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然忽然爬起来哭道:“黄寅!黄寅!那不是紫清,对吗,那不是紫清!那不是紫清!”
黄寅看了丁然一眼,默默的哭道:“那就是紫清,丁然,从来的第一天她便被少领主那畜生玷污了!”
“不!不!”丁然大哭道,狠狠用头撞着栅栏,鲜血迸溅,丁然头上鲜血流了下来。
黄寅忙上前隔着栅栏抱住丁然哭道:“不要这样,丁然,不要这样!”
丁然哭道:“紫清!紫清!”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杨叔的离去,家人的灾难,紫清的悲惨,自身处境的悲凉,一下子涌入心头,丁然哇的一声,吐出大口的鲜血,昏死过去。
半夜里,天色昏沉,丁然幽幽的说道:“黄寅,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黄寅一动不动,轻轻的回答道:“是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照这样下去,我们也活不了多久的,呵呵。”黄寅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对自己的嘲弄和悲哀。
丁然忽然爬起来说道:“不行,就是死我也要和紫清见上一面,要和她说上一句话。”
黄寅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丁然和黄寅都变得沉默了,每日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饮食依旧,二人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
监工看到如此卖力且健康状况日下,知道二人大限将至,对他们打骂也较少了,时常也交给他们一些零散的活比如取午饭和晚饭,抬水等。
这日,监工头让黄寅去换洗院拿他们的衣服,黄寅一打听才知道是那天紫清所在的院所。丁然一听,央求的看着黄寅,黄寅心下明白,便将事情转给了丁然。监工头眉头皱了一下,也没多说,不耐烦的打发丁然快去快回。
丁然一路上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紫清。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答应。推开门进来,却见一个少女愣愣的坐在一堆衣服面前发呆。
丁然心中一激动,轻声唤了一声紫清,紫清忙转过身来,一愣,满是疲惫的大眼睛里泪水汪汪。
丁然哭道:“紫清,这都是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你告诉我?”
紫清想要上前抱住丁然,却停了下来,泪流满面道:“我是个不洁之人,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忘了我吧,丁然!忘了我吧!”
丁然望着天空,面容扭曲,张嘴吼了起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泪水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紫清默默的说道:“有机会,你和黄寅要逃出去,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可以,一定要回到大陆,如果碰到父亲,就告诉我死了。我现在很好,你不必再来了。这是你要的衣服。”说完,转身朝屋内走了进去。
丁然茫然的看着紫清走向屋内,跪倒在地上。这时外面人声嘈杂,显然是洗衣的女子们归来了。丁然恋恋不舍的朝屋子看了一眼,捡起衣服便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丁然都没有发出一句声响,只是拼命的搬着石头,一遍又一遍,一块又一块。丁然的手早已经模糊一片,血水顺着石头洒了一地。黄寅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回来后,丁然便发起了高烧,昏睡不已。黄寅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监工知道后,也不再多言,商量之后,第二天早上总管安排工作的时候,打算告诉总管,将丁然抬出去扔了算了。
黄寅心下大急,回来时,却见丁然居然坐了起来,烧也退去,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黄寅上前试探的喊了一句丁然,丁然抬起头,向黄寅艰难的一笑,却又默不作声。
将自己省下的馒头递给了丁然,黄寅又摸了摸丁然的头,确定没有发烧了之后,才安心的坐了下来。
接过馒头,静静的吃了下去,“黄寅,紫清真的沦落了。”丁然平静的说道。
“这我早都知道了,据说,少领主还有意把她升为小妾呢,最近更是日日进她的房间。”黄寅说道。
丁然心中剧痛,几乎说不出话来,把持了片刻才说道:“我们家人恐怕也被那怪物吃了吧。”
黄寅浑身一震,也不言语。
丁然停顿了半晌,复又说道:“我想了一天了,这个国家里,就我们三个亲人了,不管紫清怎样,她都是我的最爱之人。呵呵怎么死不是一个死呢,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
黄寅翻过身来,看了丁然一眼,有欣慰,也有疑惑。
丁然也不看黄寅,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这样死去,我们要逃出去,还要回来救紫清,还要为家人报仇!”眼睛中透漏出坚定的目光,以及无比的仇恨。
“我听说这个国家崇尚武力,每个奴隶只要愿意,都可以成为角斗士,通过角斗供领主们消遣,我打算报名参加角斗士,黄寅,你看呢!”丁然问道。
黄寅思考了片刻,多日来的悲凉渐渐退去,以前的冷静和睿智恢复了少许,平静的答道:“我支持你。如果一样下去,不要一年,我们就会死去,如果参加角斗士,角斗士的自由空间相对奴隶也比较大,说不定还有其他机会。即使没有机会,战斗而死,总比这样窝囊的死去好!这是老师说的!”
提到老师,两人心里都是一阵剧痛,紫清现在这个摸样,他们日后怎么有脸去见老师呢。
丁然勉强笑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打起精神来。活,一定要活下去!”
