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晨雾初散,阳光已从窗外的缝隙里照了进来。照在了还是酣然入睡的苏尧的脸上。
咚·咚·咚·
“苏尧,起床了,再不起床我们可就赶不上报名了,快点”叶晨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
正睡的云里雾里的苏尧被叫起声吵的起床气曝起,不耐烦的扯了扯滑落到锁骨下方的被子,将其扯到头顶,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在门外的催促声中,苏尧知道自己要是不起来,叶晨这小傲娇的性子非得冲进来咋咋呼呼、念念叨叨的,
对着门外的敲门声闷闷的回应“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来,你弄好了先到大堂等我”
想到此的苏尧只能认命般得睁开自己还懵懂的眼睛,刚睡醒的眼眸里浮上了一层雾气,用手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自己的懒腰认命搬的起床梳洗。
听到门内的回应声,叶晨在心里嘀咕着“最好是起来了”。转身便外楼下走, 仿佛这等事情做过无数遍,干脆利落。
等到苏尧下楼时,便看到早已收拾妥当的叶晨坐大堂靠门一张四方桌后手拿筷子吃着早点。
听到楼梯口的动静叶晨便抬头向上看去。
看到她一身红色布衣一骨碌瞧上去还带着几分孩童的稚感,一双内双的丹凤眼微眯未睡醒的模样走向自己,恍惚间想起初见苏尧时她不过八岁的模样,父亲抱着身体虚弱、满脸苍白她,告诉自己这是师姐,可身为独生子的自己,无缘无故的多了个师姐,怎么可能逆来顺受的接受。初见当晚自己闹脾气哭着把给她准备的东西从房间里扔出去,害的她当晚,天为被地为席的在屋檐下待了一晚上,等第二天自己起床才想起门外的她时,她也应着凉发了高烧,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父亲的一通责骂,结果等到的却是她和父亲解释说自己刚来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
在谷中的这些年和她的相处,从初见时的厌恶到后来一起打架、偷鸡摸狗。多年过去,纵使苏尧从未讲过她的过去,但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平日时撒娇耍小脾气,可始终笑意不达眼底。言语之间有一股经历物是人非的凄凉。那双眼睛看着你时会有一种看透世间万物沧海桑田的冷情。
有时候人真的会好奇:到底是踏碎了一场怎么样的盛世烟花,才会让一个本该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女儿郎,在世态炎凉中学会了隐藏自己。
看着盯着自己看的叶晨,苏尧挑眉毛:“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说完还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这幅人模狗样的苏尧,饶是叶晨大外面时刻提醒自己斯文,此刻也忍不住回怼道:“美女,哪呢!”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哎哎哎,过分了,我怎么就不是个美女了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哪里不算了。”见叶晨装模作样的向四周张望,苏尧气不过的用筷子敲着面前的空碗,咧着嘴道。
回头瞟了一眼敲着碗的苏尧,叶晨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夸张的叫了一声:“对哇。”
随后又面无表情的用眼眸鄙视的看着眼前一脸不公平的苏尧脱口说了:“长的是挺像个女人的,就是女人能做的事,你一样也做不了!”
苏尧黑了脸,嘴角直抽搐。心里想着,这附近有没有河,把这家伙摁进去,洗洗眼睛。年纪轻轻的,眼神不好,欠削!
“我说,小师妹,虽说我廋了点,个小了点,可哪里不像个女的,哪样我做不了,嗯,你那脸上顶的那两玩意是摆饰吗。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嗯。”话完,便看到苏尧手上的一支筷子分成了两断。
“啊呦!女红,你会吗?”
“哎,你”苏尧眼角一挑抬手指着叶晨憋屈道。
“琴棋书画,你能吗?”
“·····”
“做饭,你行吗?”
话说到此的苏尧不服气了,掰了掰自己的十个手指怼道:“我又志不在此,不会又咋地?谁敢嫌弃,我吃他们家大米了。倒是你,身为一个男人,身手弱、爱打扮跟个美娇娘似的,有头到脚、从上到下那点像个爷们。”
“我身手弱,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身手变态。”叶晨不服气的回嘴。
说到身手,叶晨眼神幽怨的看向苏尧。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明明一起修行的,可这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能在修为上高自己一大节,回想自己上次和她切搓时,他引以为傲的的修为,在苏尧面前,却连十招也难以抵挡!
