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来见我?”阎毅语气中微带了一点惊讶,用手挡开面前的桃花,向四角亭上走来。
“是啊,可那些看门的护卫根本不让他进来,我看小楚很可怜,就擅自带他进来了,毅哥哥,你不会生气吧?”玉瑶跟在他后面用她那娇脆的声音小心询问道。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生小玉瑶的气?”阎毅温语笑道。
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见到他的容貌后,我吃了一惊。原本很年轻已经让我很惊讶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他气质优雅,从容淡定,狭长的眼睛因笑而微微眯起,温和中透露着睿智,隐隐之中还让我感觉道一丝神秘。鼻梁高耸笔直,完美的嘴唇上翘弯成一个迷人的弧形。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之后,龙麒那张带着半张面具却又蛊惑人心的脸突然从我脑海中闪过,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的脸与阎毅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啊,我在想什么?这两人根本一点都不像,为什么会这么荒唐可笑的想法?我真是快疯了。
“小民楚英叩见丞相大人。”我反应过来,连忙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丞相让我起身,看我恭敬又紧张地站在一旁,随即又笑道:“没外人在,你不用这么拘谨。”
“是,谢大人。”我躬身应道。
“玉瑶说你特意来见本相,究竟有何要事?”阎毅问道。
“启禀丞相大人,是有关郭行大哥的事。”我边说边悄悄观察着他的脸色。
阎毅听后的神情微微动容,急忙出口问道:“你认识郭行?”
“是的,郭行大哥临终前,小民就在跟前。”想到那天的情景,我不禁又恼又恨。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郭行大哥还有封信让小民交给丞相。”我将那块用血写成的书信双手递给阎毅。
阎毅立刻展开那块血布凝神观看,看完之后点头道:“这确实是郭行的笔迹。郭行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是他的请求,我当然会答应。其实,我也一直对郭行的死耿耿于怀,你当时在场,应该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郭行吧?”
我将背在肩上的长剑解下递到阎毅面前,沉声说道:“就是这把剑的主人。”
阎毅丞相从我手中将剑接了过去,审视了一番之后,眉头微微一簇随即又展开,微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本相来办吧!”
“是。”我应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如何处置那个家伙。
“既然你是郭行推荐来的人,自然不是什么身份可疑之人。你安心在相府住下来吧,其他的事以后再做安排。”
“楚英谢大人的收留之恩。”我表现出衣服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
阎毅竟然没问我一句关于我自身的问题就轻易答应让我住了下来,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而且,他的这种行为却让我的心中涌出一丝不安。
“毅哥哥,真是的,你怎么又把我给忘记了?人家难得来看你一次。”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话的玉瑶郡主撅着小嘴抱怨道。
“呵呵,对不起,玉瑶,但是毅哥哥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你跟楚英也刚认识,就让他陪你玩吧,改天,我一定补偿你,好不好?”阎毅笑眯眯的劝慰玉瑶郡主。
“哼,你总是这么样说,可没有一次实现过。好啦,玉瑶也知道毅哥哥公务繁忙,这次就放过你吧!下次,下次一定要陪玉瑶哦!”玉瑶郡主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说道。
“嗯,我答应你。”
玉瑶一直盯着阎毅的背影消失才如梦初醒般的扮了个鬼脸道:“我才不要毅哥哥陪呢!小楚,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
“嗯,多谢郡主。”我说罢忽见郡主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便急忙改口道:“那有有劳小玉瑶了。”
“哼,这还差不多!”玉瑶此时脸上方展现笑容。
玉瑶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跟我边走边说,倒也十分愉快。东院中还有一座清心园,里面山石蜿蜒,半开半闭,与松竹相间,十分精巧。园内北面还有一座三间两层的房子,玉瑶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那里不能随便进去,因为有一座天然温泉,毅哥哥经常去洗澡。
东面山上还有一做三开间歇山顶轩馆,为园中最高处,全园景色尽收眼底。
时间就在我们观景聊天中悄悄溜走,此时玉瑶已经带我将这里参观完了,她这才对我说道:“小楚,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我是偷跑出来的,若被太子爹爹发现了,本郡主屁股肯定要开花了。放心吧,我以后会经常到这里来的,到时候你再跟我一起玩好吗?”
