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撇下了支枕和其他的陌夷族人。黑影冲下斜坡时,徵舒几乎就摔了下来。接着马不停蹄地奔了数里,易莺紧紧地跟着。白鹤的脚力跟黑影本是不相上下,这时似乎还暗中较起劲来,让都不肯让谁。
却不知怎的,黑影突然前蹄一停,前半截身子就跪了下去。膝盖贴着草地滑行了几步,徵舒当场就飞了出去,却幸亏死死地抓住了马缰,飞出不到两步又拽着马缰转身回来。黑影见一着没能把徵舒摔着,又赶紧起来,腾起嘶叫了一阵,又想挣脱逃跑。
易莺这时圈马回来,脸色铁青,哽咽着喊道,“夫君!快放了它,我们不要这马了,不要了……”她此刻连宰了黑影的想法都有。
徵舒却不理她。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趁徵舒站足未稳,又开始发疯似的奔了起来。徵舒被它拽着跑了老远,但跑不过它,被它在地上拖了一阵子,衣服擦破了几个洞,还渗出许多血来。徵舒终于稳住了脚根,猛用力一蹬地又飞身了上黑影背上。
易莺也早已赶到,看到徵舒的衣服上染满了血,不由得吓出魂来。“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爱惜着自己么?”语气中多少怨怼和控诉,“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徵舒侧着脸看了下易莺,没有说话,接着又把精神集中在驾驭黑影上。这会黑影似一时再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折磨徵舒了,规规矩矩地跑着,不再故意蹦蹦跳跳。倒像是一意一意要跟白鹤比出个高低来了。
跪了近两个多时辰,马速竟然丝毫不减。徵舒低头去观察了下黑影的眼神,忽然一拉马缰,“吁……”地叫了声。黑影竟然听话地停了下来。白鹤见了也急急收蹄。徵舒伸手去抹了抹黑影脖子上的马汗,又在它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怎么样?你终于肯听话了吧?”他稚气地笑着,全然没有注意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易莺。
易莺的鞭子早扔掉了,否则这个时候肯定要让黑影吃一鞭子。“你没事么?”她问道?语气中又稍带了些生硬,她知道他没事的,只是没话找话问下而已。
“不会让你做寡妇。”徵舒没好气地答道。
易莺道,“哼!你既然已经有了白鹤,为何还要不要命地驯这匹野马,是说明你的花心么?”
徵舒道,“白鹤不是已经给了你么?我自然要另选宝马。”
这话勉强说得过去,但仍是不能尽信。“快说!你是不是打算回去要立妃子?”
徵舒道,“身为君王,立几个妃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王后难道连这个也要管么?”
易莺气急,“你……哀家不准!”
“呵呵!”徵舒笑道,有点儿故意要气她的意思。“倒真会摆王后的架子。”
“哼!那你打算立谁,嬴姬是么?”
徵舒不答。她又道,“你倒是立她试试,看我不把她给杀了!”说着,她眼睛里果真露出凶光。
徵舒道,“还敢威胁丈夫,能耐不小啊!”
易莺自觉太过,其实她不想对他这么凶的,只是一气起来自己也无法控制。关键是不想看到他日后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做那些肌肤相亲之事。她只要他一辈子只爱自己一个。但若是一直这样对他凶巴巴的说话,就难怪他会对自己厌恶的。于是把语气变得温柔地说,“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样就走了么?”徵舒问道。
他是在挽留我吗?易莺心里有些惊喜。
见她不答,徵舒又道,“不先认个错再走?”
原来是想让我认错,哼!想都不要想。一夹马肚,转头就走了。她时不时地回头,在意他是否会追来。徵舒却不追,知道这时候就算追了上去也是自讨没趣的。易莺觉得非常失望,催马急奔了一阵,忽然想起支枕的话,说他们部落里有很长得标致的女人。
他现在不理我,今晚……真的会去找那些女人鬼混么?不……绝对不可以,我是堂堂一国之后,怎么能连自己的丈夫都管束不了?于是催马更急。等回到营中,见桓睦出来迎接。见易莺一个人骑了白鹤回来,不由得惊疑。
“王后殿下只是一个人回来么?王上呢?”
“你给我少废话,快带上你的人,随我去陌夷人的驻地!”
去那做什么?桓睦疑惑,但却不敢多问。他知道王后殿下的脾气不比王上。除了军纪严明之外,王上对将士们从来都不会刻意为难。他带兵打仗多年,一直都是与将士们一起共患难,相扶持,所以将士们都很敬他。而这个王后,她跟王上赌气的事他虽不知道,但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知道她是个娇生惯养而又任性的女人。又恃着王上对她的溺宠,现在朝里朝外无人不畏她几分的。
桓睦即去点了五百骑兵,随着她闯进陌夷人的大营。这是已经到傍晚,陌夷人习惯地在帐蓬外面烧起了火堆。陌夷族的男人们平时都是平头老百姓,当一上了战马才又变成了战士。这时他们的大多数人都在自家的帐外,跟老婆孩子一起围着火堆享受晚餐。
易莺的突然到来让整个大营爆了锅。她一条马鞭到处乱指,看见那个女人长得标致一点的就叫士兵朝她的脸上抽一马鞭。一时间叫苦声连天。陌夷族的男人见此状都赶紧上马。桓睦见形势不对,这样闹下去必然会遭到陌夷族人的反击,但他又不能去劝王后。只好想办法先把这些陌夷男人给制住了再说。
对于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来说,要压制这帮措手不及的陌夷人一点也不难。不到一会儿功夫,便赶了几百个陌夷男人进牛羊圈里。易莺仍没有罢休的意思,见到稍稍长得不怎么难看的女人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