无论他出手的速度有多快,苏尧总是能预判出他出手招式,进行反击,角度之刁钻、速度之快和对手时的压迫感。次次都能将自己打趴下。
看到身旁幽怨的眼神,苏尧顿时无语:“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身手的问题吗?”
说实话,最让苏尧开心的莫过于自己的身体因为梦浮尘而阴差阳错的让自己之前的旧伤都痊愈了,所以让自己更是在乎身体上的管理了,不像以前,脑子里只有修炼。而叶晨的这句话算是踩在雷点上蹦跶!
“哈哈哈,快吃,快吃,不是说不要耽误吗,还有时间和我大清早的抬杠。”估计是看出了眼前的家伙恼火了,叶晨立马岔开话题。殷勤的给苏尧夹桌上的早点。
这才发现苏尧的眼底青圈明显一副昨晚没怎么睡觉模样的,叶晨犹疑片刻就又不怕死的把脑袋向旁凑去问道:“昨天你翻人家屋顶去了”不怪叶晨有此一问。
想当初。
苏尧刚后到断音谷时,正值叶晨叛逆期,对着外界事物有着这个年龄该有的好奇,苏尧为了表达自己的人文关怀,和身为师姐本着对师弟未来人生态度的负责,硬是深更半夜之时,拉着对成人世界懵懵懂懂的叶晨去翻了翠江楼的屋顶,气的叶晨一个月没搭理她.....。
抬了抬眼睛看到凑到自己面前一脸好奇的脸,苏尧略带起床气微嫌弃的用右手轻轻的推开自己面前放大的脸道"想什么呢,我只是有点认床而已,"。总不能说是因为要上雾灵山而睡不着吧。
看到没八卦可言,叶晨收回了自己一脸好奇的脑袋。
看向自己面前的早点,正抬起自己的手去拿桌面上的早点时想起苏尧身边少了一个跟屁虫,那只好吃的小腓腓不见了。平日大家用餐时,它早就自己跳到自己或者苏尧的腿上,一双眼睛巴巴的随着自己的手来来回回的看,那模样就和刚刚断奶的奶娃娃一模一样。
“苏尧,小腓腓呢”叶晨转过身朝身旁明显一顿的人看了看,眼底划过几分意味深长。
“你又把它弄丢了是不是”叶晨忍不住的低斥了一句。
“哪有,我是那么不负责的人吗,只是有个君家的小朋友很喜欢,答应借他带两天,会回来的,我就是丢了我自己,还能丢了它吗,你能不能对我有点最起码的信任!”听到叶晨的控诉,苏尧下意识的辩解道。
叶晨拧眉,阴阳怪气不信任般的哼了一声:“最好是!要是小家伙又什么意外,我就连人带行李的把你扫地出门。”
“叶晨,怎么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没个小家伙重要吗。”苏尧满脸不满的控诉道。
“重不重要,你心里没数吗!”叶晨咬着筷子反问。
苏尧一脸哀怨的看着对她的行为感到悲愤到痛心疾首的叶晨。苏尧摆摆手道:“有什么担心的,难道它还会让自己吃亏不成,真那样,那它也白担这上古神兽之名了,何况真有什么问题我还能感应不到吗。”
听闻,叶晨原本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话被哽住,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去拿桌上的早点,不再去看强词夺理的苏尧,以免气的自己心脏疼。
苏尧说完这句话后,摸了摸下巴,记起出门时大腓腓说的话“遥遥,往事切记追念”。往事,苏尧恍惚了一瞬,在心底自答一般:不值之人、不值一提。
在叶晨一大早的碎碎念中俩人刚好在山中的钟声划破清晨的寂静的时候到达的山门下,便听到钟声或远或近的传递开来。
而君氏仙府就坐落在眼前这座禾城城外的一座深山之内,层层叠叠的竹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瓦黛,身在其中,如置身云海,倒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雾灵山
看到眼前的历经风霜还依然挺立的三个字,苏尧恍如隔世的踏进了这个她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