黄寅难得的笑了一下,道:“我们还有紫虚筑基要义,既然想成为角斗士,我们就要有自己的本事,我想这会帮我们的忙。”
两人当下不作迟疑,忙按照紫虚筑基要义修炼起来,不过两人同时吃惊起来,他们的经脉被封锁住了,六条金色的小龙根本召唤不出来。
直到二人满头大汗,也没有半点进展,反而因为要强行疏通经脉,被体内那股压制的力量反噬,险些喷出血来。
两人相视了一下,纷纷想到那团黑雾,苦涩的笑了一下,又不停的努力。
第二天早上,监工们诧异的看到二人心情和身体仿佛都好了不少,工作也更加卖力了,也就没有向总管回报丁然的病情。
这日夜里,丁然与体内的那股压制之力相抗衡,最终败下阵来,反观黄寅,亦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险些昏倒。
两人都盘着退,所幸两人都靠近栅栏,丁然忙一把抓住了将要倒下的黄寅。谁知,在握住丁然胳膊的一刹那,体内的六条小龙忽然鸣叫了一声,与黄寅体内的小龙遥相呼应,而两人体内的压制力量震颤了数下,明显松动了一些。
这无疑是一剂兴奋剂,给两人带来了莫大的希望。两人不断进行尝试,最终,两人发现,即使不接触,只要尝试着用体内的小龙去呼唤对方体内的小龙,压制力量便会被动摇,终于寻找到解印的方法,令两人兴奋不已。
通过近半个月不断的努力,两人终于彻底清除了体内那股压制的力量,看着六条金色的小龙欢快的跃出身体,围绕在二人身边飞驰跳跃,两人均是激动的泪流满面。
小厘国本来就比大陆寒冷,他们刚来的时候,大陆是初夏,而这里已经是秋天了,经历了两个月的生活,已经是深秋时分了。
自从清除掉体内的那份压制力量那日起,两人每天都勤奋的修炼了起来,也在不断的通过各种途径练习杨式十三枪。随着修炼的日子不断增多,两人的修为和枪法不断精进,身体也跟着结实好转起来,干起活来也不那么吃力了。而且修炼紫虚筑基要义还有个最大的好处,修炼的时候仿佛能够从空气中吸取养分一般,让他们即使不吃东西也不太饿,这就大大缓解了他们对食物的需求。丁然和黄寅在监工们诧异的眼光和周围的奴隶不断死去的情况下,活了过来。虽然依然消瘦,却多了一份干练。
这期间,丁然通过各种途径去换洗院希望能够见到紫清,却都劳而无功的返回了。后来听说紫清已经被少主正是提升为了小妾,当下自己苦笑了一下,心如死灰一般沉寂了下来。
紫虚筑基要义虽然可以让二人的身体根基牢固,却没有任何法术包含在里面,这不过是筑基而已,所以二人便加紧练习杨式十三抢。没有长枪,二人便偷偷的携带了两把树枝进来,每日修炼完筑基要义,两人便隔着栅栏练习起枪法来。开始还控制不住,让值夜的人多次前来查看。后来二人枪法日进,竟然可以慢慢做到无声无息了。
这日,秋雨绵绵,天气已经变得十分清冷了,二人和众多奴隶却依然衣服单薄。在秋雨里忙碌了一天,回来时,一个监工抱怨道:“妈的,这么冷的天,上面什么时候能把过秋和过冬的衣服发下来,今年秋雨多,要是衣服被子不及时,我看有一半人撑不过这个秋天。”
另外一个监工亦抱怨道:“这些人死了也没啥,关键是活干不完,咱们哥几个还得受处罚。听说府里过秋和过冬的钱早就发了下来,这些钱还不是被中间的人给吞了。虽然会发,还会像以前一样,发的迟,质量还差。”
其中一个年级大的监控忙斥道:“你们说什么呢,仔细你们的舌头!”众人也不再言语。
丁然早就听说要发秋冬衣服了,心里还道这下好了,黄寅体弱,秋冬时分最容易生病,前些日子那是苦撑,现在秋雨频频,保不准哪天会生病,一旦发衣服,哪怕自己不穿,省下来给黄寅,也可以的。一听到这几个监工如此议论,当下心中凉了一截。
回到牢房,丁然却没有修炼,而是站在小天窗前,看着窗外思索着什么。牢房内阴暗潮湿,深秋时节,入夜之后更是清冷万分。
黄寅看了看丁然问道:“今天怎么不修炼了?”
丁然道:“我们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黄寅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感觉也是,现在我们的修为仿佛遇到了瓶颈,再难突破一份。想是身体筑基完毕了,该修习进一步的法术了,可是我们没有人指导,再这样下去,也是枉然。”
丁然转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如我们明天就告诉总管,说我们想要加入角斗士吧。”说完,拿起树枝朝栅栏上一抽,树枝应声而断,而铁栅栏上竟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疤。
第二天早上,丁然和黄寅便将想法告诉了总管,总管先是一愣,疑惑的看着消瘦的二人,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比奴隶愿意参加角斗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这可是能给主子们带来欢笑的事情,拿别人的命给自己带来主人的开心和信任,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通常角斗士都是他逼着奴隶们去参加的,毕竟参加的人失败的话必然惨死,而赢了的人也会惨死在被人的手下,当奴隶尚且能够苟活,当角斗士那是必死而且是横死无疑。如今二人主动送上门来,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总管微笑着看着二人,心道二人太过羸弱,不过也许就因为羸弱,能给那些看惯了强壮人角斗的主子们带来新鲜感呢。当下眼珠子一等,极其猥琐的笑道:“好!我答应你们了,这样吧,今天府内就有个角斗比赛,主子们都要上前观看。你们吗,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和咱们院子里那只老虎过上几招,要是过去了,就有资格进入角斗院,来人啊,把他们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