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女和莲花仙子刚开始施法时,莲仙除了热,倒没觉得有任何不适,直到那两根莲藕被逼进她腿内的时候,莲仙骤觉一种泰山压顶的疼痛感袭来,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白氏郎惊得魂飞魄散,扑到莲仙身边,拍着她的脸颊,拼命呼喊,莲女探了探莲仙鼻息,说莲仙没事,只是痛晕过去,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白氏郎始才放下心来。
莲仙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后,才在众人的望眼欲穿里醒了过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腿不再软塌塌的,莲花仙子让她吃点东西,然后下床活动一下,白氏郎每天都亲手炖好补品,就等着莲仙醒来,当即命人去把东西端来,可东西端到莲仙面前,莲仙只喝了一口雪莲汤,便有些反胃,大家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第一情深猜测有可能是莲仙之前喝了太多雄黄,伤了胃,让红烛炖点米汤给莲仙试试。
莲仙由陶朱和第一情深扶着站起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走,不过一分钟,莲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白氏郎知道她坚持不住了,让陶朱赶快抱她抱回床上去。
米汤送来了,莲仙喝了两三口,又如数吐了出来,白氏郎看着她这个样子,联想到几年前他在除妖途中遇到的一个孕妇,当时那个孕妇也是这样吃什么吐什么。
算算时间,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莫非,莲仙有了身孕?这个念头跑进白氏郎脑海,像惊雷一样炸开,炸得他头晕眼花,眼前一黑,往后倒去,李斜阳扶住他,问他怎么了,白氏郎摇了摇头,踉跄地奔出了房间,李斜阳觉得有些奇怪,追了出去,但见白氏郎一拳砸在桃树上,砸得桃瓣像疾雨一样簌簌而落,李斜阳走过去,着急地问他到底怎么了,白氏郎却仿佛充耳不闻,他的脑海一遍遍在问,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该怎么办?
白氏郎不精妇科,没办法给莲仙把脉确诊,那就得请外人来才行,可要不要这么做他却犯了难,如果诊断之后非他所想还好,反之就大事不妙了,试想想,他请人给莲仙把脉,陶朱等人怎会不过问,就算他事先叮嘱大夫不要说实话,可万一大夫说漏了嘴,后果不用说也知道,思来想去,终决定缓缓再说,心想,可能莲仙真的只是伤了胃,过两天也就好了。
他的期盼没有应验,莲仙不看到食物还好,一看到食物就像看到癞蛤蟆似的,避之不及,陶朱见她形销骨立下去,心急如焚,预备请大夫来给她看看,白氏郎立即阻止,说他就是最好的大夫,何须请外人,装模作样地给莲仙把了把脉,想到此刻正是青桔上市的季节,让人去买些回来给莲仙试试。
青桔买回来,白氏郎剥了一个给莲仙让她尝尝,莲仙吃了一瓣,感觉味道不错,而且也没有反胃的迹象,饿极了的她将一个桔子三下五除二给吃完了,都说有身孕的人爱吃酸,白氏郎已经可以肯定莲仙有了身孕,心越来越沉重,时时刻刻处在煎熬中,毕竟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莲仙的肚子大起来,该怎么办?
