹仙法加以毒攻毒药物的治疗下,已经不会再发作,但绑住他和莲仙的姻缘线却没办法解除,令他依旧飞蛾扑火般对莲仙痴迷,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瞎折腾,根本没有结果,但就是欲罢不能,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在作怪,心魔,当你战胜心魔,你就能浴火重生,若战胜不了,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直至淹死,沈夜游沮丧地想,大概他就是后者吧。
月罗国。
楚珊瑚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事娓娓道来:“事情要先从你莫名其妙昏迷开始说起,我刚开始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可原来不是,这根本是有人精心谋划的一个阴谋,这个人就是举国上下敬若神明的李天师李迎风,他,他曾经求娶于我,被我拒绝了,如今见我和你在一起,便怀恨在心,那张纸条是他写的,他以这种方式警告我想让我知难而退,见没有效果,便以妖法令你昏迷不醒,然后在老太后面前说我是不祥之人,与你在一起会害死你,还说你和古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太后被他的花言巧语诓得团团转,接受了他的冲喜之说,这个卑鄙小人,他实在太攻于算计了,他怕你醒来后,会违抗安排,于是对你使用了忘魂术,你把我忘了,才会刺我一剑,他想让你痛苦,让你随我而去,这样他的目的便达到了,其实这些天来我都是诈死,为的是让李迎风放松警惕,好在瞒过了他,这些天来你们所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到了,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让你知道我没死,听到你向你皇奶奶保证你不会做傻事才改变主意,忍了几天,终究还能没能忍住。”
李斜阳直听得毛骨悚然,惊恐地瞪着双目道:“原来都是他捣的鬼,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让我们受了这么苦,不行,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我这就传令下去,把这个妖道赶出宫去,不,是驱逐出境,永远不准他回来!”
“不行!”楚珊瑚连忙制止,因激动而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了起来。
李吟潇轻为她拍着背,又心疼又气愤,“他把你害成这样,如果我不能替你报这个仇那我就枉生为人了,宫里高手如云,我就不信联合众人之力都斗不过他,我这就去调集人手。”
楚珊瑚不忍见生灵涂炭,极力劝他打消以卵击石的念头,“真的没有用的,他修行三百年,翻云覆雨轻而易举,就算我们有再多高手,到头来也只是白白送死,我真的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那一天啊。”
李吟潇急得六神无主:“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任他无法无天?”
楚珊瑚道出她的计划:“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么?是有原因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李迎风都是冲我来的,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他可能会有所收敛,而我则趁此机会到仙乐皇朝一趟,我听说他们的国主和国母都是长生不老的神仙,这个国母据说法力高强,曾经收拾过一条作恶多端的蟒蛇精,我在想,月罗国隶属仙乐皇朝所管,如果他们听说有妖道作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对吧?这样,你写封书函,说明一切,再交一件信物给我,我赶去皇朝一趟,请他们前来相助,不过,做这一切要等到我的葬礼结束才行,我怕你提前知道我没死会走漏风声,所以一直装死,若不是你的深情打动了我,我不会改变主意。”
“原来是这样。”李吟潇恍然大悟,觉得楚珊瑚的方法可行,唯有一点他不赞同,“你还好好活着,举办丧礼实在太晦气了,就没有别的办法?”
跑到梳妆台前取了面铜镜来递到楚珊瑚面前,柔情似水地道:“真希望今天是你我成亲的日子,快看,今天的你好美!”
楚珊瑚看着镜中满面红晕精致绝伦的自己,不甚娇羞,悠悠地道:“如果上苍垂怜,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你听我说,葬礼必须举行,否则会惹人怀疑的,只有让李迎风亲眼看见我下葬了,他才会放心,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脱困,不会有事的。”
“真的?”李吟潇半信半疑,楚珊瑚只好指天立誓:“我不骗你,为了你,我会拼命保护我自己,快去写信,恐迟则生变。”
李吟潇点头,即刻动手写信,又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龙纹玉佩取下来交给楚珊瑚,楚珊瑚郑重收好,李吟潇还是不放心,抓着她的手再三叮咛:“我们好不容易团聚,如今你又要深涉险境,我真的非常非常担心,你一定要保护好自……”
一个“己”字尚未说完,门外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太子爷,太后来了。”
李吟潇与楚珊瑚神色一凛,这时老太后焦急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潇儿,你快开门,别吓哀家!”
“我们照计划行事。”楚珊瑚赶忙躺下,闭着眼睛装死。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更急了,如狂风暴雨一样敲打着,李吟潇为了逼真,将戏做足,边往外走边语气恶劣地喝道:“别敲了!”
老太后急步进门,将李吟潇上下扫视了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老泪纵横地抱住了他,“潇儿,你吓死哀家了,哀家真怕你……你把自己锁在门里干什么,可知哀家会担心你?”
李吟潇心中一痛,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这些天他只顾着自己悲伤,忽略了这个最爱自己的人,无论自己多任性,她都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担心,不能再这样伤她的心了,自己也该为她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不再担心,“皇奶奶,我没事,哭了一场好多了,我已经接受了珊瑚离开的事实,我会慢慢适应的。”
老太后愣了一愣,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真的?皇奶奶不是在做梦吧?那珊瑚……”
“人死不能复生,让她入土为安吧。”怕不吉利,暗中呸呸呸了三声,才说了出口。
老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眼前的风平浪静只是假象,更大的风暴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