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去欧洲旅游,是在女儿刘杨的极力劝说和亲自安排下成行的。女儿特别给他买了两件价格都在千元以上的衬衣,一套价格六千多元的西装,两条价格六百多元的领带。在家里,当女儿给刘林穿上那件米黄色和深灰色的衬衣,并且结上那两条红色和绿色领带时,在一旁看热闹的茵茵拍着手大喊:“快来看呀!外公比妈妈还要漂亮了!”刘杨纠正女儿的话说:“茵茵,外公是男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而应该叫帅。”
刘林在去欧洲旅游前,接到了荣荣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详细介绍了汪霞遭遇李云背叛的情况,然后有些心酸地说:“表哥,汪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啊!”
刘林带着十分关爱的心情,用沉重的声音说:“荣荣,你也要好好地珍惜自己啊!”
荣荣呜咽着说:“表哥,你放心,为了小强,我会的。”
刘林参加的是欧洲六国十四日游。在从北京飞往巴黎的航班上,他的邻座是一位女士。这位女人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她轻描柳眉,淡抹胭脂,粉面如春,显得高雅、成熟而楚楚动人。她的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白金项链,两只耳朵上也戴着镶有蓝宝石的耳环。身着一件式样十分新颖的天蓝色连衣裙。当刘林放好自己的行李箱,弯腰重新系一下鞋带的时候,他的身份证从他的衬衣口袋里掉在那位女人的脚边,可刘林自己并没有发觉。那个女人从自己的脚边检起了身份证,迅速地看了一眼,立即双手递给了刘林:
“先生,你的身份证掉了。”
刘林觉得这位贵妇人声音十分悦耳动听,笑起来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也十分迷人。他觉得旅途中能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人为伴,无疑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啊!谢谢。”刘林十分真诚地点头致谢。
“先生贵姓?”这位女人看来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当飞机平稳飞行后,她眼含秋水,顾盼生辉,主动与刘林搭讪。
“敝姓刘。”刘林也很绅士地点头微笑。
“夫人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呀?”
“她到天堂享福去了。”刘林用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飞机顶上的天空。
“啊!”女士用左手手掌掩住了玲珑小口,同情地叹息了一声,随后她又抿嘴一笑:“看来这一路上,我就不会很孤单了。”
“女士怎么称呼?”刘林也微笑着问。
“我姓朱。”女人随即从随身那精致的小提包里掏出了一张粉红色的烫金名片,用双手捧着递给刘林。刘林这才注意到,她双手的指甲,也经过精心的修饰,涂满着鲜红的指甲油。
刘林接过名片一看,女人叫朱晓露,是省商业厅出口质量标准处的处长。
“朱处长应该是经常来往于欧洲吧?”刘林问。
“是啊!我总是飞到东来飞到西,一转眼,才发觉青春已经飞逝。”朱晓露在一个刚认识的男人面前,竟毫不掩饰自己的伤感情绪。
“你的先生很忙,不能陪你出来散散心?”
“我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横冲直撞,可就是找不到我的先生。”
“你长得漂亮,条件优越,是挑花眼了吧?”
“我经历过两次恋爱,但却没有婚缘。”女人竟毫不避讳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谈起自己的恋爱经历:“第一次,我的男友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我们经历了八年的恋爱。我们山盟海誓,如胶似漆,好得连一天也不能分离。从大学二年级开始,我们就开始同居,我的父母极力反对,几乎痛不欲生。八年啊!相当于打了一个抗日战争,八年抗战结束,他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读研究生的第二年,他就跟我拜拜了。有人说,初恋情人总是不可能有婚缘的,这是一道魔咒,现在我信了。”
飞机飞行十分平稳,气流的些微颠簸倒象是婴儿摇篮的晃动,发动机的嗡嗡声十分细微,又象是婴儿摇篮旁有人在唱着催眠曲,如果不是透过舷窗俯瞰到如雪原般移动的巍巍白云,几乎感觉不到飞机正在万米高空上飞行。朱晓露神思恍惚地用右手抱住了刘林的左臂,后来,她的头也靠在了刘林的肩膀上,那精心染烫过的波浪般的卷发撩拨着刘林的脖颈。
“想睡了?”刘林问。
“嗯,靠在一个强壮有力的男人身边,我真的好想睡上一辈子。”朱晓露说。
“你跟第一个男朋友的恋情结束时,你也还只有二十三、四岁。对于一个漂亮女孩来说,这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一切都还可以重头来过呀?”刘林又问。
“第一次恋爱的失败,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几乎产生了削发为尼的念头。我甚至憎恨起天下所有的男人。这时候,我的一个闺蜜对我说,你到岳麓庙里去求个箴吧,听说岳麓庙里的婚姻箴是很灵验的。于是我诚心诚意地沐浴斋戒,焚香祈祷,求了一箴,那箴上说:
“男欢女爱平常事,百年佳缘最难寻。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种东西,你也相信?”刘林说。
朱晓露竟伸出了自己洁白而柔软的手,去捂住了刘林的嘴:“嘘!佛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可不要亵渎了菩萨。直到现在,我还在等候着我的柳郎哩。”
“柳郎?”刘林有些疑惑。
“柳成荫呀!”朱晓露笑了一下。
“条件过于优越的女人,男人们看见就象是飘浮在天上的仙女,看来你得下凡才行。”
“我现在不是下凡到你的身边来了吗。”朱晓露更紧地抱住了刘林的胳膊。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什么人,在哪儿工作?”刘林觉得应该作一个自我介绍,并借此转移一下话题。
“不用,我的眼睛是火眼金睛,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在我的眼前一晃,我就能看出他的原形。现在,让我们之间先保持一点神秘感吧。”慢慢地,她竟伏在刘林的肩膀上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在巴黎的酒店里,当导游在分配房间的时候,朱晓露找到导游说,要把她的房间安排在刘林的隔壁,四十多岁的女导游不高兴地斜了她一眼,朱晓露则堂而皇之地、毫不畏惧地回望了她一眼,女导游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在酒店的大餐厅吃过晚饭后,因为旅途劳顿的原因,旅游团的人都回房间休息了。刘林在自己的房间里洗了澡,刚准备打开电视机欣赏一下法国的电视节目,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打开房门一看,朱晓露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低胸晚装,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饱满的胸脯衬托出一条雪白的乳沟,她红光满面,一双脉脉含情的丹凤眼里竟丝毫没有疲倦的神色。刘林一打开门,还没有发出邀请,她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房里,一屁股坐到刘林的床上。仿佛她才是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
“法国的电视节目乏味极了,还是聊聊天吧。”她说。
“飞了一天,还不累呀?”刘林问。
“我在你的肩膀上养精蓄锐,睡着了呀。”她笑着说。
“你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睡着。”
“我是有福气的人吗?”她睁大眼睛,扭着头在房间里故意寻找:“如果我是有福气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找不到我的柳郎?”
“那就谈谈你第二次恋爱的故事吧。”刘林说。
“你真的愿意听我的那些乏味的恋爱故事吗?”朱晓露乜斜着眼,那双性感而妩媚的丹凤眼里放射出一种挑战的目光。
“是的。”面对着朱晓露那带有挑战意味的目光,刘林信任的、严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