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滩码头东边那个废仓库以前曾经用来存木料,几年前被一次暴风吹坏了之后就废弃了。因为重建要花一大笔修缮费,这事就这么一直搁着。安东尼尽可能地回忆那天参加行动的人,把他们召集起来带到了废仓库。不过他还是耍了一点手腕,把这件事情通报了商会高层。
“一,二……总共十一个。”
荷莉坐在一条翻过来的木艇壳底上,一个个数着陆续走进来的大汉。安东尼走在最后。所有人都进来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对荷莉微微点头。月光下的荷莉一袭短裙,清冷美艳。大家都被她的容貌吸引,没人注意到安东尼的动作。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家伙口水四溅地说:“我说老大,你今天干吗突然找个这么标致的小妞来招待咱们?嘿,就是地方差了点,不过也没啥。”
“我漂亮吗?”荷莉笑吟吟地问,一点不着恼的样子。
“漂亮,漂亮……”一群人眼睛发直。
“比莎拉还漂亮吗?”
“谁是莎拉?”几个人茫然地互相问。
“费尔芒特街、金锚酒馆的女主人。我比她还漂亮吗?”
听到费尔芒特街金锚酒馆几个字,有人脸色开始变了。只有那个脸上带疤的汉子还在不知死活地嚷嚷:“那个瞎眼的娘们?差得远了!我那天摸了她全身,一把骨头包层皮,嗨!”
一瞬间空气似乎变得有形有质,就象浓厚的泥浆一样涌过来淹没了荷莉面前这群地痞。安东尼绝望地看着缓缓浮上半空的荷莉。原来这个女人愤怒的表情这么可怕,他想。
荷莉凝视着那个侮辱莎拉的,脸上带疤的汉子。随着荷莉的目光,那个人从束缚他的空气中一点点升起。他的腿僵硬地伸直并拢,手无法控制地平举,整个人凌空形成一个大十字。幽蓝的火焰从他脚底突然喷出,开始一寸一寸往上烧。疤脸汉子满脸肌肉因为剧烈痛苦而扭曲在一起。他象干渴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蓝火就这样慢慢地把他烧尽,只剩下少许黑色残灰飘落。
“下一个。”一片痛哭流涕的求饶声中,荷莉面无表情地说。
“到此为止吧,年轻的秘境主人!”
半面墙突然轰塌,银发灰眼的老人独自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德·吉索尔,你不要管闲事!”荷莉、或者玛丽安冷漠地盯着老人,“请你回去,这里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
“我有不能回去的理由。这些人违背了法度。他们应该受到惩处,但不能经由你的手,”老人毫不让步地对抗着荷莉的目光,“帕瑞尔夫人,强大的秘境之主。请你离开,或者我们不得不较量一下。”
目光的交锋持续着,荷莉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们必须死。”
这么说就算是在谈判了。考虑到锡安会首席长老吉索尔的实力,荷莉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会按照法度给他们惩罚,”老人说,“我保证,他们之中最严重的会被吊死,而最轻的处置是卖到埃及去做奴隶。”
荷莉静静地看着老人吉索尔,气势逐渐收敛。当她举起右手,束缚那些人的空气消失了,地痞们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她的目光慢慢扫过这些伤害了莎拉和麦德的人。当她看到安东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微笑起来:“再会,麦尔斯先生。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们下次再见是在埃及。”
十一.费尔芒特街的花园(本章结尾,特别附送)
费尔芒特街的废墟终于开始缓慢地重建。因为许多在火灾中破产的酒馆主们纷纷逃债,利古里亚商会负责这件事的人成天愁眉苦脸。就在这时,一个自称玛丽安修女的年轻女人上门来表示愿意高价买下街角那片原本是金锚酒馆的空地。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可把负责人给乐坏了。这位玛丽安修女不但出价公道,而且自己雇人清理那片地方。这可省下多少麻烦。
最后一车瓦砾运走之后,荷莉望着平整干净的土地长久没有说话。
“您想建什么样式的酒馆?我们保证替您建好。价格公道,用料绝对讲究!”
工头满怀希望地跟在荷莉身边,期待地看着她。这年头修道院也到酒馆街来置产业了。哎,只要给钱,管它那么多呢。
“种上青草……然后还要一些花。对了,这里找一棵合适的梧桐树移栽过来。树下面做几条给路人休息的长椅。椅子前面用石头砌一个小一点的石碑。”
“您想在这造个小花园?”工头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可一分钱也赚不到啊?”
“如果这个花园蒙主欢喜,那就是最好的回报。”
“随便您吧。”工头摇摇脑袋。果然修道士想法就是与众不同。他心里估算了一下尺寸:“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石碑?”
“普通的小方尖碑就可以了。底座麻烦刻上‘献给亲爱的莎拉’。”
“没问题。那落款呢?”
“落款?”
“对啊。由谁献给亲爱的那位?您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吗?”
“嗯……”荷莉犹豫了短暂的一瞬,最后还是笑着对工头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个过路人。”
工人们干得很快。十天之后,荷莉付清了所有人工。原本是金锚酒馆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小片嫩绿色草坪。荷莉抚摸着草坪中央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长久没有说话。蒂娜和奥斯顿站在她身后。蒂娜看看远处的钟楼,小声提醒荷莉:“玛丽安,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撒加纳牧师还等着我们会合。”
是啊,该走了……
荷莉转身离开。在她身后,刚移植来的大梧桐树正把枝叶向天空伸展。
亲爱的莎拉,祝你在天堂幸福……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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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预告:
暴力修女与蛮战士,吟游诗人,以及战斗牧师的古堡历险,即将展开!
凯特夫人的怨灵吐露了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传说中恐怖的,盘踞拉洛克废堡的亡灵男爵里奥,将在本章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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