“嗯,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我笑眯眯的说道。
她跟她一起出了垂花门,她向我招了招手便往大门的方向跑去,有两个男人悄悄尾随她其后,我想那应该是暗地保护偷留出家门的调皮郡主的护卫。
之后,相府的李管家在外院厢房为我准备了一个客房让我暂住。一到吃饭时间,就有丫鬟送来饭菜,用餐完毕后,收拾走餐具又送来茶点,不慌不忙,周到细心,轻车熟路的样子让我觉得似乎经常有客人拜访相府。
第二日中午,她又来为我收拾餐具的时候,我便夸她做事麻利又周到。她赧然一笑,回答道:“这没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因为我之前就是伺候相府西院中的那些食客。”
“食客?”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相府西院有一座汇贤楼,只有被丞相大人看中的人才会住进那里,而且一有机会,大人就会把看中的人才推荐给皇上,高官厚禄指日可待,至此为止,汇贤楼里已经有好几位担任了朝中要职了呢!我想就算不当官,丞相大人也会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用别的方式替朝廷效力,因此,只要是相府的食客,就算是那些有品级的官员也会敬他三分。”
这个小丫鬟真是挺能说的,我只不过问了一句,她就滔滔不绝又毫无保留的跟我说了这么多,哈哈,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哇,这么厉害!”我一脸惊讶的赞叹道。“我再问你,相府里的食客大约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因为他们同时出现在相府,而且外出的时间多,有的一年也不见回来一次。”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姑娘。”我不在追问下去,笑着道谢道。
她小脸一红,随即笑道:“这没什么,如果公子没有其他事,奴婢又先下去了。”她说罢便端着餐具匆匆离开了。
照他这个说法,郭行应该也是那些食客中的一员。他被派遣了研究火炮的任务,那其他人呢?其他人又再做什么呢?现在设计图已经落在了阎毅的手中,如果他制造火炮的动机不纯,,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接着就听到外面一个男人说道:“楚公子,丞相大人请您立刻到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哦,我马上来。”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走了出去,跟着那位传话的小厮去相府的议事厅。
议事厅设在相府的二进院,昨天玉瑶带我进来时没来得及看清楚,今天可要瞧个仔细。
小厮带着我经过建筑华丽的垂花门,绕过木屏蔽,看到的是一座长方形的院子。院子的地中央青砖甬道呈十字形,与四面相通,空地种有玉兰花、榆叶梅、马尾松,绿柳成荫,鲜花争艳,微风徐来,幽香扑鼻。对面有正房七间,中间为穿堂,左右各三间,前后均有走廊,东、西厢房各有带前走廊的厢房五间,北面是与垂花门相连的花墙游廊,院的四角均和走廊相接,形成回廊式的通道。
我们从中间的青砖甬道上走过去,登上台阶,门外红色的廊柱旁站了两名侍卫。我随小厮进了中间拿间过厅后,小厮议事厅在那小厮示意我等一下,随即在西门口外禀报道:“启禀相爷,楚公子到了。”
“嗯,让他进来,你下去吧!”阎毅的平和温润的声音从厅内传了出来。
“是!”小厮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谨慎地迈过了议事厅的门槛,低着头走了进去,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男人跪在丞相的面前。
“楚英参见丞相大人。”我恭敬的向他行礼,在人家的地盘总是要谨慎客气一点,万不能因为一点无聊的小事葬送掉性命。
“免礼。”丞相温润的声音响起。
我站起身,还未等我有机会看清楚议事厅的摆设,就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我旁边那位跪地不起的男人,竟然是方建和。虽然我一开始就在猜测会不会是他,但见到他后我还是微微有些吃惊,这个混账果然还没死。
他此时也转过头来看我,看我这身装扮后,眼睛顿时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般兴奋地向丞相说道:“大人,属下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别说她现在装扮成了一个男人,就算是她化成了灰,属下也认得。”
你才会化成灰呢!笨蛋!若不是有丞相在眼前,我立刻就把你千刀万剐。我用愤怒且充满恨意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个卑鄙无耻又手段狠毒的混蛋究竟对阎毅说了些什么。
“哦?”阎毅听了他的话后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你刚刚说的果真是她吗?”
哦什么哦?我是女人难道不行吗?哼,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我的身材平板的。不,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方建和跟丞相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对我十分不利。
“没错没错就是她!她是红鹰会的人,诬陷属下恐怕是为了取得丞相的信任,然后窃取设计图,大人您千万不可以上当啊!”方建和说罢又叩了几个头。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诬陷过你,而且,你凭什么说我是红鹰会的人?证据何在?”我有点激动的喊道,虽然心中有一点点心虚。
“你少狡辩!在丞相大人面前,你敢说你不是女人?”方建和对我怒目而视,恶狠狠地回道。
“我是女人没错,但这身装扮这是为了做事方便,并不是我特意要隐藏性别。但是,就算我女人,你仍然掩盖不了你杀了郭行的罪行。我相信丞相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能够做出明确的判断。”我说罢便看想阎毅,想知道一直静默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阎毅作何反应。
“那当然!本相从一开始就从未怀疑过郭行,他写给我的血书便是最好的证据。”阎毅的脸上维持他那一贯的笑容说道。
我的心骤然一跳,一股不爽的感觉顿时布满我的全身。既然是这样,他一开始就该杀了方建和为郭行报仇,又何必让我们来对峙?
