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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流泪的艾米

“爸爸?”艾米惊叫。

荷莉轻声叹了一口气,把小女孩的枯骨放在门口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里。她盯着慢慢逼近的死亡屠夫,尽量平静地安慰女孩的幽灵:“艾米,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伤心。但是你必须得看着。我想那些爱你的人、包括你的爸爸,都不希望你永远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永远在这个古堡里飘来飘去。”

面对屠夫,奥斯顿默默地举起他的剑。两个巨人的影子越来越近,大剑和砍肉斧开始交锋。饱含着力量的对抗每一次都迸出响亮的敲击声。在这样强力的对抗中,蒂娜几乎没有插手的机会。她只能借助口琴施展一些辅助魔法,让奥斯顿动作更加敏捷一点,力气更大一些。倒是撒加纳仗着一身锁子甲冲上前去,抡着战槌狠打狠砸。

“不要打好吗?求求你们,不要打……”

艾米开始伤心地哭泣。她哭啊哭啊,灵魂变得越来越黯淡。她的抽泣声淹没在兵器的碰撞里。

房间角落有一张大木桌,战斗逐步向着这张桌子推移。奥斯顿边打边退,死亡屠夫步步紧逼。撒加纳抡圆了战槌猛砸,但槌头砸在屠夫油光光的厚皮上不是偏就是滑。屠夫根本就不怎么理会老牧师,只顾猛砍面前的战士。

眼看奥斯顿就要退到厨房角落了,周围空间狭窄,再没有可转身的地方。这时蛮族战士忽然对屠夫身后的吟游诗人打了个眼色。他假装硬扛屠夫的斧头,却猛地松手放开大剑。屠夫毕竟脑袋不好使,一股蛮力使发了就收不住。奥斯顿展现出与他巨大身躯不相配的惊人柔韧和敏捷,侧身一个滚翻就到了屠夫背后。砍肉斧擦过奥斯顿肩膀,狠狠劈进战士身后的木桌。这一斧头砍得极深,就算以屠夫的牛力,挣了两下也拔不出来。

蒂娜往屠夫背上扔出早已准备好的炽火胶。奥斯顿反手拔出短剑一刺。他们两个的动作就像事先演习了多次一样。那柄短剑丝毫不差地敲碎了装炽火胶的瓶子,顺便还在屠夫背上开了个大口,让更多见风就燃的液体流进它身体里面。

奥斯顿松开短剑,从屠夫脚下抢出自己的大剑。这时撒加纳也冲上来。一把战槌和一柄大剑把燃成大火球的屠夫死死抵在桌子旁边。屠夫吼叫着开始胡乱挥舞它的爪子。撒加纳的盾被他重重一巴掌扇飞,牧师手里只剩下半截挽盾的皮带。

荷莉没有参加战斗。她一直留意着哭泣的艾米。小女孩的幽灵原本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随着她不断哭泣,影子渐渐淡去的同时也开始蒙上一层黑气。

“艾米!相信姐姐好吗?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坚持住,不要让绝望占据了你!”

当黑气完全吞噬艾米的影子,它就会变成一个失去自我意识的怨灵。让艾米亲眼目睹这场战斗原本就是在冒险。可是不这么做,林特和艾米的灵魂就无法得到拯救。

撒加纳甩掉左手链甲手套,三根锋利的弧形利刃从铁爪间探出来。他挥舞着机械爪一一挡开屠夫的乱拳。炽火胶仍然在屠夫身上猛烈燃烧着。它全身不知凝了多少层的人油成了绝好燃料。奥斯顿的大剑开始发烫,剑柄隐约有青烟冒起。

“圣水!”

撒加纳低吼一声,蒂娜赶快靠过来。屠夫正在张口大叫,蒂娜掏出一个圣水球掼到它嘴里。圣水烫得屠夫整个脑袋都冒出了白烟。它狂吼一声,竟然把撒加纳和奥斯顿一齐撞开。

大剑和战槌掉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一个明亮的人形火炬从墙边桌上撑起身子,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撒加纳和奥斯顿。房间里从未如此寂静,只听见屠夫沉重的脚步声。

“爸爸,爸爸!”

艾米朝火巨人哭叫着伸出手。也许十几年前拉洛克堡破城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伤心又绝望地哭着,祈求爸爸能够来到自己身边?

可能艾米的哭声真的起了作用,熊熊燃烧的火巨人迟疑了。它笨拙地掉转方向朝艾米走去,可惜没走两步就已经支持不住。当它倒下的时候,右手直挺挺地伸向前方。有那么一瞬间,它被火焰包裹的指尖掠过艾米掌心。也许是泪珠化成的雾气从女儿手里传到父亲身上。雾气蒸腾的那一刻,空气中荡漾着温暖的光辉。

过于猛烈的火焰总是不能持久。炽火胶燃烧的速度极快,没过多长时间地上就只剩一具焦黑的枯骨。艾米还在伤心地哭着,荷莉却似乎松了一口气。她轻柔地唤着艾米的名字,让她留意枯骨的变化。一个壮硕男人的幽灵从枯骨里挣脱,看见这个男人,艾米立刻不哭了。

“爸爸,爸爸!”

她顾不得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立刻欢笑着扑向男子的怀抱。起初这名男子似乎还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但当他留意到艾米的时候立刻温和地笑了。他张开双臂迎接艾米,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索尔森先生,您夫人托我们来找您和小艾米。”

荷莉很开心地对面前的幽灵男子说:“请早些回家,尊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

“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吧!”

艾米性急地拉着林特就想飘走。林特?索尔森的幽灵一脸迷茫,仿佛做了个梦还没醒一样。他糊里糊涂地被女儿拉着飘过荷莉身边,临走还不忘给她行了个礼。

“好心的大姐姐,再见。还有大块头叔叔,白胡子爷爷和小个子姐姐,谢谢你们!”

“再见,小艾米。”

荷莉温柔地望着一脸幸福的小女孩,就象一个倚在门口目送孩子远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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