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已经七点了!”我撑开沉重酸涩的眼皮,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哎……落落,你温柔点。”
我揉揉眼睛,这才想起来祈风还在这里。“你怎么没走?”
而我,居然坐在床上靠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你抱着我我怎么走?”他理直气壮的说。我不争气的红了脸。“你可以放开我嘛。”
他怪异的瞪我一眼,想坐起来不小心又倒了回去,头也狠狠撞到墙上,“呵!”
“哈哈……你怎么样?”我大笑着扶起他。“小心一点,也不知道换个姿势吗?”
“你睡得正香。”他打个哈欠把头靠在我肩上,手臂圈住我的腰疲倦的闭了闭眼。
就着一个姿势一晚上,没事才怪。
我跪在他身边给他捏了几下腰和肩膀,然后又撩起他的裤子,“你忘了自己腿上的伤刚好吗?祈风我跟你说,它要有恶化的迹象你就给我等着。”“你想干嘛?你忘了这是我的腿吗?我也是医生好不好?”
“是是,起来,我们去医院。”
“我是该上班了,你才睡三个小时,再睡一下吧。”他闭着眼睛拍拍我的脸。
“我还有事。”
“你呀,一个最自由的人却比谁都忙,……我不能让你这样将就着,反正你东西少的可怜,收拾一下晚上就搬我那里去住好不好?”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你上班时间到了。”我爬下床刷牙洗脸。“你赶紧,我跟你一起去做一下检查,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你真的不再睡一下吗?”他跟着我到洗手间把脸靠在我背上磨蹭。
我三下两下洗完脸,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个牙刷给他,“知道自己今天要上班你还不好好睡?”
“那个时候不想睡。”
……
结果等他做完检查我从医院里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我有些无力的跑了几家杂志社去登寻人启事,南哥一向有看报纸的习惯,任何一个机会我都不想放过。
……
站在街上,看着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我真的无力了。抬起头望着天空,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的祈祷:南哥,如果你看得到我的留言就回答我一声吧,我不相信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管曾经如何,至少你也爱过她不是吗?
可是,奇迹——毕竟是一个很常见的名词,也是一个很稀有的动词。
如果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会看到南哥吗?
大概不会吧!我咬咬牙齿,拿出电话毫不犹豫的按下按键拨出去——
“杨光,是我,夜落央。”
“我知道。”他没好气的哼哼。“您老老忙,俺打电话都得预约,您老有何贵干?”
“帮忙找个人。”
“谁?男的女的?”
“男的,名字江南,44岁,身高一米八,我就知道这些。”
“OK!中午一起吃饭。”
“老地方见。”我挂了电话。
杨光是我一个老乡,在公安部门工作,查一个人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请别人帮过忙?我记不清了,我真已经不习惯去请求别人的帮忙。
但是一个人要活下容易,要“帮忙”却不是一个人轻而易举就可以的。
……
“饿死我了,先吃饭再说。”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随手就招来一名服务生径自点菜,“顺便”连我的也给点了。用他的话说就是‘绅士风度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夜落央的话就免了’,和安然那群人一样缺德。
“你那是什么脸?放心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帮我才找上他的,要不然闲着没事浪费电话费吗?
“抽根烟吧。”他扔给我一根烟,然后很不乐意的撇撇嘴,“虽然你知道我多么不想你跟这东西扯上关系,但它偏偏是你的半条命。”
我接过烟没有点燃,淡淡的睨他一眼,“谢了。”这家伙,大概是还在“记恨”吧?
我没有忘记那天夜里,我被噩梦吓醒——
当时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并不太冷。我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里抱紧自己,我拿出所有的棉被和棉衣包裹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寒流的袭击。那是第一次,我发现我竟然如此害怕喊冷……
可是,连老天也帮不了我。就在那时候,我看见家里墙角里还有半瓶白酒,也不知道是自己买的还是哪个朋友留下的,也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喝……总之我就是,拿起来一口气灌下——
它到底,也还是没能控制我颤抖。我害怕了,我发疯了,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杨光,我们结婚。”
“你说真的?”他没有怀疑我,没有嘲笑我,更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很平静的问:“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
“那没问题了。”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不禁喃喃自语:“老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我被男人从噩梦中吓醒,我再要让自己跳进另一个漩涡吗?虽然我从心里相信杨光不会伤害我,即使全世界都伤害我,杨光也不会。
可这真是我想要的吗?
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抱着头,脑中的每根神经开始拉扯我、鞭打我,我几乎要崩溃,几乎要爆炸……那一夜我以为,我会就这么疯掉——
那个时候,很突然的电话又响起来。“夜落央,我们要结婚你就必须要戒烟。”
是杨光。“要是戒不掉呢?”
“那结婚的事免谈。”他很干脆的说。
我们认识几乎一辈子了,我都只能把他当成一个好朋友、好哥们儿,他不拿我当女生看,我也没拿他当男生看,我们这样两个人若在一起,是不是会天天打架?
“……”我一声没吭挂了电话,我们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那天夜里,我抱着自己撞向冰冷的墙壁——
一切,又归于平静。
……
我没有死、没有疯,虽然只有鲜艳的红、刺目的血,我却还是我——夜落央。我的生命,不可思议的顽强。
后来,纵使噩梦连连,我也不再害怕哭泣。如果没有人保护自己爱护自己,那我就自己来保护自己爱护自己,虽然很辛苦,但是并不难。
又一次他不经意中提起,“我就不值得你戒烟吗?”
“戒不了。”
除了做哥们儿以外,其他的彻底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