陶朱几人阅历尚浅,没有任何怀疑,见莲仙终于能吃下东西,都很开心,纷纷动手给莲仙剥桔子,白氏郎看着莲仙吃得津津有味,心头苦涩,犹如吞了一把黄莲,别提多难受,不明白老天为何要一再伤害莲仙,他把她捧在手心,可老天爷偏偏和他对着干,非把他最珍而重之的东西摔地上不可,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真的有错,白氏郎希望一切罪责都由他承担,只求老天爷放过莲仙。
莲仙有孕这个秘密如今只有白氏郎一个人知道,也就没人可以商量,给他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那就只能自己拿主意了,他问自己,如果莲仙知道她被人玷污,还有了孩子,她会怎么样?一定痛不欲生,白氏郎不想看到这一天,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用一包药悄悄结束那个孩子的性命,可这么做太残忍了,他下不了手,就算下得了手,也会内疚一辈子,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让莲仙尽快嫁给陶朱才能将事情掩盖过去,当然,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做对陶朱不公平,可如果他可以娶莲仙,就算不公平,他也会去做,爱一个人就应该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缺点,虽然这个方法也会让白氏郎内疚一生,可为了莲仙以后的幸福,这份内疚他只有扛着。
这之后,白氏郎一反常态,只要有机会就在莲仙面前说陶朱的好话,这无异于把自己的心放在醋缸里泡,每次说完,都觉得苦的想哭,可接下来还是要坚持。
莲仙呢,她知道她这一生摆脱不了陶朱,可实在不喜欢白氏郎也来充当说客,谁都可以,就他不行,因为这会让她的心疼上加疼,于是后来白氏郎一提起陶朱,莲仙就推说倦了想睡觉,然后用装睡来逃避。
白氏郎既心疼又无奈,他何尝想做这苦不堪言的说客,只是时间耽搁不起,等莲仙肚子大起来就来不及了,不过莲仙不点头他也没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劝说了。
菱星也没闲着,白氏郎整天陪着莲仙,知道他们很可能不是兄妹的她怎放心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她不好催白氏郎,就催李斜阳,令他赶快重建镇妖塔,和白氏郎一道去将那些逃跑的妖怪们抓回来,好早日回天庭向王母复命。
李斜阳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比她还急,之前莲仙的腿伤还没好,他不便催白氏郎去办正事,如今莲仙的腿伤渐好,心知是时候分开他们了,去找白氏郎,把该说的和他说了,白氏郎听完犯了难,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等他回来,莲仙的孩子会不会已经呱呱坠地了?思考一番后,同李斜阳商量想等到莲仙和陶朱的事定下来之后再去,李斜阳何尝不想,可这一天不知要等多久,就算他等得了,菱星也等不了,积极游说白氏郎:“莲仙姑娘性子太拗,一时半刻很难下决心嫁给陶朱,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一边忙我们的事一边等才是明智之举。”
白氏郎心乱如麻,说他考虑半天再给李斜阳答复。
月罗国。
楚珊瑚一刻也不敢闭起眼睛,唯恐在她闭眼的这段时间李吟潇便被李迎风所害,可她不是铁打的人,总有累了的时候,坚持了三天三夜后,坚强的意志力终抵不过瞌睡虫的来袭,趴在李吟潇身上沉沉睡去。
可等她醒来,世事已经大变样,也不知过去多久,被呼唤声唤醒,楚珊瑚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身处之地,想到身负的使命,赶忙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对上一双疑惑的眼睛,差点惊叫起来,原来李吟潇醒了过来,楚珊瑚盼这一刻不知盼成什么样,只觉多日的失落和委屈终于找个一个宣泄口,扑进李吟潇怀里,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你可知我多担心你!”
“姑娘,你是……”李吟潇不解地问,楚珊瑚惊愕地坐起身子,这才发现李吟潇看她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温柔,只有对陌生人的戒备,仿若一下子从天堂掉进地狱,心凉透底,不用说,一定是李迎风趁她睡着抹去了李吟潇脑海关于她的记忆,否则李吟潇怎么可能一觉睡醒就不记得她了,正要去找李迎风算账,老太后和古清菡走进门,见李吟潇醒了过来,老太后喜不自禁,抱着李吟潇哭得老泪纵横,半晌,情绪稳定后说道:“李天师真是活神仙,他说只要下旨封清菡为太子妃,你就会醒来,这边旨意刚昭告天下,你就醒了过来,哀家对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哀家决定封他为护国法师,让他享尽世人敬仰。”
楚珊瑚已经把老太后当成亲人,怎能容许自己的亲人被恶魔蒙蔽,激动地接话:“您被他骗了,吟潇是因为他才昏迷不醒的,他当然有办法让吟潇醒来,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拆散我和吟潇,因为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别人得到。”
老太后蹙着眉头咀嚼她说的话,就在这时,李迎风步进门,人到话到,声音冷的像冬天里的寒风,“你觉得你一个妖怪说的话会有人相信么?”
