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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水月镜花的爱 一场终付流水的等待

莲仙坐在床头发呆,白氏郎直奔床前,问她肚子还疼不疼,莲仙抬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心很疼。”

“刚才娘亲没把一切告诉你么,不应该啊。”白氏郎不明就里,随即喜笑颜开地欲和她把事情道明,莲仙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用了很大力道,白氏郎眉头一蹙,不可避免的有点疼,顾不上抽回自己的手,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仙儿,你听我说……”

莲仙贝齿紧咬唇珠,悲痛欲绝,“天心姐妹死了,仙儿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们了。”

白氏郎吃了一惊,陷入沉思,忽然问:“难道和菱星有关系,所以你们才会拼死搏斗?”

莲仙默认,白氏郎怒不可遏,就要去找菱星问个清楚,莲仙想和他一起去,掀被下床,白氏郎扶着她,两人往外走去,乐小倩见他们出来,冷声对沈夜游道:“你,当着小姐姐的面,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撒谎欺骗小姐姐,欺骗我们大家?”

第一情深猜测道:“是不是张菱星指使的?那天他们一起来的。”

所有人目光天罗地网一样紧罩着沈夜游,白氏郎命令沈夜游实话实说,沈夜游闭了闭目,将一切从头到尾道出:“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来通知我第一姑娘要离开牡丹县,其他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原来当日在旺财山寨,吸血蜘蛛蛊惑沈夜游对莲仙下手,沈夜游几乎已经迷失心智,关键时刻他拿刀划伤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连着划了两下,疼得他直抽冷气,这也就是冷焰碰到他时他会感到疼痛的原因,因为坐在莲仙身边,划伤手臂时鲜血飚到了莲仙衣袖上,沈夜游正懊恼弄脏了莲仙的衣服,突然发现莲仙衣服上的血慢慢地不见了,他抓着莲仙的那只手臂查看,赫然发现莲仙臂上的守宫砂也慢慢隐去不见踪影,他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不过正因如此,他以后的计划才得以顺利实行,当白氏郎找上门说他玷污了莲仙,他将计就计,他以为白氏郎会看到师徒情分上像帮陶朱那样帮他,然而他失算了,白氏郎为此对他深恶痛绝,他很难受,在莲仙和陶朱成亲后他想把事实说出来,不过后来莲仙和陶朱解除婚约,他又重燃起希望,听说莲仙有了身孕,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仍将错就错,承认孩子是他的,为的就是能让他和莲仙多一分机会,可到头来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众人听他说完,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他情深还是该说他可恶,沈夜游本想向莲仙道歉,冷焰拉住他,说有话和他说,将他拖走。

乐小倩恭喜莲仙:“小姐姐,你真是因祸得福啊,要不是来今天这么一遭,姓沈的还不知什么时候会说真话呢。”

莲仙虽然为自己劫后余生开心,可一想到天心姐妹的离世,所有的欢喜顿时跑得无影无踪,第一情深见她郁郁不乐,知道她在痛心天心姐妹的死,感同身受,“仙儿,我知道她们陪伴了你这么多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别说是你,就是我的心里也异常难受,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一直郁郁寡欢,她们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乐小倩听得稀里糊涂,“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

李斜阳想控制局面,但已经控制不住,只听欧阳怜悲愤地道:“天心姐妹被张菱星害死了,张菱星是个恶魔,害完一个又一个,梅萤雪都傻了她也不放过,不定还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她手里。”

气氛变得压抑,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乐小倩目光转向李斜阳,急道:“你告诉我,谁可以治得了张菱星?”

李斜阳脸色沉重地道:“现在天庭是王母当家,如果她舍得惩治张菱星的话,我早就把张菱星押送天庭了,照我看请玉帝出面,或许还有可能。”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咳嗽声,小张太子走到了大家面前,他本来是想来看看莲仙情况的,不想却将众人的话一字不漏听了去,内心惊涛骇浪翻涌,他也对菱星失望透顶,可到底是至亲,闻听李斜阳要请玉帝出面,担心菱星凶多吉少,不能不加以阻止:“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能不能请各位听我一言?”

乐小倩仇视地看着他,“如果你想让我们放过张菱星,还是免开尊口,她的罪行罄竹难书,就算不能让她血债血偿,也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行。”

“其实菱星已经受到惩罚了,因为冥魂掌的寒毒没有及时逼出,侵入了五脏六腑,她的仙气已经受损,法力更是折损的所剩无几,她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乐小倩暗暗称快,仍有些不放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她会不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届时我们又惨了,依我看就应该削去她的仙籍,将她永远关进天牢,免除后患。”

“这样吧。”李斜阳提议道:“由我和小张太子带张菱星回天庭,将实情禀告王母,听候王母发落。”

乐小倩白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说王母不舍得秉公处理?”

李斜阳在想,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押张菱星回去,王母肯定会站在张菱星那边,可如果有小张太子陪同,那就不一样了,小张太子是司法天神,说话定然比他有分量,“我想,众仙在朝,王母就算再不舍得也不敢堂而皇之包庇,即使最后不能将张菱星关进天牢,褫夺她所有法力,让她永远禁足她的宫邸也好,小张太子,您觉得呢?”

