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瑜一大早就起来了,他翻遍了家里,却什么吃的都没找着。我都不吃东西的吗?那是怎么活下来还长这么大的啊?他暗暗疑惑。
家里没吃的,白不瑜只好出门找找,腹中实在饥饿难耐。他刚一出门,就在路上遇见了阿兰婶。
她的眼眶凹陷,脸白的像个死人,身上的生气好像被谁抽了一半,在泥巴小道上踉踉跄跄地走着。白不瑜感觉她瘦了不少,但仔细一看却又没什么变化。
阿兰婶也看见了他,勉强笑了笑,虚弱地朝他招了招手,叫他去她家吃饭。
白不瑜很好奇昨天晚上阿兰婶和那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祭祀去做了什么。
“阿兰婶,昨天,你没发生什么事吧?”白不瑜试探着问。
“普托神最爱他的子民了。给普托神守夜,这可是去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阿兰婶面无表情地走着,眼神虚无地看着脚下的路。
“那守夜要做些什么啊?能告诉我吗?要是下次轮到我,就清楚该做些什么了。”
阿兰婶听到这话,突然脸色大变。“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些什么。村里普托神的信徒那么多,还轮不到你。”
看到阿兰婶对这件事如此抗拒,白不瑜心里一紧,看来这守夜不是什么好事。
白不瑜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阿兰婶却不想再提,恼怒地瞪了白不瑜一眼。
“你今天什么时候走的?晚上没出去吧?”阿兰婶转头又问起白不瑜昨天晚上的情况。
“我听阿兰婶的话,没出去,今天天亮才走的。”白不瑜总不能告诉阿兰婶他昨天晚上差点就被那个普托神给吃进肚子里了吧,只好敷衍过去。
“晚上别出去,雾里有吃人的鬼。”阿兰婶直直盯着白不瑜的眼睛,那仿佛能刺进人心里的眼光盯得白不瑜不适极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低下头的心理反应。
阿兰婶的家离白不瑜醒过来的那间房子不是很远,就隔了一块田埂。昨天夜里雾太重,田埂上的土还湿得很。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在田埂上走着,留下了一大串脚印。
那是一栋的红砖瓦房,小小的院子被砖墙密不透风的封了起来,红色的木牌挂在墙上,在风中轻轻摇曳。
阿兰婶没生过孩子,家里只有她丈夫李春。
他们到的时候,李春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打水。
白不瑜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抬头看,只是闷着头打水。
“四儿,下次祭祀别去了,你婶叫你你也别去。”当白不瑜跨过门槛进屋的时候,李春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你叔说得是,别去了。普托神会原谅你的。”阿兰婶没回头,只是轻轻地和了一句,径直往厨房去了。
白不瑜不明白,为什么阿兰婶他们知道这普托神不是好东西,还要去供奉它。他这样想着,也问了出口。
“那又有什么办法,雾里有吃人的鬼啊!普托神吃人,但它好歹少吃点。那雾里的鬼吃多少都不够啊!我们供着普托神,它就会保佑我们夜里不会被那鬼给吃了。”李春无奈道。
“为什么不逃呢?逃到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村子。人到哪里都能活着。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祈求那些怪物能有点善心少吃点人呢?”对于那些村民在有两个怪物的情况下一直不逃走的事,白不瑜感到很好奇。
“逃走?我们也想过啊。谁不想活着呢?早先的时候,是有人想逃走,但第二天他的尸体就挂在村口的树上。有这样的前车之例,谁还敢逃啊?”说到最后,这个面相憨厚的男人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见此,白不瑜也不好再多问。但对于这个村子,白不瑜还是有很多疑问。他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除了点常识什么都不知道。对村子里的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他想知道昨天雾里遇见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雾里吃人的鬼”?男人要找得妹妹又是谁,是不是还活着?还有那个想吃了他的神像和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想了半天,也没理清头绪,打算去村子里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现在似乎只有把深埋在村子里的真相都给挖出来,才有可能找回自己的记忆。真的,人若是没了记忆,就是在这世上白来了一遭,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带走。他现在很迫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吃过饭后,白不瑜去村里溜达。他现在失忆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但他心里感觉,他不属于这里。
白天可以去探探那个祠堂,他观察过了,除了祭祀的时候,如非必要,村民们一般都不会过去。只有那个祭司会一直呆在祠堂里不出来。但是人总是有三急的,他可以抓住那个时机去祠堂深处找找线索。白不瑜在心里筹谋着。
一路上,白不瑜发现,房檐下,窗户上的木牌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碰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昨天晚上那种“哗哗”的声音。这更印证了白不瑜昨晚的猜测。这种篆刻了红色符文的木牌就是用来示警那个男人的到来!除此之外,它还可能有其他的作用。
路过一处转角的时候,他看见了巫祝和一个白胡子的老人站在一个房子的后面。
“这个月的贡品该上供了。”穿着红黑祭服的巫祝手里把玩着一个黄色符箓,面无表情。
轻微细小的声音被风传到了白不瑜的耳边。他立刻察觉出巫祝和老人的谈话会带给他一些新的重大的线索。他立马躲回了他们视线的死角。
“还是像上次一样,在村子里抽签?”白胡子老头小心问道。
“不了,我自有安排。你抽签的时候做点手脚,把那个杜兰给抽了。她已经给普托神守过夜了。”巫祝淡淡说道。
“是是是,那您看,您能把这符箓给我了吗?我这夜里睡着实在害怕。”白胡子老头点头哈腰,眼睛不住瞅着巫祝手里的黄色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