“妖怪?”老太后惊愕地张大了嘴,看着楚珊瑚的目光失了慈祥,被恐慌代替。
“您别害怕,虽然我是由一只鸟变成人,但我从未做过坏事,我对吟潇也没隐瞒过自己的身份,请您相信我。”楚珊瑚急忙解释,想到了一事,指着李迎风,“你说我是妖怪,你又何尝不是,你这只……”
蚂蚁精三个字还没来得及道出,李迎风变出一个金钵罩向楚珊瑚,金钵里一片佛光,楚珊瑚苦苦支撑,终究挨不过,惨叫一声,化成了原形,老太后李吟潇古清菡三人吃了一惊,李迎风伸出手,楚珊瑚即到了他的五指山中,老太后问他预备怎么处置楚珊瑚,老太后心善,虽然楚珊瑚是异类,但到底是她孙子曾经爱过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李迎风不要伤害楚珊瑚,李吟潇忽然插嘴:“要不把它留给我吧?”
他虽然不记得楚珊瑚,但看到楚珊瑚受苦的那一刻,心却跟着她一起疼,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所以他想把楚珊瑚留下,希望有机会可以弄个明白。
“不行,妖精大多没有人性,为防它伤害到您,还是把它交给小道看守为好。”李迎风找了个借口拒绝,目光阴沉沉地看着楚珊瑚的眼睛,变出一个鸟笼,将楚珊瑚投了进去,她自愿和他在一起的那天他估计是盼不到了,那他只能以这种方法将她留在身边了,为让事情早日有个结束,催促老太后道:“古小姐乃福星转世,应尽快将她迎娶进门,您也好早日抱上重孙。”
李吟潇想说缓缓的,可老太后等不及,匆匆离去,着手准备去了,李迎风冲古清菡眨了眨眼,让她好好陪李吟潇,然后在李吟潇极端复杂的目光下将楚珊瑚带了出去。
李吟潇问古清菡可认识楚珊瑚,古清菡摇头,就算认识她也不会告诉他,她是李迎风拆散李吟潇和楚珊瑚的一颗棋子,自然知道李吟潇和楚珊瑚的关系,可她已被封妃,圣旨也已经下了,如果这个时候让李吟潇把一切想起来,她岂非变成全天下的笑话?即使不忍,她也只能狠心隐瞒到底了。
李吟潇心烦意乱,一是为想不起楚珊瑚是谁而心烦,二来也为和古清菡的婚事而烦,他对古清菡并无多少好感,虽说古清菡年少芳华,清丽无双,可他就是对她没感觉,好像心里装了个人,满当当的,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他想退婚,可圣旨已下,古清菡又是丞相的千金,遭到退婚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急得他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吟潇对古清菡不冷不热,古清菡自然知道他娶她之心不定,一面求老太后当说客,一面请李迎风帮忙,在老太后和李迎风二人的合力下,婚礼得以如期举行。
楚珊瑚知道她必须自救才能阻止婚礼,可她身陷囹圄,失去法力,如何自救呢?李迎风似乎存心要她痛苦,当李吟潇和古清菡拜堂时他特意带着楚珊瑚在殿外观看,老太后本想请李迎风坐上宾的,不过李迎风担心影响李吟潇拜堂所以拒绝了,他觉得在殿外看这场婚礼更精彩,当他把这些说给楚珊瑚听的时候,楚珊瑚气得恨不得啄烂他的嘴,大抵是气坏了,原本在笼子里扑棱得起劲,忽然口吐白沫倒了下去,李迎风吃了一惊,连忙把笼子打开,将楚珊瑚抓了出来,捧在手心,但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李迎风吓坏了,连声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对着楚珊瑚一个劲吹仙气,他是真爱楚珊瑚,否则就不会如此紧张,如果不是他的爱太卑劣,楚珊瑚可能还会有一丝感动,她的口吐白沫是因为天热加上气急所致,昏迷却是假的,若不如此,她恐怕很难有逃脱之机,在李迎风给她吹仙气时,多日的气愤爆发,忽然飞起,对着李迎风的鼻子狠狠一啄,李迎风尖叫一声,用手捂住了鼻子,拿下来时,手上一片殷红血迹,之前的紧张荡然无存,全皆化成了仇恨,望着楚珊瑚离去的方向阴恻恻地道:“你会回来的,等你回来的那刻起,就是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