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玉璧作证,又兼有钱其亲笔书信。司潇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钱府二小姐。搬进了东首第二间厢房,并依例得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丫头中有个叫佩弦的,最是伶俐乖巧,不仅将司潇的起居照料的无微不至,并将府中诸人一一介绍,和司潇处的分外融洽。
司潇自住进钱府,料定钱府人必定会对她设下重重磨难,逼她知难而退,却说这些日子以来,众人竟是端茶送水,殷勤问候,丝毫不见故意为难的样子。倒让司潇不知深浅,进也不是,退更不是。直至一日清晨,司潇刚起身便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嘈杂,似是有人打吵,便忙出门看个究竟。
司潇走至大堂,只见一群布衣男子,个个神色严厉,为首一人,六十上下,须眉皆白,咳喘不停,高举着一卷薄而泛黄的书册嚷道:
“我钱家百年以来,诗礼传家,族中男女个个谨遵族规,怎可能会在外留恋风尘,还私生一女,这种恬不知耻的野丫头也敢留在府中,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而李萍竹则躬身肃立一旁,喏喏道:
“族长训的极是,只是她手中有钱家的传家玉环,还有老爷的亲笔书信,媳妇,媳妇我也不好将她赶出去,这万一要真是老爷的骨血,让人家知道咱们不让她祭拜亲父……”看到钱氏族长满脸的怒容,李萍竹乖巧的闭了嘴。
却听此时忽传来数声步响,司潇入了大堂,握住李萍竹的手,道:“诸位想必都是钱氏的族人罢,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野丫头’,有什么话只问我便罢了,不必为难夫人。”
却道司潇此言一出,倒让那年迈族长一时语塞,他本是听了身边人的流言,一时怒上心头,而来钱府问责,并不曾想到如何质问对方。“你,你个不知羞耻的丫头,居然敢到我钱家来胡闹,还不赶快给我滚!”,他愣了半晌,才勉强说出一句。
司潇早已听出这位族长心中底气不足,既然如此,她倒索性平心静气,要和他理论上一番,也借此在钱家扎稳脚跟。
“族长息怒,青儿自知身份轻贱,不入您的眼,不过您要让青儿走,总得给出个理由吧。”
“你既非钱家族人,又非良家女子,我钱家堂堂百年名门,岂能容你!”
“族长此言差矣,若说我非钱家族人,我有钱家宗族玉环及钱其亲笔书信为证,若说我非良家女子,我只不过是有个在青楼为生的娘,我自己并不曾出卖色相,至今仍是清白身。青儿不明白,青儿这样的身份,究竟如何不能为钱家所容,青儿愚钝,愿听族长教诲。”司潇语中带刺,唇边含笑。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良久方有人发话道:
“大家别听她说得楚楚可怜,那玉环一定是假的,人家外头怎么说的?叫‘**无情,戏子无义’**养的丫头,哪有那么好良心!”
“玉璧是真是假,族长可以拿去查验,至于我来此目的到底是否只为寻父,相信日久之后,自然可见。”司潇此时气定神闲,答话的声调也降了许多,一副静观其变等着看戏的样子。此时族长也自觉没趣,狠狠瞪了司潇一眼,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