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确如秦五娴所料的那样,皇上念沈家旧恩,没有大张旗鼓的拿人,只派了锦衣卫秘密到沈家,宣布将所有人等,递解上京听候发落,所有家产田地,一概抄没。对于沈家来说,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海棠不知人事变,寂寞墙头独自开。
昔日繁盛的沈家大宅,在主人戴枷长行之后,转眼就显的颓败起来,那曾经鲜花着锦的富贵荣华,渐渐的在人们的心中只留下了淡淡的光影。
然而就在沈家上下被递解上京之后不久,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搀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来到两江总督衙门,声称有要事禀告,不得有误。
“你说什么,沈家第六子沈彦轩,不是沈明隆的亲生子?”
“回大人,正是。这位老婆婆,是沈家早年的奶妈,熟悉沈家的内情,她可以证明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
“真的?老婆婆,你真的肯定,沈彦轩他不是沈家人?会不会你上了年纪,记错了?兹事体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知道这事情大了,要不然我这七老八十的老婆子,也不会跑这么远,要来做这个证哪,你说我记错?不会,这其他的事儿我云老婆子有可能记茬了,但这沈家造下的孽,哼!我记他一辈子!”
“既是如此,那这样吧,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沈家的案子已经给了刑部,我立刻就把你们说的报上去,这阵子老婆婆您就住在我这儿吧,等他们刑部的官员来了,你们再一一说给他们听。”两江总督额角已有涔涔冷汗流下,急急命人给司月和云老太太安排下了住处。
三个月,秦五娴随沈明隆上过京,却从未觉得到京城的路有今天这般漫长而难熬。
三个月,丽景轩里的司潇坐卧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时时刻刻地想着他,不停的算着沈家到京的日子,端茶送水的,已经几次三番的出了差错了。
三个月,刑部的官员接到两江总督的快报,一刻也不敢耽误就赶往江宁,和云老太太在总督府谈了两天,又依照云老太太的叙述去到徽州,在山乡间数度奔走查证,也是老天开眼,云老太太所举之人,不仅悉在人世,而且一听说这事,全都愿意出来作证,于是在沈家到京之后,刑部将御用丝绸染色的事情搁了下来,着手先审,按照证人们说的:彦轩之母裘潇湘被沈家逼死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