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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第二天,小马、司务长、小顾和我便去各自的单位报道了。

小马的工作很简单,电影队总共就一个兵,主要工作就是监督这个兵每周放一次电影,落得个轻闲。司务长还是干老本行,就是炊事员和吃饭的人多了。小顾先到汽训队学习开车。

我可就麻烦喽。招待所总共四层楼,一楼中间是前台左边是餐厅右边是宿舍,二楼、三楼是客房,四楼是会议室。旁边还有一个副楼是锅炉房,负责招待所和机关大楼的供暖。人员十六个,炊事班5个,杂务班9个,外加一个会计和一个司务长。好在清一色的爷们军。从大家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大家对我的不削。

星期一早晨的例会由我主持:“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当兵的,虽然是个老兵,但年龄是这里最小的,并且跟在座的各位比起来我还是一个门外汉。可能在座的任何一位同志坐在我这个位子都会干的很好,但是既然现在是我坐这个位置就希望大家能够支持和配合我的工作。

我来宣布几项决定:第一,把原来每周一次的例会改为每月一次。第二,取消每天大家都必须在位的工作制度,在接待任务少的时候,由两个小组长安排大家进行轮休。需要离开部队大院的向我请假。第三,每天一次的会计结算报表,改为每月一次,由会计、司务长和前台领班三个人签字审核后报给我审批。第四,工作人员工作时间不许喝酒上岗,熄灯后不准卧床吸烟……”

因为取消了多而杂的会议制度和汇报制度,给足了大家充足的自由和休息时间。使招待所的工作作风有了很大的改进。但问题还是存在的。

我找来了司务长:“司务长,我们的供暖好像不太好哟!”

司务长一脸的愁容:“这是老问题了,锅炉房是七营二十一连的一个班负责的,招待所无从管理,前任所长曾为此事向上级反映过,但总是无济于事。我们只能买了几部电暖器给领导住的房间。”

“那客人多的时候岂不是要有挨冻的了?”

“那也没办法,电暖器的费用太大了。”

“那锅炉就烧不热嘛?”

“应该不是,那个锅炉挺大的。”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了人身上。有空找烧锅炉的弟兄们沟通沟通。”

“以前我们都找到政治部了,李主任把七营长狠狠的骂了一顿都不管用。找他们更不顶用的。”

“非也、非也,千万不要忽视小人物。我们找李主任,李主任他不是烧锅炉的,李主任骂七营长,七营长也不是烧锅炉的,七营长再骂连长,连长再骂排长……他们都不是烧锅炉的。谁烧啊?战士们烧啊!我们越是找领导,领导越是骂他们,他们的逆反心理越强,对我们的意见越大,就越不会给我们好好烧。供暖搞不好倒霉的是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求那几个当兵的不成?”

“不是求,是请。一会儿告诉炊事班,今晚按照接待将军的标准准备一桌饭。”

锅炉班的李班长带着七个战士准时应约。

我一见少了两个,知道是值班,可我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李班长,你们不是十个战士吗,怎么还有两位没来呀?”

李班长显得略微有些感动:“哦,他们值班。”

我赶紧趁热打铁做人情:“告诉炊事班,赶快给值班的同志按照我们的标准打包送过去。”

李班长边笑边说:“所长太客气了。”

我赶忙套近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相互关照是理所应当的。”

大家按照宾主入席。

我很真诚也很动情的说:“很荣幸,李班长和诸位兄弟肯赏光来我们这里作客。今天主要是与大家进一步的增进感情。一直以来招待所与二班都是亲密的合作伙伴,但能够像今天这样聚到一起把酒言欢却没有过,这是我的失职啊!还请弟兄们见谅。不多说了,薄酒素菜,大家吃好、喝好。”

李班长真的感动了:“所长,您太客气了。您刚刚上任就用这么高的规格宴请我们,说明您高抬弟兄们了。”

