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悠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教官示意她们上前。面对教官凶狠的样子,两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走上前去,颇有些战战兢兢地。不知怎么的,一向胆小怕师长的衿悠是脑子蒙了,还是吓傻了,竟然弱弱的来了一句:“啊,教官轻点打。”
佩悠轻轻拽拽衿悠的袖口。衿悠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什么样的事儿,她颇有些尴尬的咬咬嘴唇。还好声音并不大,然后,她看到教官古铜色的耳朵凑近过来,大声说:“你说什么?打重点?”迎着大家伙儿同情的目光和一阵憋不住的哄笑。一旁的佩悠扶额,这教官怕是个腹黑故意的,衿悠,你这个呆瓜。
然后,奇迹发生了。两个悠在哄笑中,听到教官在她们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一般不揍女孩,待会很轻,你们装的疼点,不然他们不听话。”
唔......衿悠还是头一次遇见有这波操作的,她不由得瞪大了眼,修罗一样的教官变得和蔼起来,就连教官喊要踢得两鞭腿她都没怎么留意。两鞭腿完毕,和在裤子上弹灰没有什么区别。底下的群众等待着“中奖人的获奖感言”,一阵清风拂过,教官见两个悠没反应,轻轻咳了一声,两个悠如同神游太虚一样,依旧没有反应。教官顿了一下,忽然张口采访两个悠:“鞭腿疼不疼?”
不知道为什么,右边的佩悠忽然笑了,笑的很突然,原本在恐慌鞭腿情绪中的同学们有些不明所以,有个别仿佛似有所悟。教官先是一怔,旋即又故作凶狠的开口道:“笑什么,还笑?”
底下的同学们闻言也轻声笑起来,佩悠的笑还没止住,然后衿悠不知怎么的也开始跟着笑了起来。教官更凶狠的说:“还笑,说明刚才那两下不够疼。再加两鞭腿!让你笑!”于是声音响亮的鞭腿在空气里传开,观众瞪大了眼不敢再笑。衿悠感觉佩悠好像不笑了,她才渐渐收住笑意。
“鞭腿疼不疼?”教官又问。
“疼。”佩悠有点可怜兮兮的回答,衿悠闻言佩悠的答案便使劲点头同意。
“嗯,归队吧。”教官满意的摆摆手。
然后衿悠听到有人问佩悠鞭腿疼不疼,佩悠捂着屁股一脸委屈的说:“疼,可疼了。”
旁边的同学甲似是不相信,又戳戳衿悠问疼不疼,衿悠想起佩悠委屈的小表情,心里乐的不要不要的,她学着佩悠的表情说:“你没有听见声音有多大吗,教官好凶啊。”
“还说话,是想再挨鞭腿吗?”教官的眼风凉飕飕扫过。
。刚刚一杆活跃的打听者立马闭嘴了。
军训的生活只有短短三天,那是衿悠经历的学生时代最严格最完整的军训时光,自此以后的其他军训,衿悠再也没有从头到尾的完整下来一趟。后来的衿悠,回想过去的军训时光,虽然淡忘了许多,但所记忆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教官虽然在惩罚上有柔性的一面,但在训练的还是十分严格,不许懈怠。挨打事件发生不久,学校要抽查一下训练结果,因为是A班所以第一个走,教官再三嘱咐了注意事项,大力地训练。
教官曾说过一段有关于帽子礼遇的话,让A班的同学们记忆深刻,那是刚军训不久,他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指着帽子说:“这个帽子,是之前我给上一批军训时用的,他们比你们大些,因为他们训练很好,我用这顶帽子给他们擦汗,这顶帽子给他们五十多个人都擦过汗。好好训练,你们就有这种待遇。”顿了顿,他又说:“这种待遇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
衿悠本身并不是一个能定的很住的人,但在教官的威压实在不敢搞小动作,下常常被汗水糊住睫毛。班级上每个人的额间颈背,都汗水淋漓。帽子礼遇好像之后A班的同学享受到了。
尽管拥有帽子礼遇,但当时的A班同学还是十分羡慕E、F班的同学,因为在他们顶着大太阳站军姿搞训练时——E、F班的两个教官会让学生们坐在树荫凉底下,教大家唱军歌。
于是同学们在训后闲暇时,趁机向提议教官,表达了向往之情,然后教官果断的驳回提议,理由是训练成果不好没有达到预期。于是闲聊的思维发生了跳跃,有几个女生当即问教官多大了,说来也巧,教官前脚回答:我二十五六。不一会,后脚F班的教官跑过来找教官说话,无意间听见队伍里说自家教官二十五六岁,咦了一声,尔后果断拆台道:“慕子龙,你今年不是21吗?”
什么?队伍里一双双小眼睛前所未有的整齐,都雪亮亮的打在教官身上,有人惊讶道:“教官你忽悠我们呀?”饶是平时严厉的教官面对几十双眼睛质疑,也颇有点不好意思,古铜色的脸上染了一丝红晕,他干笑道:“呵呵,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呀......”
一句无意话,成功噎住了纠结于“教官忽悠我们”的学生。
上午的军训时光结束后,衿悠、佩悠、江雪三人一起结伴打饭,学生吃饭并不在食堂,而是露天在操场旁边的空地上,打了饭直接坐在地上吃。午饭有不少好吃的,吃完可以接着打,自带饭盒,用完去附近的水龙头洗干净。吃饭时衿悠最喜欢的时刻,用衿悠的话来说就是:学堂做的饭真好吃,吃饭使我快乐。
快乐过后衿悠迎来了对于她来说十分痛苦的事情——睡午觉。衿悠从小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是不想睡,是真的睡不着——十来年睡得午觉屈指可数。衿悠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妈妈甚至把睡午觉纳入奖励小红花的范围里,威逼利诱十八般武艺统统来了一遍,其他的事情上都乖乖的衿悠在这件事情身不由己地和妈妈展开了为期四年的拉锯战,最终固执的妈妈不得不接受现实。用佩悠的话来形容衿悠的午觉触发率:大概是一个彩票中奖的小范围概率,靠的是运气。
于是静悄悄的教室里,只有衿悠和个别人等眼睛地里咕噜圆。
A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戴着金丝眼睛框不苟言笑的文雅中年男子,一身蓝灰色运动装。他拒绝不睡午觉的学生看书的提议,他要求每一个人必须睡午觉,而且对睡午觉好的学生提出表扬。这确确实实难坏了衿悠,别的人或许可以强制睡着,但她睡不了午觉,装着睡也睡不着,又不能让巡视的班主任检测到自己。还好之前班主任表扬过一位睡午觉好的典范,那位典范的秘诀解决了衿悠的老大难——用外套把头蒙住。
衿悠对此深以为然,第二天的中午学习了这项新解锁的技能,果然是好使,在外套里的眼睛再怎么滴流转,班主任也看不到。(眼睛可以睁,头或许可以转转,但身体还是不能动)
就在衿悠悄咪咪的翱翔在自己的外套里神游时,突发奇想:从袋子里拿出来自己的书在外套里看,必然不会被发现。
然后,衿悠开始慢慢地慢慢地,把手伸向了袋子。塑料袋子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衿悠顿了顿,继续翻找,再顿了顿。书在哪呢?怎么好像压在衣服底下.....哎
就在她像一只土拨鼠一样找找停停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外套上方悄然投下了一个危险的影子。就像预备拍苍蝇的拍子,密切注视着脖儿搓搓腿伸伸的苍蝇,伺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