君家之所以让整个修仙间的人敬畏和向往并不是说它们有多少实权,而是他们包含在血脉里与生俱来的神族威仪和与之相匹配的修为能力,再上他们的门规便是:雅正、端庄、守护。还有一点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曾经最让苏尧吐槽的一点,君家门生五官不正的人不得收,之前苏尧就常常吐槽他们家门规是:看菜下碟。
俩人到达之后,叶晨百般无聊间的看向前面的排队人员,都是凭着入学帖子进君家求学的,这些公子都不过十五六岁的摸样,除了阳春百雪般在修仙界排在前几名的仙门都派了内门弟子、亲传弟子或者下一代的传承人前来,也那些小有名气和寂寂无名的门派,更是为了一个求学名额绞尽脑汁。
而在队伍的最前端的正是君家的门生在山门前维持着秩序。
见到此情此景的叶晨一脸感慨地说道:“这老话说的好啊:一家好女百家求,这百家求娶的场面怕是无缘得见,但看这百家求学的场面真是让人长见识。百闻不如一见啊。啧啧啧。”
一贴难求?苏尧侧眼看了去,嘴角一抽:这年头自己找虐受的人还真多啊。
苏尧愁眉苦脸。
她年少历练时也曾和其他家族的子弟一起到君家求学一年,切身体会过君家教学的无趣和沉闷。这一进去,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当年求学时,各家弟子人手都会发一块通行令牌,配在身上才能自由出入山门,否则更不无法穿过山门的结界。加上当年她和纪礼几个家伙时不时触犯门规,对结界守备做了突出贡献,那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守备只会更加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嘀咕声:“甭羡慕,你也能进去的!”
俩人都冷不丁被惊了一下。下意思的侧身扭头向身后望去。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柔情的桃花眼,充满了羸弱感,身着两件素白交领和一件夹缬着灰色图案的轻薄外袍的少年,一根白玉簪简单束发,给人一种收敛矜持感觉。看去和叶晨一般大
而刚刚话正是出自这位少年之口。
便看到眼前的少年眸光微闪,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被正主听到。
望着眼前素衣飘扬的少年,叶晨双手行礼疑问:“敢问阁下是?”
见此羸弱的少年整了整衣袖,随即就面露正常的回礼道:“在下,乔世珂,来自北离。刚刚的话,不好意思,是在下冒犯了。”
“北离!”苏尧忽然开口。
询问道:“乔世安是你什么人?”
“是我兄长,阁下认识家兄吗?”乔世珂疑惑问道。
“早就耳问北世安的名讳,还未承有幸见过。不过今日能见到乔家二公子,也是幸会。”苏尧晃过神的回应道。
乔世珂对苏尧浅浅一笑,道:“不敢当,兄长自从接管水云间后便很少出远门了。二位如是有空,可到水云间做客!”
苏尧扯扯嘴角。叶晨及时开口道:“若是有幸去,一定。”
乔世珂道:“还没问两位来自·····”
话还尚未说完,便看到山门之中,迈出了几名身着蓝白配色,红色腰带缓带轻飘的君家弟子。为首之人身形修长、端庄雅正行走之间都是仪态万方。腰间带着随身配剑。
乔世珂见之,微微俯首示礼,来人亦还之。望向苏尧和叶晨微微颔首,对着乔世珂笑道:“前两日便收到乔掌门的拜帖,世珂,自加蓝一别后,终于有见面了。”
这人 和乔世珂对面而立。正是蓝家旁支弟子君云亭。
乔世珂道:“从加蓝回去后,我便被兄长下了命不得出门,这次可是借着求学之名,我才被放出来的,不然还不知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呢,对了云亭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君云亭解释道:“奉大家长之命去找人。”
乔世珂道:“那就不耽误你了,回来之后记得找我。”
目送着君云亭离去后,三人也等着君家弟子的安排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