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看到自己是推不过去了,再加上自己确实已经口渴难忍,刚才是怕这酒里有蒙汗药,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都没有去喝,现在看到大家喝的都没事,高天一举手中的瓢说:“好,谢谢兄弟们,这趟差事大家辛苦了,我高天敬大家!”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瓢递给军士说:“爽快!”
军士看到自己的统领如此的痛快,纷纷端起手中的木瓢将手中的酒饮尽,不多时,军士们就将两桶酒喝干了。
卖酒汉子,唱了声诺,说:“各位军爷,小子这就下山了!”说着将两个桶挂在挑子上,再次唱着山歌向山下行去,只是在转身时,卖酒汉子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的目光没有被任何人觉察到,即使是谨慎备至的高天高统领。
众军汉吃过酒后,懒懒散散的或躺在地上乘凉,或聚在一起赌博,这些禁军的恶劣行为让厢军出身的高天很不习惯,虽然太祖皇帝规定禁军由厢军中的精锐中挑选,以增强京师王畿的防卫以及应变能力,但是时隔百载,原本恭卫王畿实力强悍的禁军也早已随着官府的腐化而变成为了纨绔子弟驾鹰斗狗、消磨时光的场所,但是禁军依然是禁军他们享受着远比厢军优厚的待遇。
休息了一阵之后。高天眯着眼看了看依然高挂当空的太阳,起身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喝道:“好了,大家已经在这歇息一个时辰了,再不赶路天黑前就赶不到客栈了。”
高天看到这些禁军老爷对自己话视若耳旁风,依然懒散的赖在地上不愿起身,顿时大怒,手中鞭子猛的抽向一个口中大呼小叫“下注,快下注”的正在赌博的军汉,军汉吃痛不过,纷纷起身,这些禁军老爷在京师何曾受过此等罪,所以嘴里都嘟嘟囔囔的诅咒高天,高天虽然听到了这些怨言,但是这些军汉毕竟不是自己标下的军士,所以高天在军纪上多少有些放水,但是后来禁军们的话实在太难以入耳了,甚至连高天的祖宗都问候。
高天顿时大怒,狂喝一声:“聒躁什么,让你们启程就启程,哪来那么多废话!”
看到发怒的高天以及高天手上尚在微微颤动的鞭稍,一路上吃尽苦头的众军汉顿时寒若禁蝉,方才想起这个统领并不是各好惹的主。看到禁军军士的熊样,高天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自己一个堂堂的副将居然要来当什么护送生辰纲的禁军统领,想自己在苏州……唉,要不是府尹大人出于安全起见非要自己亲自押运,要不是自己曾经身手府尹的活命之恩,要不是自己被同僚排挤……太多的要不是让高天走向了这条形似“鸡肋”的统领之位。
炎炎烈日下,高天带这那一队懒散惯了的禁军行脚,高天的鞭子时常高高的举起再重重的落下,几乎每个军汉都被高天的皮鞭光顾过,皮开肉绽再加上烈日下行脚的汗水浸入伤口的感觉让每个禁军军汉都叫苦连天,但是摄于高天皮鞭的淫威,众军汉只有忍气吞声默然无语的赶路以期早点到达京师,交了差事,好摆脱高天这个魔王的折磨。
禁军走了一段时间的路,渐渐的又开始前一次休息时的情况,这让高天很是无奈,因为皮鞭的鞭笞已经让这些军士麻木了。
最后无法,高天只有许诺军汉们到前一个山头休息,而这个山头正是徐虎、常四以及裴庆之所讲的禁军必经之道,听到可以休息禁军军汉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拿出吃奶的尽头向着高天所说的山头行去,看到禁军们的劲头高天苦笑一声:这些禁军老爷!
半个时辰过去了原本近在眼前的山头仿佛被无限的拉远了,众人只感觉走了那么久仿佛自己等人离那个山头的距离一点也没有改变,然而众军士的体力仿佛已经被抽干了一般,纷纷掏出随身的牛皮水袋想要喝一些水润一下自己快要哈不出声的嗓子,但是水袋都倒过来了却没有一滴水流下来,原来里面的水早就给喝光了。
高天这时给军士打气说:“兄弟们,前面那个山头上有个茶馆,只要到了那里我就让大家喝个痛快。”军汉们听到高天的话,纷纷再次鼓起干劲向前行去,没有几时就到了山头,在山头上果然如高天所说有个茶馆,炉子的大茶壶的壶嘴上还冒着袅袅的轻烟,用厚实的茅草搭建的棚子遮住了火辣辣的太阳,来往的旅人可以坐在下面品茶赏景,倒也有几分文人的雅意。
但是这时茶馆的棚子下却没有几个客人,只有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书生打扮的人在那里细细品着山中的粗茶,但见书生时而举杯自酌,时而放杯远眺,举手投足间自由一份山中高士的闲情别致。
高天等人风尘仆仆的赶进凉棚,桌子不够军士们就席地而坐,顿时原本空荡荡的凉棚下挤满了形似挑夫的禁军军士。
书生看到众军汉的坐姿,捧茶狂饮的粗鲁样子,皱了一下眉,低声说:“一群俗人,真是糟蹋了这山的青翠秀色,想不到我裴庆之寻到这清幽之山也避不了世间的俗气。”
高天听到书生小声的嘀咕声,漏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容,心道:又一个只知圣贤书的书呆。想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这年景还能出来寻幽探秘的不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就是地主豪富的后人,这些人还是少得罪为妙,身处宦海的高天经过几次碰壁之后对于为官之道多少有些认识了,所以高天对着书生拱手一礼道:“我等俗人打扰先生了,但请先生原谅则个。”
书生看到高天彬彬有礼的样子,有些讶异的道:“想不到尔等粗人中也有董文识字的,难得,真是难得。”
听到书生狂妄的话语,众禁军军汉勃然大怒,正要出口呵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但是高天手一伸阻止了正准备发表的禁军众人,然后再行一礼道:“多谢先生的夸奖,鄙人不过是读过几年私塾,不值一提,哪及先生大才。”
书生对于高天拍马屁的言语甚是受用,点了点头说:“吾也非什么大才,不过一乡野匹夫耳。”口气中满是怀才不遇的感慨。
高天听到书生的话一愣没想到这个穷酸倒还有自知之明,当即嘿嘿一笑说:“先生过谦了。听先生口音似乎非本地人啊,不知先生仙乡何处?”
书生呵呵一笑,显然对于高天的印象很好,举起茶杯遥对远方道:“吾乃河南洛阳人士,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高天也遥举水杯道:“难怪先生气质非凡,才气逼人,原来是大都高士。”
就在高天和书生穷酸的时候,众禁军开始聒噪起来,原来是放在桌上水壶中的水已经被军汉们饮尽了,军汉们在嚷嚷着要水。
高天皱了一下眉,朝着茅屋喊道:“掌柜的,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