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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苏国凡,出生在鲁中平原一个叫做苏家湾的小村子,村子不大也就三百来户人口,苏姓是在村子里可是一个大姓,往上数多少辈据说还能跟苏东坡扯上关系,具体多少辈已经无从考究看了,北方不会跟南方似的有祠堂,会供奉祖宗牌位,年节里还会追思先祖。或许在厚道的农村人看来用这么好的地盖房子,还不能住人那是天大的浪费,这么一大块地种粮食能产多少斤小麦,能养活多少口人。活着的时候好好孝顺就行,人死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讲究。不过据说村里辈分最长的老人手里有一本族谱,具体族谱长什么样没听说有人见过,村里面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格外多,没有人会想着修一下族谱,好在大家都不太在意这个,到底是几世孙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家里的事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操心那事。

我们这一支在整个大家族里面算是人丁兴旺,父亲那一辈弟兄五个父亲是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等到了我这一辈正好赶上计划生育,那时候村里的标语就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生男生女都一样,女人也是半边天”,诸如此类。在这些标语的加持下,基本上都是一家一个,可耐不住家里大爷多,我是家族里面最小的,上面还有四个堂哥,一个堂姐,这等阵容在村里也算是很可观了。每当春节去村里拜年,老哥五个加上我们小哥五个,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很是壮观。

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中又是作为家中最小的存在,按理说应该很幸福的,不过接下来我的遭遇跟我想要的生活截然相反。

童年时候自从我记事的时候算起,父亲在我印象中就是一个“暴君”的存在,小孩子吗,有时候难免会有顽皮的时候,古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们家的规矩是教育孩子要当着外人的面,越是人多的时候,教育的就会越重。最重的一次,由于一点过错,父亲当着好些人的面用鞋底抽我,人越多,他抽的越狠,那时候好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只记得当时周围围了一圈人,我在地下痛的打滚,最后早就已经忘记了是谁阻止了父亲的暴行,最后是怎么回家的也早就不记得了,父亲的这次暴行给我童年的生活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直到现在我想想心里还会有耻辱感。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我恰恰相反我用我的一生慢慢的治愈我的童年。

父亲一副暴君的形象,童年里母亲留给我的印象也不是特别好,有时候父亲打我的时候她在一边还添油加醋,“使劲打,给我使劲打,我看他这几天就想找事。”然后这时候我就想这几天我到底干啥了,到底哪里做错了。到现在我才明白,父母打孩子跟本不需要理由,他们或许只是想单纯的发泄一下而已。在外面受了气,不敢跟别人发火,回到家看孩子不管在干啥都是不顺眼,拖过来就是一顿打 ,因为他们知道孩子到底还小不会知道反抗,哪怕顶一句嘴当父母的也有权力去揍一顿,对外面美名其曰:我在教育孩子。至于是真的在教育孩子还是想打一顿孩子自己痛快痛快,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父母这种偏激的家庭教育塑把我塑造成了讨好型的性格,做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去麻烦别人,不太善于交际,也不懂的去拒绝别人,而且做事不太有主见。但是有一点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好的:打小特别听话,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从小没有让家里人操过心。心肠特别软,看不得世上的不公平,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别人吃亏受难为,即使跟这个人不认识,别人对自己稍微有一点好,就会掏心掏肺。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我实在是想不出这种性格给我带来了什么。每一次吃完亏总会排解自己:吃亏是福,人哪有一帆风顺的,以后注意就好了。其实心里只有自己清楚,这只不过是我对生活的无力抗争罢了,也是一个弱者对命运的无力抗争而已。自己也很想改变这种现现状,做一个冷酷无情的狠人,这样就不会总有人来添麻烦,不过事情到了眼前总是狠不下心来做那个恶人,安慰自己:好人有好报,恶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有时候觉得自己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被人打扰也挺好,逆来顺受,不管别人怎么说只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管你对我做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忍让。我想我都这样了,不会还有人欺负我吧,到底我还是太年轻了,一味的忍让真的不会得到别人的些许同情, 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即使在亲近的人也会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缺跟弦。

糟糕的家庭教育或许注定我一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这一点在我上学的时候表现的尤为明显。当时的家庭教育是不管做啥,学习先给我学好。当时特别喜欢画画,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对着漫画书慢慢的画里面的动漫人物。当有一天自己把画的很不错的一副话给母亲看时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是把纸蒙在书上描的吧。当时这句话对我的震动挺大的,自己满心欢喜的把最好的一副画给你看,非但换不来一句嘉奖,反而充满了怀疑,心里别提多么委屈了。我说,纸这么厚,你蒙书上看看能不能画出来。母亲对我的反驳嗤之以鼻,回过头去没有跟我说话。父亲对于我的这个爱好也是显得不那么热情,画画的同时也喜欢在家里涂鸦,用粉笔画个小蝴蝶,描个小人物。现在对于一些家长来看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开明的家找或许还会鼓励孩子,多引导孩子向这个方向发展。但是那时候父亲不一样,指着墙上或者门上的涂鸦恶狠狠的说:是你画的吧,不知道学习光知道玩,赶紧给我擦了。因为在他眼里除了文化课知识其它的都是不务正业。等我哭哭啼啼的把涂鸦擦完以后,母亲最后还会来一句:哭啥,别哭了,你爸是为你好。

就是这句“为你好”贯穿了我整个的前半生,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一些长辈都会出来横加指责,最后都会来上这么一句。作为整个家族里面最小的一个,你没有能力去反驳他们,你对长辈说一句过重的话就是大不敬,一顶顶大帽子就给你扣了下来。其实这些话他们是随便说说,还是图嘴上痛快亦或是真为我好或许只有说这句话的当事人心里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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