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门”地处九州西北方,位于雍州雍城,掌门人为人道的金刚道卫轩。
其座下又分设八门,分别是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死门。
八门执掌弟子各承司职,各有神通本领。
为何明明有八门弟子,许少阳却道奇人门七子,此事关乎十年前的一场恩怨,导致奇人门八门之一,开门的执掌弟子被迫逐出师门,而这十年内一直未立新任开门执掌人,所以奇门八子也就成了七子了。
三只白鹤,乘风而来,鹤鸣清亮,郑道烧完冥纸才发觉许少阳已经站起,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郑道顺着目光看去,惊得瞪大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三只白鹤飞近俯低,盘旋在郑道二人上空,从鹤背上跃下八道人影,当先一人是个赤脚绿色劲衣大汉,正是陈飞。
随后而下六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当是那奇人门七子了。
许少阳朝着奇人七子拱了拱手,有六人拱手还礼,七人中六人脸上均是悲愤难过之情,双目红肿,似乎都刚哭过。
唯独一个皮肤血红的古怪男子,自下来后,既不拱手还礼,脸上也无悲痛之色,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郑天龙的墓碑。
陈飞阔步走上前拍了拍许少阳的肩膀,刚想问些什么,却听身后有人问道:“这就是大师兄的坟墓吗?”
问话的是七人中唯一的女子,名唤泪云裳,是八门中生门的执掌人,也是八门中的老二,现在应该是老大了,她已站在郑天龙的墓前,眼中闪烁着泪光。
郑道本来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三只白鹤,忽听得有人问话,心想:“她为什么叫我爹大师兄呢,难道她是我爹的师妹吗?”
抬眼看去,只见她一身白衣素缟,面容温婉柔美,黛眉下一双水润的眼眸泛着泪花,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都会看的心疼,郑道不由得心中又有些难过,回过头看着他父亲的坟墓。
陈飞回道:“恩,是的。”
眼中的泪水再也框不住,落了下来,泪云裳慢慢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郑天龙’三个字,又低声问道:“他...他死的时候可有什么痛苦?”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陈飞看她一副凄凄切切的悲伤模样,又安慰道:“不过我见天龙兄死去的样子,面容安详,嘴角含笑,想必死的时候并没有遭受折磨。”
泪云裳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硬是扯出一丝笑容,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师兄这一生命运坎坷,从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管心里有什么委屈和难过,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总是为旁人着想却不爱惜自己,对我们这些后来的师弟师妹又特别照顾,就连谁都不瞧在眼里的老八都特别尊敬他。”
说着看了眼身后的红皮肤怪男子。
那红皮肤男子听着泪云裳的话像是回忆起些什么,忽然红了眼眶,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泪云裳无奈地笑了下,叹息道:“师兄为人洒脱,潇洒随性,从来就不在意什么门户之见,正邪之分,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朋友,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贩夫走卒,甚至是邪魔外道,他都能与其高谈阔论,喝上几杯,也正因为如此,常常惹下了不少麻烦,受了不少无辜的责罚,最后更是...更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顿了下,明眸中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些,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了下来。
一旁的郑道早已听得泪流满面,既是因为父亲坎坷的人生,也是被泪云裳悲伤的情绪所感染,更是被她最后一句话惊得呆住了。
心中喊道:“她...她说的女人是我的娘亲吗?”
他心中翻涌,如波涛海浪,立马就想把这句话问出来,看着泪云裳神色黯然,默默流泪的样子,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时,六人中一个胖子说道:“师姐别难过,我们奇人八门一定会替大师兄报仇的。”
这人只说了一句话,却让人听出了千百种声音,或是高亢或是低沉,或是尖锐或是雄浑,或是如泉水叮咚,或是如山石相击,又好像其实只有一种声音。
郑道听得头脑嗡嗡作响,顿时思绪就乱了,把心中的疑问抛到了一边去,转眼向那胖子看去。
这胖子说是胖却也没有圆球那般胖,圆圆肉肉的脸蛋,一双又圆又小的眼睛,眉毛短而淡,郑道因为他的声音,特别注意了他的嘴巴,普普通通的一张嘴,除了嘴唇厚了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旁边的一个男子拉了拉胖子,朝他摇了摇头,目光扫向郑道,那胖子顺其目光看去,疑惑道:“这孩子...”
男子不答,几步走到郑道面前,蹲下身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郑道也在看他,只是目光没有他那么肆无忌惮,郑道有些紧张,心中有些慌乱,感觉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被看得通透。
这男子是来的奇人门六个男人中长得最正常普通的一个,眉目清朗,看上去像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干净的外表让人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很舒服。
但是现在郑道感觉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郑道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是谁啊?”语气有些生气,任谁被这么看着都不会高兴。
男子也不介意,笑了下,回道:“我叫叶寻书,是你爹的师弟,你叫郑道,前天为了保护一只小狗,被胖揍了一顿,对吧。”
刚说完,身后六道目光射了过来。
郑道大吃一惊,心想:“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来了之后也没跟别人讲过话啊。”
回过神,刚想问话,又吓了一跳,却见身旁突然多出了五个人,就连那红皮肤男子也走近了几步朝这里看着。
泪云裳又是哭又是笑,哽咽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还以为...还以为...”
其中一个眼睛奇大的男子笑道:“师姐,你以为什么呢,老六讲的话会有错吗?”
另一个招风耳,耳朵阔大如蒲扇的男子附议道:“就是就是,早就听说大师兄有个儿子了,想不到这么大了!”
另一个身量比陈飞还高,身材还彪悍如一座铁塔般的男子,粗声道:“那不废话吗,这都十年了,我十岁可比这高多了。”
胖子嘲笑道:“四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
郑道听着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看着周围几个陌生的人,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温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心道:“他们都是我爹的是师兄弟吗?”
叶寻书忽然道:“对,我们和你爹是同门师兄弟。”
郑道又吓了一跳,心中惊道:“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我会读心术啊,别人心中想什么我都知道。”叶寻书笑着解释道,接着指着其余六个师兄弟一一介绍。
郑道随着目光一一看去,这个温婉的阿姨是大师叔泪云裳,眼睛跟铜铃似的是二师叔千里眼,像铁塔一样高大的是三师叔朱武铁,一对大大的招风耳是四师叔顺风耳,这个会读心的是五师叔叶寻书,那个胖胖的是六师叔熊音破,最后那一直不说话的红皮肤怪人是七师叔廖血。
十年之后,八门齐聚,已是阴阳相隔,有道是:“生死八门十年会,阴阳两隔物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