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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过往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宽大的叶片上,暗沉的云将午后的阳光遮蔽的严严实实,一道敏捷的身影在茂密林间飞奔。乌影肩扛着一个树藤编织的网兜,细细缝隙里被填充的五颜六色彰示出里面满满的树果,右手紧紧地扯着袋口,左手还提着一只已经失去气息的蛇纹熊。极快的速度将路过矮丛的枝叶纷纷折断飘零,但乌影不敢停歇,快撞上眼前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时,乌影猛地将重心下沉双脚用力的蹬着脚下湿滑的泥土。地面被犁出一条深深的沟,锵锵于树前停下后又向一旁扑去,马上爬起来继续跑。身后一声巨响解释了这一切,树干被撞出一个大坑,大大小小的树枝裹着雨幕落下将树下正在头晕目眩的直冲熊掩埋。乌影心下一喜,利用直冲熊追击猎物时无法及时转弯的特性来稍稍阻拦的计划成功了。但乌影可不敢就这样掉以轻心停下来休息,反而又加快了一些脚步。因为前方道路的尽头已然透出了浅红朦胧的火光。

树下落枝堆成的“小土包”被内部的力量猛然震散,直冲熊晃了晃粘在头上的木屑,也把最后一丝眩晕晃走。随之升起的是被戏耍后烈焰般汹涌燃起的怒气。云白背后发凉,长久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锻炼出的直觉让他知道,麻烦来了。直冲熊的爪子交错擦击两道白光闪过附上一层一般系能量,这时原本就不短的利爪显得更加尖锐和修长。是磨爪技能!此时直冲熊的命中率被提高。不仅如此,直冲熊低俯下头利用自己流线型的身体减少阻力快速奔来将速度再次提高了一小段。与火光原本不远的距离在乌影眼中再度漫长起来。一人一精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突然,直冲熊后腿发力跳起直接跃向乌影,千钧一发之际乌影一个下蹲露出了被身体挡在前方的大石想要故技重施。可没想到直冲熊在空中转身,双脚蹬在大石头上前爪猛地伸出劈向躲闪不及的乌影!“末入蛾,快!吹飞。”苍老的声音自小路尽头响起,一道狂风猛烈的袭来将直冲熊击到远处。看到有着半人高和宽大翅翼的紫色毒蛾飞来拦在自己和直冲熊之间,乌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就要死在这里了,乌影暗想。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枯瘦老人走到乌影身前,默然无声的看了他良久后只是道“下次小心些。”

“我会的。”乌影肯定回应道。直冲熊在末入蛾和乌影之间目光徘徊,最后还是回首一头扎进了丛林之中。丧子之痛和自身性命之间直冲熊终是选择了后者,它深知自己目前不是末入蛾的对手,既然对方没有出手的打算,识相的离开才是丛林生存的法则。跟在老人与末入蛾身后,乌影平安的走完了剩下的路。来到火光处,那是一栋满是青苔的小木屋,漆黑和墨绿的斑驳爬满它的全身,一扇窗户不知所踪。旁边立着一处更为破旧的棚子,其下正燃着温暖的篝火,只是这个棚子在风雨的摧残下一直吱呀作响。乌影生怕它突然就倒下来把两人掩埋。瞧见乌影目光里的担忧,老人好笑的说到“一直这样下去确实不行,等天晴了你来帮我修修吧。我这身老骨头看来是不行了,做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干的活了。”

“好啊,毒蛾爷爷,雨一停我就来。”乌影愉快的答道,眼前的老人算是半个邻居,在这些年里不知道帮助了自己多少。见乌影独自抚养三个弟弟妹妹,不时在棚子留下一些树果或是猎到的精灵肉让自己取走。更多的是像今天这样吓退追来的精灵。“还下着雨,在我这换身衣服,穿上蓑衣斗笠再走吧。”毒蛾爷爷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蓑衣脱下想要递给乌影。“不了,反正也不远了,弟弟妹妹还在等着我呢。”乌影休息一阵后道谢一声连忙冲进了雨中。老人愣愣的看着他一步步远去的身影,啪嗒啪嗒的踩水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到后深深地叹道“黑发黑眼的诅咒,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笑话罢了!”抱着网兜的乌影在路过一处高地后像往常一样羡慕的望向下方谷地里被高高木墙围住的那一片的村寨,那是毒蛇部落的聚居地。但想到等着自己的家人,心里一暖。乌影转身继续奔跑,将那一片景象留在了背后。“我回来了!”拼命奔袭了大半天的乌影仿佛忘却了一身的疲惫。三张白净的小脸闻声合力拉开小却厚重的木门,这里本是部落前哨的木屋,因为过于破旧就被废弃了。乌影等人被赶出部落后就将这里收拾修补了出来,这是他们四个人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家。木门后只有一个单间,中间燃着取暖用的火塘,一边就是一张宽大的床,这足以让所有人睡在一起,只是经常需要用木块补上弟弟妹妹们不慎踏裂的大洞,13岁的少年青流帮忙接过了蛇纹熊的尸体推开另一扇门去后院的小溪里处理起来,从前的云白向乌影递过去干燥的衣物,并接过网兜将部分树果放入木盆。仔细的清洗过后第一个分发给早已饥肠辘辘的五岁妹妹鸣谷。

火塘的光照亮他们的面孔,所有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黑发黑眼!乌影换上衣服后揉揉云白的头,却被自以为长大了的少年挣脱开。看着弟弟妹妹吃东西的喜悦还没褪去,疲惫猛然袭来,乌影往一边的床上一躺,随即便进入了梦乡。临近傍晚天黑的很快,青流从后门回来,提着已经清理好的蛇纹熊放到一边的陶土罐子里作为明天的食物,吃过一些树果的孩子也渐渐犯困起来。一个个懂事的靠近乌影趴下给他带去一些温暖,在经历过曾经无措的困境后,这些本该待在父母温和目光下的孩子早已比同龄人成长许多。夜越来越深,守夜的青流也忍不住打盹,殊不知窗口渐渐蔓来一丝丝浅紫色轻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乌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刚一醒来,困意便马上烟消云散。“这里不是自己的木屋!”环望四周,大门紧锁,只有青流和云白昏迷在一旁。无论怎么摇他们的肩膀,两人都没有清醒的迹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乌影朝屋子唯一的窗子看去却与一道橙黄阴冷的目光对视,“阿伯蛇!”低低的念出只精灵的名字,乌影如入冰窖。这是毒蛇部落最具代表性的精灵!回想起关于黑发黑眼的恐怖传闻,乌影的心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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