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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从红星大市场回来后,在刘杨的小房间里,祁劲对刘杨说:“汪霞是一个自尊自重的女人,她希望找一个十分在意她,真心爱她的男人。你爸爸也确实十分在意她,爱她,看来老爸要展开一个三顾茅庐的征程了。我想,他们迟早会在一起的,既然要在一起,就不可能两地分居。汪霞既然有做包装厂厂长的经历,她的外在形象和素质都很不错,我觉得她是电动车公司销售总监的合适人选。我的这个意思,你先不要跟你爸爸透露。让我来导演一出成就美好姻缘的喜剧吧。”

刘林回来后,就象掉了魂似的萎靡不振,他关上卧室门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直往外冒。袁梅说的“她天天都在盼着你来,可你就是不肯光临”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在他的脑海里呐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她在省城,能使她不灰心失意吗?男人固然应该以事业为重,但就是因为遇见了汪霞,才使自己重新焕发了青春的活力啊!能够有汪霞这样的女人陪伴自己度过后半生,应该是此生最大的一个愿望。刘林十分后悔,一忙起来就把汪霞完全抛到了脑后,为什么不早点给荣荣或者老姐姐打电话了解汪霞的情况?自己就是工作工作,事业事业,可是如果没有了汪霞,自己还真的有工作的动力吗?不能失去汪霞,不能失去汪霞!想到这里,刘林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客厅里大声叫喊:“杨杨,杨杨!”刘林的叫声传到小房间里,祁劲就笑着说:“看,你爸爸准备三顾茅庐了,准备走吧。”

刘杨来到客厅里问:“爸,什么事?心急火燎的?”刘林说:“中秋假期还有两天,你赶快准备一下,我们今天下午就赶到宁州,你也有十多年没有回去看望你大姑姑了。”刘杨撇了一下嘴说:“口是心非,想去找汪霞就说是去找汪霞,还说是要我去看大姑姑!”刘林瞪了刘杨一眼:“叫你去看望大姑姑不应该吗?”刘杨说:“好好好,应该应该,绝对应该!”

祁劲驾驶着他的奔驰车在宽广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如鱼得水。金秋十月,公路两旁金灿灿的稻谷正等待着人们收割,山坡上的枫叶已经开始变红,金黄色的野菊花漫山遍野地怒放,偶尔有几头水牛和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茵茵可不管外公此时的心境,一个劲儿地緾着外公看这看那,刘林却最关心慢慢地向西边偏移的太阳,他总觉得这奔驰车也不过徒有其名,跑起来简直比老牛车还要慢。

下午四点钟,车子驶进了宁州城。刘林要祁劲把车子直接开到工业园区的包装厂。祁劲说:“爸爸,现在是中秋放假期间,到包装厂不一定能见到汪霞,我们还是先到表弟家里,然后把大姑接来,由大姑给汪霞打电话,要汪霞母女俩来过中秋节。而且我估计,汪霞很可能会主动到表弟家里,给自己的干娘送上一份中秋节的礼物。”刘林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说:“行,那我们就找一个超市买上一些礼物,然后就到你表弟家里。”

五点钟,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到了宁州三中刘林的外甥家里,小俩口已经结婚两年,还不肯要小孩,他们觉得俩人世界的甜蜜生活享受得还不够。到外甥家一看,老姐姐没在这里。祁劲说:“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去开车把她老人家接来吧。”外甥说:“我原本打算明天去接老人家的,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现在去接吧。舅舅您和茵茵就不要去了,我同小祁和杨杨去就行了。”

六点半钟,全家人都在外甥家聚齐了。刘杨要大姑给汪霞打电话。老姐姐闪动着一双狡滑的眼睛望着刘林说:“那么猴急干什么?这几年每年中秋节的前一天,汪霞都给我送了礼。我现在给她打电话,那不是催着她来送礼吗?不急,你们安心在这里等着,明天她保准会来。”刘林一听没了办法,那就只好在外甥家守株待兔了。

第二天上午,祁劲和刘杨约表弟小俩口并带上茵茵出去逛街购物,只留下老姐姐和刘林等候汪霞。出门前,祁劲对老姐姐说:“大姑,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汪霞留下来吃饭。”老姐姐说:“你放心,按宁州的规矩,家里来了客,哪有不吃饭就走的。”

上午九点半钟,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老姐姐推了刘林一把,刘林走上去打开了门,果然是汪霞带着芳芳来了。跟在妈妈身后的芳芳一见到站在门口的刘林,就十分欢快地叫了起来:“刘伯伯,刘伯伯!”准备进门的汪霞正低头整理自己的白色短夹克衫,听见芳芳一叫后猛然抬头,见高高大大的刘林堵在门口,她惊慌失措地问:“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此时的刘林,一见到身穿白色短夹克衫的汪霞,那白里透红脸庞,妩媚而明亮的双眼,比先前想象中的更觉靓丽动人,刘林心动神摇,眼睛里溢出了激动的眼泪,他喃喃地说:“汪霞,我终于见到你了!”汪霞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大声娇斥道:“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呀?你让我进去呀!”这时从刘林身后走出来的老姐姐“呵呵呵”地笑了,她说:“霞妹,你别嫌他傻,我这个傻弟弟呀,一见到你都乱了方寸了。”

汪霞进得门来,故意不理睬刘林,只对着老姐姐说话:“干娘,这是我给你老人家带的月饼,这是一盒酥糖点心。您老人家可不要嫌弃。”老姐姐掏出手绢来揩着眼泪:“我的霞妹子哟,你妈妈走得太早,倒轮到我来享你的福了。”

汪霞一放下礼物,就拉着芳芳向干娘辞别:“干娘,我姐姐在家里等着我哩,我改日再来看望你老人家。”老姐姐把门口一堵,绷着脸说:“霞妹,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来给我送礼连口饭都不肯吃,这不是打我的老脸吗?我家老三一大家子昨天上午到红星大市场找你,听说你回到宁州来了,他们昨天下午就急急忙忙赶到宁州,为的就是想见到你说个话,你就这么不肯给个脸?”刘林也赶忙附合着说:“汪霞,你到了省城快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我心里忒过意不去,昨天上午我们到红星大市场没有见到你,昨天下午我们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汪霞说:“你现在是大厂长了,我是一个农村女人,值得你这么待见吗?”刘林说:“我这个厂长是工人群众把我推上去的,所以我没有把这个厂长看成是官,而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正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希望有一个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的人陪伴我一起去面对,你就是我费尽心思要寻找的那个人。”汪霞一听,眼圈儿立即红了,这个她在省城日思夜想,英武挺拔的男人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脸面,向她真诚坦率地表白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她低下头,拉着老姐姐的手:“干娘,走,我去给你洗菜。”刘林说:“不用忙,刘杨已经在宁州大酒店订了一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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