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星认定莲仙就是蛇妖,为了达到尽早将她关起来的目的,和联星商量过后,打算将元丹还给莲仙,可怎么还却是个问题,大张旗鼓的肯定不行,只能暗中进行了。
众人都出去了,只有小张太子一个人在小筑,来回踱步时,莲花台斜侧上方一朵彩云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用说,是菱星在上面观察敌情了,小张太子正要出声唤菱星下来,又怕惊扰莲花仙子施法,只好站到显眼处朝菱星挥袖,并对她示意地指了指地面。
菱星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天庭太子竟给人当保镖,还是给她的情敌当保镖,很是生气,于是故作视而不见,小张太子无奈,腾云直上将她强拽了下来,为防她闹腾,将她带离莲池。
菱星一落地,即大力甩开小张太子的手,小张太子不明白她的气从何而来,问她:“怎么了你?你什么时候跑到凡间来的?”
菱星不想他待在凡间以免他知道她做过的事和破坏她的计划,眼珠转了转,缓和了脸色道:“表哥,你回天庭去吧,母后若知道我和姐姐下凡了,还要你替我和姐姐在母后面前多说些好话呢,母后最疼你,你一劝她她就不会生气了。”
“你何不跟我一起回去,凡间龙蛇混杂,我担心你们会有危险,你们和玉龙太子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守,不用急在这一时。”
菱星听罢不由得撅起嘴,委屈中带着愤怒道:“相守?我们不盯着,煮熟的鸭子迟早让人给端了。”
小张太子顺着她冰冷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第一莲仙,结合白氏郎对莲仙的紧张,似乎明白了什么,现在情况不明,他不好说些什么,但是必须找白氏郎谈谈了。
菱星看了看天色,就快天黑了,觉得晚上来比较合适,随即和小张太子说她累了,然后就离开了,刚出小筑不久,一道玄光落在她身旁,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对方拽住手腕给带走了。
将菱星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李斜阳拽着菱星的手用力往前一带,菱星一个没站稳,踉跄扑倒在地,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了,看着被石子划破的手,吸了口凉气,正要爬起来教训李斜阳,李斜阳冰冷地开口:“只是划破手而已,你也感觉得到疼,当你在伤害别人性命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疼?”
“李斜阳,你敢这么对我?”菱星怒不可遏,爬起身,抬起手臂就朝李斜阳脸上挥去,被李斜阳一掌给隔开了,要不是不打女人,李斜阳真想回敬她一个耳光,今天的李斜阳像变了个人,浑身被寒意笼罩,皆因他被气坏了,语气汹汹地道:“你不伤人性命,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却变本加厉,先是伤了莲仙姑娘,然后又杀了她的婢女,迟早有一天你会玩火自焚的!”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伤人和杀人?”菱星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做过的这些卑鄙之事,李斜阳也不指望她会承认,他把她带来,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以及告诉她真相,恨自己没有早点把真相告诉她,否则就可避免一场悲剧了,“你不承认没关系,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除非你已经丧尽天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之所以到现在才说,是不想义父罪上加罪,你听好了,第一莲仙是吕洞宾和何仙姑的女儿,也就是说,公子和第一莲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菱星原本不屑一听,听完之后愣了三秒,然后不带一丝相信地道:“你以为我是三岁的黄口小儿那么好骗,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我还是看得清楚的,编个兄妹的故事想替白氏郎减轻罪责是不是?你很忠心,但你这是愚忠,你帮着白氏郎欺上瞒下,你又何尝不是玩火自焚?”
“你不知其中缘由,怀疑我在撒谎也是人之常情。”李斜阳其实很不喜欢解释这件事,为什么不喜欢,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有些事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义父和莲仙姑娘的娘亲何仙姑有过一段情,因为义父有家室何仙姑不得不离开,她离开时有孕在身,带着莲仙姑娘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谁知公子会遇上莲仙姑娘,还,还萌生爱意,何仙姑怕他们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以自己的性命阻止,这就是莲仙姑娘需要留魂珠的原因,当义父知道莲仙姑娘是何仙姑的女儿后,怀疑莲仙姑娘也是他的女儿,于是让我取莲仙姑娘的血液与他滴血验亲,结果,不出所料,公子知道后很伤心,是,他还是很在乎莲仙姑娘,但早已没有在一起的想法,纯粹只是关心她,虽然有些过分关心,不过我想,等以后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关系自然也就会疏远,现在莲仙姑娘和陶朱走得很近,喜结连理是迟早的事,也就是说,莲仙姑娘不会成为你的威胁,请你停止你的杀戮。”
菱星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沉思李斜阳说的话有无破绽,一时半刻的,她也分析不出什么,心想不如去找联星分析,她的头脑比较灵活,当下板着脸道:“你的话我先听着,我会想办法去证明的,如果你撒谎骗我,你就惨了。”
说完,闪身离去,李斜阳的神情直往下沉,菱星说她要证明,她想怎么证明?再来一次滴血验亲?
白氏郎几人回到小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一面担心莲仙无法醒来,一面又担心她醒来后过不了验明正身那一关,小张太子见白氏郎目光始终投在莲湖那边,紧张之情显而易见,他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他不希望事情如他所想,白氏郎移情别恋,可眼睛看到的东西能有假么?这才明白菱星的担心不是多余,拍了拍白氏郎肩膀,示意他到一边说话,两人往僻静处走去,小张太子挑眉意味深长地问白氏郎:“你和她之间应该颇有渊源吧?”
