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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逐日

繁星争辉,万籁俱寂,茫茫无际的东海潮水依旧不知疲惫地拍打着海岸。

岩石上,两人一鸟静静地站着,大羿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眼前这一人一鸟要这样看着自己。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道:“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嫦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夫君,你为何要射月亮呢?”

“啊?因为那金乌太阳害死了小精卫,我先讨点利息。”

嫦娥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十分不理解自己丈夫的行为和话语。

“就算你要讨利息,可你为什么要射月亮啊,害死小精卫的是太阳呀。”

“对啊,太阳,月亮不都是一样的吗?白天是太阳,晚上就是月亮,没有错啊。”

嫦娥不由瞪大美目,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而大羿却仍在自顾自说话:“算他们运气好,就只出现了一个,等改日他们十个都出来,我再一一找他们算账。”

青鸟终于忍无可忍了,它实在没想到,传说中勇猛无双的大羿,竟连太阳和月亮都分不清,他怎么会认为这两者是同一个呢?而且说射就射,最关键的是,青鸟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射到天上去,怎么可能呢会由人射的那么远呢?为什么月亮会那般脆弱呢?等等……好像,金乌们要有麻烦了,可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精卫的死跟金乌也没有很大关系……

青鸟甩了甩脑袋,现在想那些都没有用了。

只见它张开翅膀,长喙直接朝着大羿额头啄去,而大羿虽然吃惊,但到底是勇猛无匹的人间悍将,又岂会被它啄到,轻轻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你这小鸟干什么?”大羿怒声呵斥道。

青鸟一啄不中,回过身再次啄去,嘴里骂道:“你这个愚蠢的莽夫,你闯大祸了,你……我要被你害死了。”

大羿直接伸手抓住它,提提到身前来,不解地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闯大祸了?”

青鸟用力挣扎几下,终究还是放弃了,不愧是能够射到天上的男人,自己这小小身躯如何能挣得脱呢。

尽管如此,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大骂道:“你个蠢货,太阳是太阳,月亮是月亮,二者没有任何关系,那月亮是王母炼药之所,你、你这样毁了它,王母不会放过你的,炎帝也不会放过你的,就连我也要被你连累了,你这个蠢货、莽夫……”

青鸟不停地叫骂,却直接被大羿一把扔了出去,转身朝着嫦娥道:“这小鸟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太阳月亮,本来都是同一个东西。”

嫦娥摇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她没想到月亮居然是西王母炼药之所。众所周知,西王母最是小气,又及其喜欢炼药,如今被丈夫毁了她的炼药之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羿脸色也变了,看着妻子道:“难道它说的是真的?”

“不错,夫君,你太冲动了,这下毁了西王母的炼药场所,她肯定会找我们麻烦的,我们赶快回去吧,希望炎帝能帮我们。”

“不,我大羿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把炎帝牵扯进来·,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归一,炎帝若是与西王母发生冲突,肯定会让那些宵小乘乱而起。”

“可是,夫君……”

“没有可是!”嫦娥还想做些什么,却被大羿直接挥手打断,“你现在马上回去,我要去找那太阳为小精卫报仇,反正已然惹了大祸,那就不妨再让这祸事更大一些。”

“不、不行,我不走,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嫦娥连忙抓住大羿健硕的胳膊,急声道。

“你必须得回去,你要把消息告诉炎帝,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恐怕顾不上保护你。”大羿果断道。随后又转身看着青鸟,道:“你这小鸟,把嫦娥带回去,等西王母找来,你就说不知道此间之事,我不会连累你的。”

“夫君,我……”嫦娥的话戛然而止,却是大羿直接打晕了她。

“交给你了,小青鸟。”

青鸟看了看大羿,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托起嫦娥,朝着中原陆地飞去。

且说这大羿,望着青鸟逐渐远去的身影,终究是没有了踪迹,他却也不曾收回目光,眺望良久后,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残缺的月亮,暗暗道一声“抱歉”,转过身朝着东方走去。

此地已然是东海了,在众生常识中,这里就是极东之地,但大羿知道,这里并不是,相传在东海往东,天之尽头,有一座汤谷,而那十个太阳,就在汤谷栖息,大羿要去讨个说法。

大羿踏浪而行,迈开步伐,瞬息千里,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是来到了汤谷前面,一颗巨大的扶桑树,遮天盖地,上有十只金乌嬉戏。

大羿上前大喝:“便是你等害死了小精卫?”

众金乌皆被吓了一跳,齐齐看着大羿,道:“你是何人,为何能来到此处?”

大羿皱皱眉头,声音低沉道:“是不是你们害死了小精卫?”

众金乌互相看了看,皆有些不解,开口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等问你,为何不回答,却来我这种莫名奇妙的问题,我等常年栖于此地,久不见人迹,怎谈害死谁呢?”

“哼,常年居于此?那为何我不时能在天上看到你等身影。”大羿已有些不耐烦了,他认定金乌就是在推脱。

“我等悬空,是为化日,凡间四季轮转,草木生长,皆是我等掌控,从不曾害过他人。”

大羿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几只金乌,谈什么掌四季、控草木,全是狡辩之词。念及此,他也不再废话,挽起弓就朝着他们射了过去,打算给他们点教训。

众金乌大惊,急忙躲闪,匆忙中,一道火球就朝着大羿扔了过去,大羿躲闪不及,毛发被烧的乌黑,瞬间大怒,亦不再留手,弓如满月、箭若流星,转眼间,便有三只金乌陨落。

众金乌见状,无不骇的魂飞丧胆,皆离开扶桑树,四散逃离。

大羿见状,依旧不依不饶,从他看到金乌扔出的火球时,就认定其为害死精卫的主谋,瞬间便下了死手,此刻见金乌要逃,又怎会让其如愿,迈开步伐便追了上去。

追逐中,又有金乌逐渐被射杀,只见天火四散,整个东海都燃成了一片火海,眨眼间,就只剩两只金乌仍在逃窜,此刻已深入陆地,一只向南,一只向北,大羿略作思索,朝着南方奔去。

也许金乌被吓坏了,慌不择路,一路横冲直撞,忽而在天,忽而在地,而大羿收到水木山川的阻挡,竟与其逐渐拉开了距离,就在其准备放弃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你这泼皮杂鸟,我刚建好的房子,你竟给我烧了,站住,不要跑!”只见一位身高数丈,似一座小山的巨人冲天而起,朝着金乌追去,其奔跑如风,遇河跨河、遇山越山,与那金乌的距离越来越近。

大羿见状,大喜过望,再次朝着金乌追去,终于,在河、渭之地,巨人抓住了金乌,大羿紧随其后,一箭射向金乌,只见一团火光冲天,巨人被淹没在火浪之中。

大羿心里一惊,完了,这巨人不会被烧死吧?急忙跑上前去查看情况。火光散去,露出巨人魁梧的身躯,除了毛发和衣服被烧没了,外表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大羿大喜,刚要上去说几句感谢的话,只听见巨人声音沙哑道:“渴、渴……”

而后,就见其俯下身去,对着河、渭之水痛饮,最后干脆趴在地上喝了起来,看得大羿啧啧称奇。

转眼间,河、渭断流,竟是被巨人喝完了河、渭之水。只见巨人站起身来,仍是喊着“渴”,四周环顾一圈,径直朝着大泽跑去,不曾想刚跑几步,便倒了下去,手中之杖被扔出数千里,落地生根,化作一片桃林,而巨人却在也没能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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