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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起于浮萍

正殿之内,老道士面对神像,负手而立。

“这么多年,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看看,哪怕是眨巴一下也行,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死了。”

空旷的大殿里平地起风,拂动老道士的长发,然后,神像眨巴一下眼睛,老道士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神像。

风平,大殿里归于平静。

大殿里静到似乎可以听到老道士的心跳声,除了老道士的心在跳,再没有其他的动静,所以老道士的血在烧。

老道士是这个庙里唯一的道士,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的道号是什么,对待老道士有两种态度,这两种态度代表两种年龄,小孩子和大人。

小孩子无邪无畏,一口一个老爷爷的喊着,喊的老道士心欢喜,似乎神色又精神了几分。大人则是打心底里恭恭敬敬,恭恭敬敬里却隐藏着畏惧,至于究竟畏惧什么,每个大人也说不清道不明。

张戊戌推开大门,李箓跟在青年身后,东瞅瞅西看看,仿佛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都来了多少趟了,这屋里也没什么稀罕东西,值得你次次都仔仔细细翻看一番。”张戊戌不解的问道。

李箓慢悠悠的说道:“哼,人家喜欢不行啊!”

张戊戌败下阵来,无奈道:“行。”

李箓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张戊戌,一眨不眨,说道:“戌哥哥。”

“把戌字去掉,我年轻力壮的,哪里虚了!”

“嘻嘻…哥哥…”

“把哥哥二字去掉,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李箓气的大蹦大跳:“张戊戌…我后天就要走了…”眼泪汪汪的掉了下来。

张戊戌伸手抹去跟前姑娘的泪珠,整理一下稍显凌乱的头发,退后两步仔细打量这个姑娘。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说的就是她。张戊戌虽然帮过李箓,却不承认救过她的性命,只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事情,他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求过报酬,但是,她和他想的正好相反,在那种危急时刻,他能挺身而出,李箓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方能报答救命之恩,况且,那时的他从天而降,英俊潇洒,芳心瞬间被俘获。

李箓望着他清澈的眼神,失望的说道:“是我长的不好看吗?”

张戊戌说道:“你真的很好看。”

李箓又问:“是我的身材不好看吗?”

张戊戌答道:“前凸后翘,长腿细腰,肤白貌美。”

李箓低头害羞,小声说道:“你都看…你…想不想…”

“想…”

“那我们去…”

“不过你家里的门槛和我家里的不一样高,所以…不成。”

“门不当,户不对?”

许久沉默。

李箓开口说道:“我后天就要走了,可能不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也看不到我了,这里有几本书,是我最喜欢看的,知道你从不白要别人的东西,不过不值钱的…”

李箓眼巴巴的看着张戊戌。

“书收下了,不哭了。送你几样小玩意儿。”张戊戌揉揉脑袋。

一把伞,一支毛笔,一方砚台,一个小玩偶。

“这四样东西是我亲手做的,做的不好,若是用不习惯,放在一边就行…”

李箓怔怔地望着张戊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说道:“抱抱我…好吗?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张戊戌笑道:“你要是想见我了,随时可以回来,要是不方便回来,给我写信,我去见你,怎么搞的我快要死了似的,不过…”青年张开双臂,将这个即将远行的姑娘揽入怀中。

张戊戌站在门口,望着李箓的背影渐行渐远,脑海中回忆着欲言又止的姑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希望没有什么事情。

人们所希望的常常不会实现。

一处园子,园子里有一座亭子,亭子里面有三个人,一个翩翩美少年,两个女人,一个风韵美少妇,另一个赫然是刚刚与张戊戌见过面的李箓。

此刻,李箓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我答应去,不代表我要嫁给他。”

美少妇是李箓的妈,准确的说是十一娘,李箓她爸娶了十一个老婆,只生了一儿一女,美少年便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刚满十三岁,生的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的,名叫李篆。

李篆此时说道:“姐,我支持你,天底下就没有人能配的上你。”然后转过头对美少妇说道:“妈,那个什么狗屁二公子虽然家里有钱有势,那也靠的是他爹的本事,又不是他自己,更何况还是个狗屁老二,上面有个老大,下面还有个小姑子,听说厉害紧,我姐要是嫁过去,肯定受欺负,还不如虚小子呢!”

十一娘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李篆便闭紧嘴巴,向李箓说道:“这是你爹的意思,你也知道,只要你爹下了决心,谁也改变不了,而且你娘亲也没有反对…就算你不愿意嫁过去,也应该亲自过去一趟,做一个交待,咱们也算懂得礼数,你觉得如何?”十一娘微笑着劝着。

美少年李篆急忙说道:“就爹那个熙熙攘攘的人生观,再说了,大娘怎么反对…”

十一娘尚且没有开口阻止美少年李篆,李箓反而抢先开口:“李篆!”

美少年李篆急道:“姐…”

李箓眼神稍显柔和朝美少年李篆说道:“你不相信姐姐吗?”

“可是…”

张戊戌看着屋里的不速之客,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送走李箓之后,屋里悄无声息的进了两个人,一个矮小精壮的中年汉子,一个衣不遮体让男人喷血的妖娆女人。

妖娆女人掩嘴“咯咯”笑了起来,一抹春光若隐若现。张戊戌瞪着眼睛,似乎看的痴了。

“好看吗?小弟弟…”

“好…好看…”青年说着还往前走了两步,与妖娆女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两步,若是仔细一点,便会发现张戊戌眼神清澈,丝毫没有一点淫秽之色。

“小心!”中年汉子大喝一声单手成拳朝张戊戌背心砸去。

张戊戌已在这一声怒喝中迅速贴近妖娆女人,然后再妖娆女人的嘶吼中以更快的速度倒退,瞬间便靠在中年汉子的怀中,中年汉子没想到这青年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青年背部的力量如此之大,仿佛一块大石头撞入胸前,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入空中,然后落入院子里,溅起一片灰尘,头一歪,晕死了过去,留下一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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