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梅跑出了病房,正好跟进来的纪苹撞到一起,纪苹看向梅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赶紧让开路让向梅过去。纪苹觉得很纳闷,心想,这是怎么个情况?
张武的哥嫂听向梅说了句:谁也不想跟他们好,就跑了出去,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文媳妇想叫张武下床去追向梅,但这显然不可能,张武正输着液,怎么可能下床去追向梅呢?她又想叫自己的男人张文去追,也觉得更不妥,张文毕竟是男的,再说又是张武的哥哥,往好里说将来的一个大伯子哥怎能去追兄弟媳妇啊!
张文的媳妇觉得这下不好办了,她跟男人说:“张文,你在这儿给小武看着液体,我去找向梅。”说着就走出了病房。
纪苹来到张武的床前,抿嘴一笑,说:“英雄,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 张武听纪苹讽刺他“英雄”,很尴尬地笑笑。
纪苹又好奇地问:“刚才跑出去的那姑娘是你对象?”
“不是我对象。”然后张武长叹一口气,“还不知是谁的对象呢!”
纪苹还是抿嘴笑着,调皮地说:“这漂亮女孩你可要‘哄’好,千万不要叫别人给抢走!”
张武听纪苹这么说,特别是说得那个“哄”字,他觉得纪苹好逗,怎么这个“哄”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欺骗的味道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觉得纪苹的性格很开朗,就说:“是你的不用哄,不是你的哄也哄不住。”
纪苹看一眼张武,开玩笑说:“我看没事儿,美女都爱英雄么!”说完,她轻轻调了一下液体的流速,又给了张武一个体温表,“你量量体温吧,一会儿我来拿体温表。”
纪苹出去了,张武跟哥哥张文说:“哥,你觉得这纪苹护士好看吗?”
张文听张武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好气地说:“你啊,向梅都搞不定,还看人家纪苹护士,你是不是不着调啊?人家纪苹护士好看顶你什么用!”
“嘿,这不是跟你讨论吗?我看纪苹护士人不错,要是纪苹护士没对象,我跟纪苹谈谈对象也不错吗?”张武呵呵地笑着。
张文狠狠瞪了张武一眼,说:“向梅在学校工作都看不上你,纪苹在医院工作就更看不上你了。”又说,“你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哥,这你就不懂了,我在向梅眼里是个井下工,就像一个癞蛤蟆,或许在人家纪苹眼里我还是个香饽饽呢!”
张文不屑地说:“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你要是有能耐把向梅弄到手就算咱张家烧高香了!”
张文的媳妇撵出医院,向梅已走到了街上,张文媳妇紧走慢走地追上向梅,说:“向梅啊,嫂子想跟你说说话。”
向梅见是张文的媳妇撵来了,停下脚步说:“嫂子,你想说啥就说吧。”
张文媳妇说:“向梅啊,我跟你说,嫂子是过来人,这搞对象要看长远,我进张家早,对张武了解,张武可是个好男孩,将来肯定有出息!”
“嫂子,我也觉得张武人不错,可,可我爹妈他们……”
“向梅,咱先不说你爹妈,咱就说张武这人吧,心眼好,长得也不错,虽说现在一时还在井下干,可保不准哪天就调到了井上啊!”张文媳妇又说,“嫂子可跟你说啊,这人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就拿张武哥说吧,前几年不一直当个小秘书,这不,说当官就当了,现在也是科长了!”
“嫂子,这我知道,可我爸妈他们不同意,”又说,“我爸妈嫌张武是个下井的,又给我介绍了个体育老师,他爸还是个县教育局长,可,可我心里实在不愿意。”说到这儿,向梅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家爸是局长,我爹是校长,我,我真不知该咋办!”
“向梅,你有难处嫂子理解,可嫂子跟你说啊,这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找人一定要找好,最起码找个实诚人,你说呢?”又说,“张武这孩子是个直性子,干啥一根肠子不拐弯,肚里也没啥花花玩意儿。至于工作的事儿,这也不是咱说调上来就能调上来的,得对机会,可人选错了就彻底完了,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向梅沉思了一会儿,说:“嫂子,我心里有数。”
张文媳妇听向梅这么说,一下笑了:“有数就好,我也希望有你这么个好兄弟媳妇。”
纪苹来病房拿体温表时,张文正在走廊里抽烟,纪苹看了一眼张文就进了病房,问:“张武,烧不烧?”
张武拿出体温表,看了看,说:“不烧。”
纪苹从张武手里接过体温表也看了看,说:“是不烧。”纪苹收起体温表,看张武在发愣,嘲讽着说,“英雄,还在反思?”
“反思什么?”
“把姑娘给气走了啊!”
“哪里,人家的法眼根本就看不上我,人家看上的是学校老师!”
纪苹的眼瞪得更大了,说:“他看不上你?”
“对,人家嫌我是个下井的,煤黑子,这不跟我吹了,现在找了个中学老师。”
“是吗?这么说你们散了?”
“散了。”
“那怎么她还来看你啊?”
“看我?是他的那二百五对象叫人打了我,要不,她能来看我?!”
“呵,竟有这样的事儿?”纪苹觉得很好奇,“那平白无故的人家就叫人打你啊?”
“怎么说呢?”张武叹了口气,“不说了,反正这打架不怨我。”
纪苹笑得更很了,她边笑边说:“我不信,好好的人家就找人打你?”说到这儿,纪苹挤挤眼,说,“人家搞对象你是不是去捣乱了?”
张武听纪苹这么说,一下就急了:“纪苹,你这可是冤枉我,虽说我是个煤矿工,但我还是有自尊的,我怎么会干那事儿啊!”
“那就怪了,既然好好的你们怎么就打成这样啊?”纪苹瞪着一双大眼睛。
张武说:“不管咋说,反正不怨我。”又说,“是他的对象先动手打的我,这还不算,又叫了四个人拿着棍子来打我。”
“这么野蛮?”纪苹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张武说:“ 听说她搞得对象是个教育局局长的儿子,在学校当体育老师。”
“教育局长有啥了不起?教育局长的儿子就可以随便打人啊!”纪苹显得很生气。
张武笑笑说:“没办法,谁叫咱老爹是个工人呢!”一会又跟纪苹说,“那女孩叫向梅,原先我们在搞对象,自从上次井下发生事故后,她爸妈就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他们提得条件是叫我调到井上,可我没门路,所以他们家就不同意了。”
“后来女孩就搞了教育局长的儿子?”纪苹问。
张武说:“她爸是中学的校长,有人就给介绍了县教育局长的儿子。”
“切,他们家也太势力了!”纪苹说。
就在这时,张文跟媳妇从外边进来了,张文问纪苹:“烧不烧?”
“不烧,好好养着吧。”纪苹说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