“她?”白氏郎不明白小张太子指的是谁,小张太子道出莲仙名字,白氏郎闻言警觉地回过神来,像遇到劲敌似得,浑身的血液都调动起来,快速地将脸上紧张的神情收敛的一干二净,始才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笑道:“她是我和斜阳在凡间所认的义妹。”
“仅此而已?”小张太子显然不信,“我看不像。”
白氏郎问他哪里不像,小张太子一针见血地道:“眼神,你看她的眼神,你从来没用过那种专注到骨子里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子,包括我那两位表妹。”
白氏郎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折扇,心中有两个小人打成一团,一个说,干脆点,大方承认吧,反正有缘无分,爱过也是曾经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另一个小人却坚决地抵制,不能说,一点口风也不能漏,万一小张太子透露给了王母,那就完了,迫于形势,白氏郎最终选择了后者,继续在强辩的泥泞之路上艰难跋涉:“她受伤了,又生死难料,我有些失态也是情有可原,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瞎猜,这会给她招来麻烦的!”
小张太子正色道:“我没有瞎猜,是你自己不敢承认罢了,你连承认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你让我瞧不起你!”
白氏郎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既然他连联星姐妹都没瞒,那也就没必要瞒着小张太子了,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活的光明正大,对人都说真心话,可偏偏事与愿违,压抑太久,既然小张太子让他说,那他就不客气地说个痛快:“是,我爱她,这件事还发生在赐婚之后,我知道我很混账,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是你,当你知道一个女子从她六岁的时候就在等你,等了十多年,你会不会感动?对你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却弥足珍贵,她让我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不舍,什么是刻骨铭心,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滋味……我知道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我的过错,大概老天爷也觉得我不可原谅,所以断绝我和她之间的希望,让我一辈子都沉沦苦海。”
“你和她那么早就认识了?”小张太子神色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白氏郎说得情真意切,他怎能无所触动,由白氏郎的事想到自己身上,他也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只不过没莲仙那么幸运,等来回应,不能因为他等的那个人没回应,就觉得白氏郎的回应是错的。
白氏郎点了点头,“可惜她记得我,我却不记得她,否则我不会接受赐婚,一念之差,终成大错。”
“你对联星菱星有没有过一丝爱意?”小张太子抱着一丝期待问,其实他知道答案的,只不过他就是想要白氏郎亲口说出来,他才肯死心。
白氏郎委婉地道:“她们很好,是我不懂得欣赏,辜负了她们。”
小张太子很想揍他一拳,他很疼联星姐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们受到伤害,不过他更想揍得是自己,当初他就觉得联星姐妹不该去求王母下那道赐婚旨意,他担心白氏郎会为了吕洞宾委曲求全地答应,而并非是出于对联星姐妹的爱而答应,可联星姐妹非白氏郎不嫁,而他因为心软没有向王母谏言,如果他坚持己见的话,今天的悲剧或许就可以避免了,还是那句话,人生没有如果,问白氏郎打算以后怎么办,他希望白氏郎不要离开联星姐妹,这样对联星姐妹的伤害小一点,他现在不求其他的,就只求能令联星姐妹的伤害降到最低,沉声对白氏郎道:“基于道义,你不能悔婚,你已经上了天庭这条船,要下去可就难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父亲着想吧,至于第一莲仙,你只能将她一辈子放心里了,虽说有些残忍,可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她得到你一世的惦记,这还不够么?”
“我知道怎么做。”白氏郎真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他真心不想过这种整天活在别人提醒下的日子。
小张太子轻轻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当真令人费解,不是你伤害我,就是我伤害你,究竟是为什么?
都道神仙好,仙人其实和凡人一样,也会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们离世人太远,产生了距离美,才会让人心生羡慕罢了,若与他们待久了,会发现他们活得还不如凡人逍遥自在。
夜,无月。李斜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留仙阁,将天心姐妹的骨灰坛放进抽屉,锁好,陷入沉思,把她们的骨灰留下倒给他增加了个难题,他该如何把它们交给莲仙和向她解释呢?
房间突然大亮,吓了李斜阳一跳,李斜阳一脸震惊地转身,便看见乐小倩抱着他的苗苗坐在床头眼睛直直地瞅着他,李斜阳的心还没回到心房里,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没睡为什么不点灯?这样来一下想吓死我啊?”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乐小倩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李斜阳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却没心情和她争,走过去,看到苗苗在乐小倩怀里呼呼大睡,奇怪不已,有些吃醋地道:“它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我养了它十多年,每年给它吹仙气,让它可以活得久一点,而你什么也没做,却享受和我一样的待遇,这太不公平了!”
“可能我和它有缘吧。”乐小倩分析,转而道:“我去了一趟月罗国,查你画的那两个人的身份,据说他们是月罗国的太子和太子妃,我问他们认不认识我,却无人认识,你说我们俩怎么会和他们扯在一起呢?我本想继续查下去,谁知莲女皇姨把我叫了回来,如今小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
李斜阳坐下来,不失时机地道:“她和陶朱修成正果的那天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你觉得陶朱和你小姐姐相不相配?”
“相配啊,但我说了不算,这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给小姐姐吹枕边风,否则她以后若过得不开心,我会恨我自己的。”
李斜阳让她帮忙替陶朱说好话的计划破灭,陷入愁苦之中,眼前太多纷纷扰扰,真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
乐小倩决定等莲仙好起来便再去一趟月罗国,心里装着事,就好像眼前蒙上了云雾,不拨开它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