听到了吗,他称呼我为“您”。战士们还是那么淳朴,见李班长和战士们都进入情绪了,我继续说:“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做学问的人到一家很有名的鞋厂去调查。走到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他看到这里的工人只是把做好的鞋放到鞋盒里然后发货。可以说这道工序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正常人都能干。于是,就是就问这里的工人,你们的工资是多少,工人们回答说,和其他人一样多。他觉得好笑,工人们就说,请不要看不起我们。如果老板对我们不好,我们就可以在包装的时候把左脚和左脚的放在一起,右脚和右脚的放在一起,然后发给不同的客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忽视小人物。兄弟我大的本事没有,平时有接待啊,会议啊什么的,给弟兄们弄几个好菜,弄点儿烟酒还是做得到的。”

李班长:“既然您这么看得起弟兄们,我就实话实说,以前这锅炉烧不好,动不动就去找领导。弄得我们整天挨骂。兄弟们都有情绪。我保证以后这锅炉全天候供暖,热的在屋里不想穿衣服!”

我听着这话高兴:“来,为了我们合作愉快。我敬弟兄们一杯。”

供暖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虽然增加了一些“贿赂”的成本,但电暖器的支出没有了。总的算下来,一增一减还略有剩余,并且领导和战士都满意了。司务长和会计都说这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几年的问题一顿饭就解决了。

杂务班分来一个新战士小姜,说是某位领导的外甥。来到招待所什么活都不干,班长说话也不听,大家意见都很大。因此我把杂务班的班长小刘批了一顿。小刘回去后批评小姜,小姜不服就和小刘顶了起来。小刘一气之下就打了小姜一拳。小姜就跑来我的办公室告状。

办公室的门开着,小姜在门口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声:“报告!”

我听的出来,这声音里带着不满,甚至可以说是向我问罪来了我故意没理会,坐在椅子上轻轻的说了一声:“进来。”

小姜进门后,随手把门关上了。脖子一拧,很气愤也很嚣张的对我说:“所长,我们班长打人。你管不管?”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回答:“当然管了,他打谁了?”

小姜把头又向上昂了一下说:“打我了。”

我很关切的问:“他为什么打你啊?”

小姜傲慢的回答我:“不为什么。”

我表情略带疑问的说:“那他怎么不打别人啊?”

他一听我这么问他,把昂着的头转向了我,冲着我说:“所长,你这么说就没劲了。”

我心想你这么牛找我干吗,直接把把小刘给灭了多牛啊!说到底,还是条没种的泥鳅。于是,我反问他:“那我怎么说才有劲呢?”

他牛的还挺自信:“反正,现在部队有明文规定。不许打骂体罚士兵,他打我就得受到处分。”

原来在这儿等我呢,想在我这儿立棍儿呀,门都没有:“据我所知,大家对你的反应挺大的。你们班的活你从来都不干,班长说你,你还顶嘴?”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急了:“那也没规定不干活就可以打人的啊!”

我依旧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对他说:“你是军人,军人就的服从命令。你知道吗?”

他见自己理亏,有些崩不住了,情绪更急了:“我不想讲大道理。反正你要不处分他,我就去找军长!”

好小子,当我是被吓大的?敢威胁我,今天我要治不了你,我今后怎么带兵?想到这儿,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冲他轻轻的招了招手:“好,你过来……”

小姜刚走到的跟前,我抬起腿,一脚就把小姜踹倒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小姜在地上躺了很久才能动弹。

我又踢了他一脚:“起来。”

好久,小姜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跟我说:“所长,我错了。”

我看看他说:“你没错,我错了。我打你了。”

他反应挺快:“您没打我。”

我又问他:“那就是你们班长打你了?”

他又接着轻声说:“班长也没打我。”

我接着问他:“那你浑身是伤,满脸是血怎么弄的?”

他小心的看看我,又底下了头小声说:“路太滑,我不小心摔的。”

我见他已经老实了,就一语双关的对他说:“你这跟头摔的不轻啊!”

他听出了我的用意:“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时候,我走近他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竟干些没脑子的事儿呢?”

他抬头看看我,眼神里已没有了不忿:“我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干。”

看来,军人就要用军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想出去走走,回头对他说:“先去洗一洗,然后把我的房间打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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