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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考试的日子如约而至, 对于过年的这次期末考试我很是期待,因为考完试就可以放假回家了,寒假对于我的期待程度要远远大于暑假,寒假考完试只需要回家等着过年,根本不用去考虑别的。春节是一年当中最大的节日,一年中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放松一下, 放鞭炮贴春联,忙的不亦乐乎。而暑假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正好赶上农忙的时候,地里面有忙不完的农活,农村的孩子不像城里人似的,漫长的暑假只需要写完作业就可以到处去玩。我们不一样除了写作业以外还要帮助家里面干活,偶尔在家看会电视就是一种奢侈。而今年的寒假对于我来说又是不一样,父亲在医院好久了,说是不想那是假的,就只等着考完试去看我爸爸了,所以心里面除了一丝欣喜外还多了一份期盼。

两天后考试结束,回到家我神采飞扬的跟姑姑说着考场上的一些趣闻,今天的心情跟前几天截然不同,意气风发的表情里多了几丝翘首期待,姑姑偶尔回应我几句,只是大部分的时间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姑父还没有回来,我有点等不急了,迫不及待地的对我姑姑说:“姑,我姑父怎么还没回来,明天我几点起来跟我姑父去看我爸。”

姑姑这时候显得很是平淡,“你先睡吧,你姑父今晚回来的肯定不会很早,明天早上你该几点起就几点起,起来收拾一下吃了饭你姑父就送你过去,不用太心急,这么多天都等了,不差这一晚上了。”

姑姑说的也挺有道理,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这几个小时了。可能是因为心情放松的缘故,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晚上迷迷糊糊的又梦到了父亲,这已经是晚上连着好几次梦到父亲了,梦里父亲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脚上的皮鞋擦的锃亮,看场景似乎是在路边跟人聊天时不时的还从里面传出几句争论声。在家里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穿的这么隆重,忙不迭的走过去打趣道:“爸爸你这是要去哪,怎么穿的这么板正。”父亲一回头见是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要跟你孙叔叔出门去外地做生意,衣服是前几天刚买的,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孙叔叔?”我一阵迷茫,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记得有这么一个叔叔,梦里面这个孙叔叔脸上一片模糊也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打了一声招呼也在没有管他,又对父亲说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去哪做生意啊,不去上班了吗?我妈知道吗,要不过完年你再去吧。”

父亲听着我一连串的疑问脸上似乎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小孩子家家的瞎问什么,快回去吧,你妈还在家等着你呢。”说完父亲朝我肩头重重的推了一把。

我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晓得这是又做了一个梦,这次做梦感觉倒是显得挺真实,肩头上似乎还有父亲留下的印记。清醒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心里暗想再睡四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我得早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爸爸身体怎么样了,头还不会痛,晚上睡觉打呼噜声音那么大不晓得会不会吵到同病房的人。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已经七点半了,这时候天早就大亮了。我起床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出来以后发现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往常姑姑这个点早就忙了起来,朝各个房间里面看了一下,不但姑姑没在,小姐姐跟表弟也没在家。我心里一阵疑惑,可能是听到了动静,门外姑父走了进来,看出了我满脸的狐疑,对我说道:“别找了,你姑姑跟王浩还有你小姐姐一早有事出去了,看你还在睡觉就没打扰你,厨房里你姑姑给你留饭了,一会你去吃了就行。”

我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对于吃的我倒是没在意,而是对姑父问道:“姑父我们几点去看我爸?”

姑父看我一脸急切的,倒显得很是平静,“你先吃饭啊,吃完饭我再带你去,正好我手头有点事,一会就忙完了。”

我答应一声,从厨房里端出饭来,草草的吃了几口,这时候满心欢喜的想去见父亲,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等我吃完姑父还在屋子里忙着,没有去打搅他,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去把书本作业收拾了一下,等我收拾完姑父也刚好忙完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姑父的车里没有说话,其实最怕跟姑父单独相处,平时跟姑父沟通的就少,这时候两个人待在一块也不晓得说什么,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尴尬。去医院的路程不是很近,大概得半个小时左右,很是担心这半个小时路程该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在我还在纠结的时候,姑父忽然在下一个路口一拐弯朝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我一阵纳闷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啊,这明明是回家的方向啊,“姑父你要回家接我妈吗?”心里搞不明白,忍不住向姑父问了起来。

姑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说道:“凡凡,要是你爸爸救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姑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问我,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唇嗫嚅着:“要是真救不过来,那……那就真没办法了。”微不可察的声音估计但是只有我才能听到,姑父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说的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想向姑父打听一些其它的情况,不过或许是由于紧张的缘故,嘴唇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里想着“难道真的出现了最不好的局面吗?应该不会吧”。这时候心里还在安慰着自己。

从路口到家也就一两分钟的车程,短短的距离我如坐针毡,恨不得这时候长上翅膀飞到家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快到家了我远远的看去,门口四周站满了人,都是村里比较眼熟的几位。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还没等姑父把车停稳,我一把把门推开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去。

这时候家里面坐满了亲戚,姑姑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此时她一脸的泪痕,嘴里还在不停的抽泣着。看到这种情形,我如同遭了一个晴天霹雳,最坏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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