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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入宫(2)

妤王后说:“哦,原来哀家已经睡着很久了,你何不早点叫醒哀家。”

我哪敢叫醒你呀,只要你不另再想法子整我便是大大开恩了。说,“小女不敢打扰王后休息。”

妤王后向外叫纤儿进来,道,“快将易小姐作好的画跟之前的诗词放在一起吧,等明日早朝时一并送给大臣们观赏。”这时徵舒尚未正式登基,只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上朝的时候一傍由妤王后伴着,但其实都是她在后面发号施令的。

易莺听到这句,心都凉了半截,她竟然连看也不看了,不是明罢着想整是什么?她冷漠的举动使自己想起了徵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只见纤儿又给她换了新的纸墨,妤王后站了起来,直走到她面前。于是马上要起来行礼,却一时脚麻起来不得,反而引起腿关节一阵剧痛,眉头一皱整个身子瘫了下去。妤王后见着也不出手相扶,淡淡地道,“你不必起来,仍跪坐着吧。”

易莺一脸的痛苦之色,妤王后却装作不见,像是脚跪断了也不会让她起来的。于是只好强忍着,但泪水还是禁不住地涌到了眼眶,不停地打转。妤王后见了只微微一笑,毫无怜惜之情。说,“叫你坐直身子,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

易莺好不容易才将一汪热泪吞了回去,闪烁着目光道,“易莺听见了。”说着就勉强挺直了身子,顿时觉得双腿已经不再是长在自己身上。看见新的纸已经在自己跟前铺展开来,纤儿又来为她磨墨,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好,想是还要作画吧,于是将要落笔,不料妤王后突然阴阴地说道,“哀家叫你动笔了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易莺马上把笔放下,一双纤纤素手不停地发抖。纤儿给她打了个眼色,她便再次强忍委屈端坐着不动。这时妤王后的目光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她在不远处来回地踱着。

良久,妤王后才道,“这回哀家真的要出题了,你可要好生听着。”

易莺点头欠身,“小女在听,请王后殿下示下。”

妤王后道,“哀家要你作一篇文章,以‘安国策’为题,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易莺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还要长跪两个多时辰呢。心下暗暗叫苦。

至于“安国策”这样的文章,她是根本就不会作,也从来没有想过做属夏国的王后还要过这一难关的,于是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久久不敢提笔。只见这时妤王后已经带着纤儿走了,屋里阒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想起入宫前跟父亲的谈话。那时父亲说的正是如何治国安邦,抵御外敌之道,当时自己还觉得父亲说这些全没有必要,只是唯唯诺诺过去了。现在想起才像是雪中送炭一般。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鼓起勇气提笔开始将父亲的政治理想用自己的笔一句一句地书写下来。不时写完,又拿起来认真地审阅了一遍,才缓缓地舒了口气。这时时间才过了一半,妤王后迟迟没有进来,可她的双腿像是真的已经断了,伸手去揉,却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这么快就作完了?”妤王后突然地闪了进来,“纤儿,快取过来给哀家看看。”

易莺把笺纸递给纤儿,勉强地卷起一个笑意。妤王后极认真的看了一阵,遂见她连连点头,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的喜色。易莺这才舒了口气,心情不像原来那般绷紧了。

“写得很好,很有见地。”她听见妤王后赞道,心里欢喜之极,连腿上的痛苦也觉得淡了许多。但随后妤王后又说了一句让她心情突然紧张的话,“都是照你爹爹教的写的吧?”

易莺一惊,忙要行拜礼请罪,却无奈腿上一下酸麻之极,控制不住地瘫在了地上。只见妤王后一改之前对她的冷漠之态,亲自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她已经全身无力,柔柔弱弱地倒在了妤王后的怀里,感觉到腿上的酸痛分成无数的小点迅速地扩散开去,痛得她额头都冒出冷汗来。

妤王后像慈母般温柔地道,“不要乱动,你好生躺着,让哀家来给你揉揉。”便见她轻柔的手在自己的脚上揉了起来。抬头看见她那带着温情和慈爱的面孔,顿时一种久违了的母爱涌上心头,加上之前受到的委屈,使得泪水终于禁不住地流了出来。

妤王后帮她揉了一会,又小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稍显零乱的鬓发。温柔地说,“让你受委屈了。”扬起罗帕去帮她擦了擦眼泪,对纤儿道,“去叫太子过来。”

易莺才收住了眼泪,但见哭湿了妤王后的衣襟,极过意不去。被她揉过那几下之后,觉得腿上的酸麻之感已经大减,身体也重新恢复了力气,就仍像原来那样端坐起来。妤王后见了微微一笑,“你害怕哀家?”

易莺摇了摇头,却不敢回答。

妤王后道,“可你确实很害怕,如果不是怕哀家,那你怕什么?”

易莺低垂着头,算是默认了。

妤王后又道,“你恨我?”

易莺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以为她是有意要整自己不好看,当然恨她,可如今她又突然对自己温言款款,关怀入微,就像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所以又不恨她反而觉得她好了。

妤王后见她不答,说道,“你的心思满不过哀家,但也不要紧,以后你会理解哀家的。”

易莺默然。

妤王后又道,“你到那边榻上卧着休息一会吧,以后跟哀家说话不要总是这样躲躲闪闪的了,哀家不是那种喜欢刻意刁难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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