“相爷,您千万不能不相信我,属下真的是对您忠心耿耿。就算属下失手杀了郭行,那也是为了相爷。因为属下发现,他竟然与敌人同流合污,还说成为了什么朋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可是那个红鹰会首领的女人,您可千万不能留她在身边啊!”方建和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不死心的爬近阎毅,用双手紧紧拽住了阎毅的衣袖。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带着一股能冷到骨子里的寒气。
“相爷,我……”方建和绝望的喊道。
阎毅不再听他解释,甩开了他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随即面带微笑的地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紧张一分,但是当他来到我面前时,我却发现自己突然移不开眼睛了。
我看着他伸出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笑意仍然未褪,“放心吧,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他的声音磁性温柔仿佛带了一种魔性,令人陶醉不已。我强迫自己不要沉迷其中,想要抗拒的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我费劲力气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我们现在开始有趣的问答游戏吧!”阎毅说罢,缓缓睁开了他那双因为微笑而眯起的眼睛,两道浅蓝色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不断回旋,渐渐地,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他的声音又开始在我耳边回荡,仿佛在逼我将实情脱口而出。
“楚盈美。”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话竟像是自己说出来的一样,完全违背我自己的意志。
“嗯,很好,我再问你,你是红鹰会的人吗?”阎毅的笑得更加温柔了。
“不是。”至此,意识仿佛全被夺走,任我怎么阻止也无济于事。
“你来相府是为了设计图吗?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他继续问道。
“……”就在我将要回答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仿佛有一个东西堵在喉咙,让我发不出声音,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那是我早就设计好了的答案——
“因为救了郭行被红鹰会追杀,走投无路才投奔丞相府。”此时,我模糊的意识突然有了种要清醒的迹象。
我隐隐觉得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了,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身体仿佛是刚从一种巨大的压力之中解脱一样。但是,当我完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事吧?刚刚看你似乎要昏倒的样子。”阎毅站在我面前,脸上带了一丝关切之意。
“呃……没事,谢大人关心。”我摇摇头有点迷茫的道。
“你似乎是累了,刚才差点要摔到,我忍不住出手扶了一把,你不会怪本相唐突吧!”阎毅说道。
“当然不会,我要谢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您!”我或许是真的累了,刚刚觉得有一瞬间的意识模糊。
“我看你也累了,你先回去吧!”阎毅很体贴的说道。
“嗯。”我神思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单膝跪地请求道:“大人,小民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阎毅道。
“谢大人。”我站起身来,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大人,小民想请您在府中为小民安排一个职务。大人您好心收留了小民,可能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小民来说这无疑是给了小民第二次生命,因此小民想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就算你这么说也……”阎毅略微犹豫了一下。
“相爷,万万不可啊,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千万不能留他在身边啊!”方建和至今仍不死心地嚷嚷道。
“正如刚才方建和所说,小民确实是……是女儿身……”虽然我本身并不觉得难为情,但为了配合女子的性格还是稍微害羞了一下,“所以……请让小民留在您身边吧,就算只能照顾您饮食起居,小民也觉得非常幸福了。”
还未等他回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神色黯淡地说道:“这恐怕也不行吧!我差点忘了,您的饮食起居定是由您的妻室们负责吧!既然如此,那就让小民……”我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阎毅却已经出口答应了。
“可以啊!”阎毅微笑着看着我说道。
“您……您说的可以是指……”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不会未卜先知吧,竟然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我身边正缺少一个头脑机灵的侍女呢?”阎毅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由你负责我的日常生活吧!”
我听了之后心中狂喜不已,看来他好像真是相信我了呢!
“顺便说一下,”阎毅的在我正高兴的时候突然说道,“本相尚未娶亲。”
尚未娶亲!?真是不敢相信。
我惊讶之情难以言表。他看起来也该有二十五、六了吧,又是当朝权相,竟然到现在还在当和尚?!
我本以为他只等着娶正室呢!
也难怪我会这么想。因为我处在这个时代,见多了这样的事。毕竟,世上像我爹那样只娶一房妻室的好男人不多啦!
