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支枕。
他见自己部族的女人一个个被打得滚在地上哭嚎不止,不由得阵阵心寒。这个女人,长得这般的筮人心魂,只可惜又是这样的心狠手辣。再看看部落里的能打仗的男人,几乎都让对方给控制住。
他怔怔地走到易莺马前,跪下求道,“请王后殿下息怒,得罪殿下的是我一个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殿下不要把惩罚强加于我无辜的族人身上,尤其是女人。”
易莺冷冷一笑,“你嘴巴倒变得乖了,但哀家才不屑于为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你就省点吧。”
支枕道,“那是为何要伤我族人?”
易莺道,“你不是说过的吗?你们族里长得好看的女人多得是,哀家就是担心那还在生哀家气的夫君被你诱过来鬼混。所以……我将她们一个个的脸都打花了,哀家自然就可以放心了。”
支枕怔笑,一拍额头,显然懊悔当初乱说话。现在终于闯祸了,父亲这时又不在,一时间真是没了主意。“那是我一时的戏言而已,王后殿下何必放在心上,再说我看王上是个正人君子,他也深爱着殿下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败德之事,难道……”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出,“难道凭殿下这样的美貌,也担心会留不住王上的心么?”
这话说出来支枕还怕易莺会生气,不料正说到了她的心头坎上去了。当即看见她哀怨而又无奈的目光。“哼!你知道什么?像我这样美貌的女子他身边从来不缺少,仙国公主,钟离嬴姬,她们随便一个人哀家都不敢自称能在她们之上,自知之明哀家还是有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为之担忧的。面对着仙国公主和钟离嬴姬,她虽说不必自卑,但也没有太多的优越感。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自己还能得王太后的欢心,顺顺当当地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听到她突然说出来的肺腑之言,支枕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凶巴巴的,一时又平心静气地对你吐露心机。嗯,还是装作没听见的好,万一她什么时候后悔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岂不是又要来找我麻烦?
易莺见他不语,好生没趣,一怒之下又下令开始打人。
“住手!”
这次易莺听到的是自己丈夫的声音。惊愕不语。
徵舒跟乌吉并马走了过来。
乌吉看了看自己被打的族人,心痛不已,转过去瞪着徵舒,目光如炬,咬紧牙关说道,“你……准备如何交待!”
徵舒淡淡定定,知道易莺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也不去理。
他下了马,乌吉也跟着下马。
“你们陌夷人的规矩我都知道。”徵舒直视乌吉的眼睛,说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犯的错我应该代她请罪。”
乌吉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支枕听到这话一时愣住了,竟是替徵舒担忧。再去看看易莺,见她脸上除了疑惑并无一丝惊色,知道她是不清楚他们陌夷人的规矩的。
话音才落,徵舒抽出乌吉腰间的弯刀,“唰”“唰”两声,竟已经在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两刀。易莺当即被吓得摔了下马,扑到徵舒面前,哭成了泪人。
徵舒眼都不眨一下,把刀扔在地上,双膝扑地一跪,竟行起了个跪拜之礼。一个君王,只有在祭拜先祖的灵位时才会行此大礼,即使是给他的母后行礼,那也只是单膝跪地而已。因而当场无人不惊得目瞪口呆。易莺见着心疼不过,用手按住了他一边的伤口,那血却哪里止得住,惊得她全身都在发抖。
拜完,徵舒道,“你们族的族规,欺辱妇女者要自残双脚,我是一国之君,不能没有双脚,所以不自残,加这一礼来向你们赔罪。”
乌吉心下已是暗暗叹服,身为一国之君,这样替妻子赔罪,真够大气啊!属夏国有这样一位能屈能伸的君王,不愧为宗主之国。想着,见徵舒仍跪在地上,忙上前去扶。“王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支枕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对徵舒敬佩,于是上前去扶他。却被易莺一拂挡开。
“滚开!谁让你来装好心啦!”骂完又转过头去看徵舒的伤势,见一直流血不止,差点惊失了魂,大叫,“医士!桓睦!快传医士……快!”
徵舒忍痛站起,一手扶着易莺,无奈地叹了一声,说,“你难道真的想气死为夫,好自己做个寡妇么?”
易莺泣道,“易莺知错了,易莺早就应该向夫君认错,事情才不至闹成这样的。”她一边说一边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徵舒道,“带你出来的时候为夫说过什么?听话、不可任性,哪一点是你做到了的?”
陌夷驻地离徵舒的大营不过两里许,徵舒教训完了妻子,转过来对乌吉道,“请你明天集结你的军队,到了日中便去中都解围。”
乌吉迟疑,“可是王上的伤……”
“不要紧。”
说完撑着爬到黑影背上,片刻奔回了自己的中军大帐。这才下来让医士给伤口做包扎。易莺追了回来,担心这一奔又不知道要流出多少血来,见到徵舒没事才放了心。扑过去抱着他大恸,“你快吓死我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感受的吗?我都已经向你认过错了,你怎么还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