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衣衫破缕的女孩攥紧手上的石头,“偷我的宝贝,小心我让白袍匪把你抓进地牢。”
一个乞讨者,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会把一块石头当做宝贝?毕维斯心想。
“女士,我没想拿走你的……宝贝,可别误会。”毕维斯双手举起以示清白,“只是恰好被我捡到了,还给你就是,可千万不要引来白袍匪。”
什么白袍匪,我可没那个本事,这家伙真好骗,女孩心中暗喜。
“有钱吗?拿钱来给自己消灾。”女孩伸出手,向毕维斯索要。
又是一个要钱的,以为能忽悠我?毕维斯笑而不语,倚在树干上。
“快点,不然的话你就要被送进阿卡班地牢里去,那里的人可不会像我怎么好说话。”
毕维斯闭上眼睛养神,刚刚的一场怪梦让他还没有彻底走出来,就被眼前的女人给讹上。他心想阿卡班地牢又怎么样,自己连伦森地狱都待过,还会怕这个吓唬小孩的地牢?
“没钱,小姐。”毕维斯轻声笑道,“但是我有一条命,如果你行的话,不如把我这条命取走,买到人贩子那里也能换钱。”
“你疯了吧,谁稀罕的命。”女孩皱眉,“没钱就没钱,别轻生啊。”
她倚坐到毕维斯旁边,“我看你穿的还不错,以为是个外地来的有钱人……”
“可谁想到是个疯子,早知道就不骗你了。”她看了看手上的石头,随即一下扔了过去,“还给你的破石头。”
“你刚刚还说这是你的宝贝,怎么这么快就成了破石头?”毕维斯说,
“什么宝贝,都是骗你的。”女孩白了毕维斯一眼,“我说,我能叫来白袍匪也是骗你的,你可别信。”
“早看出来了……”毕维斯声音里透着疲惫。
“喂,你叫什么?”女孩把头伸过去,“我叫阿丽。”
毕维斯没有反应。
“你来凯拉克城干什么的?做买卖,还是探亲。”
“我看你不像席仑人吧,你是哪的人呢?”
“该不会是别国潜进来的细作!”
……
毕维斯一直没有出声,而是躺在树下,昏昏睡去。女孩也没有打扰,埋怨一句后回到棚区。
第二天醒来,毕维斯从未有过的感觉到舒爽畅快,一路来的劳顿让他终于在一晚上的睡眠里释放出来。他站起身子伸着一个大大的懒腰,扭动着脖子、腰膀,把自己投入到新一天的最高状态当中。
他想四处看看是否能找到那位叫阿丽的女孩,但是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乞讨者的日子不是可以睡到太阳照到屁股上,还在呼呼地大睡。这座城市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每天白天一觉醒来就开始不断地投入到忙碌之中,在艰难生存的世界里,只有住在王宫的人才不会感到焦急。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幸福,就算脱离了龙族吃人的大口,王族权贵们的大口也会像吸血的蚊蚁一样榨掉老百姓的油水。从伦森地狱逃出一路北上,曾经出身高贵的毕维斯也逐渐地感受到世间的疾苦,但是他不会同情,同情不会改变什么,就算是位高权重的诸侯存着爱民如子的心也不会把整块大陆的贫穷百姓变成富豪,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屠龙人。
一想到钱,毕维斯就立马开始收拾背包,龙眼毕竟不是徽章,领取赏金要趁着时间充裕。
主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伸出双手的乞讨者,城堡的最外围一般都会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和其他的城池一样,国王不会和这些子民有一个好的相处,国王们都喜欢安静,或者说喜欢孤僻一点的地方。
跪坐在道路两旁的乞讨者,他们有的是发鬓斑白的老人、有的是怀孕六甲的妇女、有的是尚不经事的孩子。他们挤在干瘪得的草席上,手里拿着破碎不堪的汤碗,哭诉哀求着……
毕维斯径直穿过他们,往城中心走去。
据传一百年前创立屠龙人协会的德兹伯爵,曾在凯拉克城市中央的大喷泉广场上拔剑宣读成立之约,至今他的雕像还在那里矗立不倒。一如毕维斯的想象中一样,那尊由白色大理石雕刻的石像在花丛和人群的拥护下毅然站立,他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尊贵、那么的与众不同,他左手持剑,右手捧着誓约,面色庄严而有权威。
人们至今仍对这位改写人类历史的英雄无比的尊重,老人、孩子如祈祷神明一样在他的脚下默念颂语。
毕维斯也跟着弯腰祷告,没有什么含义,就像一种每个人都会有的朝拜仪式。
再往前就是屠龙人组织协会的总部,白袍匪开始也变得越来越多,从这里开始就是进入到凯拉克城的中心地带。
屠龙人总部是一个圆顶穹形建筑,一根根立柱撑起房梁,白色的石墙雕刻着屠龙人的历史事迹。毕维斯无心驻留,一脚踏进大门。
一个秃头的老人上前接待,他穿着灰色长袍,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年轻人,这里。”老人扯着嘶哑的嗓音,“欢迎来到此处,请问您有什么要事。”
毕维斯放下亚麻布成的背包,“领取赏金。”
老人脸上和别人一样挂起不可思议的表情,“哦,屠龙人。这么年轻就杀死一头龙?”
“算是吧。”毕维斯耸了耸肩,没有说出赫伯特的名字,他们已经闹掰了。
老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引领着毕维斯跟着他走,毕维斯也趁着这种机会好好地参观着整座建筑内部。
“我是总部的接待员兼守门者,叫尼尔森。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毁面人,因为这个伤疤,哈哈……”尼尔森边走边说,指着自己脸上长度吓人的伤疤。
“那是龙留下的?”毕维斯随口一问,把目光转移到鎏金铸成的扶手和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
“不,没有哪一条龙会如此温柔。”
“那就是被别人用刀砍伤的,或者用剑……”毕维斯的视线又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兽首,有龙、熊、狼等等。
“不对,不过我倒是希望是被别人砍伤的,那样我就可以找到能够报仇的人。”
毕维斯心想,你脸上的疤是谁留下来的管我什么事,我在意的只有钱。
“知道了,是你自己给脸上来了一下。”毕维斯笑着说,“我想我们还是快点进行战利品鉴定,领完赏金之后再慢慢听你的故事。”
尼尔森停下脚步,再一次指着自己脸上骇人的伤疤,“我生来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