不,像他这种心机深沉的、让人摸不透心思的家伙,或许只是表面上装着一副道貌岸然、不近女色的样子,实际上不知道金屋藏娇了多少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了。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或许是我惊讶的表情维持的时间太长,阎毅竟出口调侃道:“本相未娶亲真得就那么令你惊讶吗?”
我此刻方从内心的猜测中回过神来,连连否认道:“没、没有……小民只是……”话说回来,我爹娶我娘时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呢!
“算了,本相只是随口问问,不必放在心上。”阎毅看出我的窘迫,好心接口道。
我只能讪笑了两声不再搭腔。
“你先下去吧!明日我会让李管家做出安排的。”
“是。”我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议事厅。但随即我的高兴就被一丝迷惘所取代,任凭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我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了?
阎毅微笑着看着楚盈美走出了议事厅,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方建和的面前,缓缓说道:“我本打算多留你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你的恶行被人拆穿,那就没办法了。”
“丞、丞相大人,您饶我一条狗命吧!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您别杀了我,属下还想再为您效力哪!”方建和说罢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头,以至于额头上都出现了淤青。
阎毅却仍然维持着他那一贯的笑容,眼睛里不露一丝情绪,对他的行为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方建和,虽然你是那些食客中最无能的人,但这次抢回郭行的重要任务我却交由你去办,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阎毅问道。
“属……属下不知。”
“因为你心狠手辣而且嫉妒心太强,所以这件事交由你来办最好不过,比如说——”阎毅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用眼睛斜睨着他道,“你会因为自己过剩的嫉妒心而杀死自己好友;为了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拼死也要抢回设计图;还有就是……”阎毅转过身子正看着,脸上虽带着笑意,声音却比寒冬还要冷三分:“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蠢了,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觉得可惜。”
“怎么会这样?”方建和瞪大了他那双不敢置信的双眼,语气颤抖的问道:“那郭行也……”
“郭行的确是个人才,但是他太善良了,如果他知道了他设计的火炮将要被怎么使用,你想他会怎么样?”
“……”方建和发青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阎毅的话对他的刺激太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对,比死还要难受。”阎毅平静的说道,“所以,怀着美好的愿望而死,对他来讲,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这、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杀他才派我去的?”方建和一脸扭曲,声音颤抖的道。
“就是这么一回事!”阎毅慢慢走到议事厅尽头,从剑架上拿了一把剑仍在方建和的面前,说道:“看在你出色完成任务的份上,你自行了断吧!”说罢便背过身去,似是不忍看到他横尸在眼前。
方建和用他那双颤抖不已的手慢慢的靠近那把剑,眼中突然间涌上了不知是懊悔还是怨恨的泪水。这几年来他一直那么努力地想表现自己,那么努力的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另眼相看,他对他那么忠心,竟然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太不甘心了,他真的还不想死啊!
但是,事实才残酷的,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他颤巍巍地拿起剑,慢慢的拔掉剑鞘将剑横在颈前。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直到他死,这个他一直都崇拜而又尊敬的男人,始终都不肯正眼看他一次?
就在他下定决心将要横剑自刎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死很不值得。阎毅既然要杀他,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听他的话?
心态突变的他,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明亮,感觉以前他做的那些事,全部都蠢得要命,所以——
“要死的人是你!”他怒吼一声,站起身拿剑刺向背对着他、看起来又毫无防备的阎毅。
只听“铛”的一声,方建和竟被挡了下来。阎毅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挡在他胸前的是一柄长约一尺二寸的扇子,剑尖就抵在那铁制扇骨的中央。
“原来狗急真会跳墙啊,还真是有点可怕呢!”阎毅嘴上虽然这么说,嘴边却带着笑意,他轻易隔开他的剑,然后旋扇一挥,不见他有何动作,人已经站在了议事厅外,似是有些感慨的一叹说道:“在最后能觉悟还算不错,只是,你明白的太晚了。”说罢,慢慢合上了手中那把由白纱扇面与铁制扇骨做成的铁扇,铁扇边锋的刺刃上竟是一滴血都没有沾到。
直至此时,方建和的身体才砰然倒地,血渐渐地从他身下流了出来,睁着他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眼,艰难的吐出了最后三个字:“你竟然……”
下面的话未说出就咽气了,他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阎毅那么轻易就杀了他,或者是他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阎毅竟也是个武功高手吧!
“将议事厅清理干净。”阎毅走出厅外,经过侍卫身边时说道。
“是!”两名护卫马上转身进入收拾不提。
阎毅下了台阶,走在中间的青石甬道上,边走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能够无意识反抗我能力的女人,哼哼,有趣,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并刺探彼此间的秘密吧!”
他愉悦的笑声渐渐消隐在和煦的春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