小张太子暗忖,如此即保住了菱星一命,又替她免去了天牢的寒苦之刑,终生不得自由与之比起来微不足道,当即点头应允:“如此甚好,多谢各位大量。”

乐小倩冷笑:“不是我们大量,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席话让众人心里都百味杂陈,是啊,有权有势的人犯了法,就算会受到惩罚,可却有免死金牌,民命贱如蝼蚁,似乎是铁一样的定律。

乐小倩轻扯了扯莲仙衣袖安慰道:“小姐姐,张菱星如果终身禁足也算对天心姐妹有个交代,你就别不开心了。”

欧阳怜从袖中拿出天心姐妹的骨灰瓶和蝴蝶簪子交给莲仙,伤感地道:“这是她们仅存的一点东西,给你做个纪念。”

莲仙将两个瓶子紧紧护在心口,早已干涩的双眼再次泪如泉涌,众人沉默看着,心下一片恻然。

冷焰一口气将沈夜游拽到小筑外,才停了下来,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同他说,可张了几次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夜游看着满湖开得亭亭玉立的莲花,依旧不可避免的想起莲仙,突然发现现在想起她,心头只有淡淡的眷恋,再没有欲罢不能的执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把一直堵在心口的石头搬开,连带着执念一起搬走了?

冷焰见他看着莲花的眼神依旧痴迷,和从前一般无二,惴惴不安地问:“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

沈夜游将目光收回,转身,背对莲湖,将所有的纷纷扰扰都留在脑后,反问道:“我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你觉得我还会再往里跳一次么?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一件事要去办?就是把实情说出来,事实上我很早就想说了,那天她无意走到我住处来的时候,还有公子师父来看望我的时候,我都有想过开口,只是都错过了机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揭开,是我没有想过的,不过结局还算圆满。”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长叹:一场镜花水月的爱,一场终付流水的等待,只因当年皆虚妄,只因初见便是伤。

正要离开,冷焰一把扯住他,有些扭捏地道:“你不是说待解决这件事,你就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么,你不会食言吧?”

沈夜游不想这么快把两人的关系定下来,他希望自己可以心无杂念的接受冷焰,这样对她才公平些,但这无疑是需要时间的,把想法向冷焰道出,冷焰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选择了接受,“那说好了,你要尽早放下,不准再想其他的事。”

“我答应你,走吧,我要去找公子师父,你陪我一起去吧。”

冷焰惊喜地发现,他真的变了,从前他总喜欢独来独往,现在却愿意和她一道同行,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以后,一边走一边傻笑。

联星看到莲仙一大群人走进院子里,有些奇怪,他们都是来探望菱星的?看样子不像。

菱星刚刚醒转,众人几乎就快认不出她了,但见她的容颜已不复往日的容光焕发,像抽干了水分的玫瑰,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堪。

乐小倩和欧阳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她也有今天,果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张太子沉着脸走进门,开门见山对菱星道:“醒了?随我回天庭去。”

菱星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小张太子神色又沉了几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听清楚了?”

联星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知道大事不妙,仍强自镇定地问:“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小张太子不想当众揭穿菱星,只是催促道:“星儿,听话,跟我回去。”

菱星把身子扭向一边,“不要,你没见我受伤了么,我动不了,我要在这养伤。”

乐小倩在门外冷笑道:“是啊,等你养好了伤,又预备卷土重来是么?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如果你不回天庭,那我们就把新帐旧账在这算清楚。”

小张太子更急了,如果将菱星所为摊开来讲,那对她的伤害无疑更大,心急火燎催促:“别任性了,跟我走。”

菱星衡量了一下利害,虽然她行事素有蒙面,但仍免露出马脚,狡辩是辩不过去的,罢了,反正只是返回老家,无伤大雅,回也就回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去就回去,有什么大不了。”

由联星搀扶着,拖着沉重的步子从乐小倩莲仙身边走过,莲仙脸罩寒霜地看着,乐小倩则咬牙切齿地道:“活该!”

菱星顿住步子,瞪了乐小倩一眼,正要发作,联星意有所指的掐了掐她的手,示意她忍耐。

两姐妹同时下凡,现在菱星却被迫要提前回去,一想到以后的形单影只,联星心头十分伤感,依依不舍地道:“回天庭后好好养伤,姐姐很快就回去陪你。”

两姐妹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改由小张太子搀扶菱星,正要离开,莲仙似想到了什么,冷喝一声:“等等!”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莲仙轻移玉步走到菱星身边,菱星看到她眼里熊熊的怒火,依然无所畏惧,她不信莲仙敢要她的命。

小张太子欲言又止,莲仙忽然一掌过去,菱星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出去老远,莲仙一跺足,向菱星方向飞身过去。

小张太子和联星都以为她要取菱星的性命,预备阻止,联星护妹心切,甚至动了杀意,白氏郎见状忙纵身而出,拦在了他们面前,出手击退了他们。

莲仙并没有杀菱星,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取她性命,替自己和天心姐妹报仇,可投鼠忌器四字迫使她改变了主意,她击伤菱星只是想取出她体内的元丹,只有这样,才能让菱星无东山再起的希望。

菱星倒地的时候,口一张,三颗元丹飞出,莲仙伸掌接住。

“怎么会有三颗?”乐小倩奇怪道,似想起什么,怒不可遏地指着菱星:“你是不是把天心姐妹的也据为己有了?”

欧阳怜正要解释,可如果她说天心姐妹的元丹在莲仙身体里,莲仙一定很难过,倒不如将错就错,反正张菱星也不差这一条罪名。

菱星不稀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阴冷地瞪着莲仙,“你可以拿走另外两颗,把我自己的还给我。”

欧阳怜接话:“你是天女,没有元丹不会死,不过没了元丹,你就像一只手无寸铁的病鸡,再也不能作恶,我们这叫未雨绸缪。”

菱星很想把元丹夺回来,可这么多人在场,无疑是痴心妄想,恨恨地想:别让我有机会东山再起,否则一定叫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乐小倩拉过李斜阳,不耐烦地道:“赶快把她带走,看着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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