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宫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宫中的风向变了。他们巴结讨好的对象成了希月。长公主掌握后宫的生杀大权,也怨不得他们屈膝卑躬。
倒是希月眉头紧紧,这几天都看起来忧心忡忡。黛王妃第一次来长公主殿之前就听说了这件事。
“希月,你如今贵为长公主,不开心的事有人会替你解决,王婶明白你的担忧也劝不了你,只是想告诉你,木已成舟尘埃落定。”黛王妃坐在希月右下首,用担心的眼光看着她。
“王婶,我心里难受,这个宫殿是珞渊妹妹住惯的了。”希月娥眉微蹙。
“那是文成王上在任时,宫里上下都认为她是长公主,虽然还没正式册封,文书册宝也没给,但那是王城公认的。如今时过境迁,希月你该往前看了。”
“真的能如此吗?王婶,您还没来的时候我接到消息,在北部戍守的赵将军来信说俩个王兄,庆延和庆殊离开了边疆,回王城述职。王婶您该高兴了。”希月笑道,转开了话题。
“两位王兄定是好久不见,思念您了,迫不及待的要回来孝敬您了。还有庆殊王兄的妻子绮文,我听说昨晚生了一个小公主,乐林,去拿我早就备好的长命锁来。”
乐林端着一个深棕色酸枝木匣递给了黛王妃身后的宫女。
“本宫代绮文多谢长公主挂怀。”黛王妃起身行礼拜谢。
希月赶紧站起来阻止:“王婶快快请起,我早说过了见我不用行礼的。您照看我和希阳王兄,我感激不尽怎么能受您的礼。”
黛王妃不赞同的摇摇头,行好礼后起身:“王宫规矩不可废,乐林你要记着,长公主心地善良,王宫之人最会欺软怕硬,你要维护好长公主的权威,若有人生事可随时派人禀告我。”
乐林满眼感谢,行礼遵命。希月微微一笑,说起了这几天别人来拜访送礼的事……
珞渊坐在竹沁殿二楼窗口,望着萃青拔高的竹林。身后是宜伯和哑奴在收拾房间。
竹沁殿顾名思义,得名于环绕的一片竹林,春天夏天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好看极了。相传是有一位妃子特别喜欢竹子,王上来找她一次,她就种一颗竹子,渐渐的就成了林。
珞渊自然不信这传说,哪有妃子自己种树的?宫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况且她要找的人自然像文成王上一样,一心对自己的母后,在母后仙逝后也是从没纳妾!
父王说过女子相比男子更容易产生依赖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对对方产生难以割舍的依恋,对方不变心还好,否则就是生剥血肉的痛苦。
当时珞渊笑盈盈的说:“有父王把关,定会给儿臣找个专情的男子,相信他会一直对我好。”
文成王上所生的子女就珞渊一个,在她身上也是尽可能的投资,总怕亏欠。大雍最尊贵的长公主,未来的下一任王不管是谁,珞渊都是首席王后。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文成王上也不知道怎么看别人是否专心,有自己约束自然不敢,可自己百年之后呢?珞渊自己的好女儿总归还是要自己生活段时间。
想了想他对珞渊说道:“渊儿,不要只图别人对你好,全国里面没有人比父王更加爱你。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的人有的是,要看他实际上为你做了什么。”
两情欢好之时话再动听也不为过,行动到位才是真爱。话是这个道理,可是父王,母后遇到您的时候您是怎么下决心终生守护我们母女呢?当初我出生后,您又是怎么力排众议下定决心就我一个公主呢?
珞渊盯着竹林晃动,心绪沉浸在回忆里。
“吆,这窗口站着的我当是谁呢,竹沁殿换人住了啊!”三朵金莲轿辇上,冬暖盛气凌人的坐着,眼睛里满满都是高傲。
珞渊不想见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转身进了里面。冬暖白皙的脸庞霎时间染上绯红。
不一会,冬暖右手轻抚珠钗,大摇大摆的走进正殿。看到珞渊坐在上首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体先一步行礼,冬暖反应也快立马挺直了腰杆。
苑诗狐假虎威,冲着珞渊旁边的宜伯发难:“大胆宜伯,看到拥有三朵金莲的冬暖公主还不行礼。”
宜伯看也不看这身做派,向公主请求:“可否让奴婢赶走苍蝇?”珞渊抬手阻止。盯着满头珠钗的冬暖,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
苑诗还在转着眼睛看哪里有苍蝇,冬暖向右推了她一把,没用的东西,连别人骂你都听不出来!冬暖抬起下巴轻咳一声:“我去长公主殿找你,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好久没见了,我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纯属扯淡,希月迁宫的消息在几天前宫里人尽皆知,怎么偏没人告诉冬暖。且满头珠钗,这是过来招摇来了。
珞渊眉毛一挑冷淡道:“冬暖你这质子当的好啊,连宫女都知道的消息都要绕过你了。你的脸被人痛扁了吗?在二楼远远的望去我还以为猴子进宫了。还有头上插的是什么钗子,去年的老货也敢放出来丢人现眼?!”
冬暖听到第一句话就想反驳,她早就知道了,宫女间传话还是她派苑诗去宣传的,主要还是为告诉下人珞渊倒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不是打脸了吗?自己刚才还说的是不知道珞渊为什么在这里,就是想让珞渊亲口说出她被赶出来了,希月好心收留她让她在自己的旧殿。
只是她真的牙尖嘴利,之前自己侍奉时见她总是寡言少语,还以为是个笨拙的人。不过太高兴了,堂堂的珞渊公主居然住别人的旧殿,亲眼看着心里痛快极了。
想到这里,冬暖骄矜的捂嘴:“我脸上的这是英国的大叶胭脂,涂之轻薄服帖,使妆容更有立体感,你没发现我的脸更精致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苑诗你下次记得给珞渊公主带来一瓶见见世面!”
苑诗高兴的说了声是。
哑奴端着盘子首饰从侧面探头,想给宜伯让她收起来,又怕打扰珞渊说话。踌躇间被四处打量的苑诗看到,拉她出来。
什么胭脂水粉,珞渊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冬暖显摆也没回答,半合着眼眸。听到苑诗指责说哑奴是个小偷,语气明显不耐烦了:“宜伯,天气渐暖,确实是苍蝇出来恶心人了,你去拿棍子赶出去。”
“是,公主。”宜伯拿起挂帘子的玉棍,左右比划着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