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队里放假一天。小逯、李严、李宁和大维上街去订回家的车票,谢老师和邓助理被来接小李飞回家的父亲请去吃饭了。张宏和贾哲说是要上街找朋友们小酌一下。小马被文艺队的于爽找去打牌了。
天气不错,我没什么事情做,抱着行李出去晒太阳。再看屋子里剩下这哥五个,一边放心大胆的抽着小烟儿,一边抢着打游戏机。好像世界就只有活动室那么大。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吃过午饭,我把晒得蓬松松的被褥放到了床上,叠整齐了,便躺在床上跟哥几个东扯西扯的闲聊。
大家正聊的高兴,小马进来了:“好家伙,谢老师不在都成神仙了。五个烟囱。”
李宽从床上起来,拿了根烟递到了小马的嘴上:“这不马哥吗!赶紧点上。”
刘震也起来,划着了根火柴:“怎么能叫‘马哥’呢?来马队长点上。”
小马故做严肃:“滚蛋!宇辰不在,我就替他值几天班。”
刘震看出了小马的心思,笑着说:“马哥就别谦虚了,早听说了,宇辰和洪刚准备退队。队里就你是干部,你不当队长——还有王法吗?”
小马做了一个特夸别张并且带有吃惊表情,进而又伴随了几声特夸张的笑声。然后,特严肃的说:“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小破孩儿就喜欢道听途说,扑风捉影,无中生有……”
小马正得意地回味刚刚自己精彩的发言。
建华树起大拇指边笑边憋着说:“小……马……一句话说了三句成语……真……真……”
小高一本正经,不知好赖的接过话茬,拍了句马蹄子:“马哥,真……有文化!”
哥几个笑的直咳嗽。
李宽冲着小高说:“小高,赵本山是你家亲戚吧!”
小高一脸正经的回答:“不是啊!”
小马笑着拍了一下愣头愣脑发呆的小高说:“傻小子!”
小高更认真了:“真不是!”
小马见我半天没吭声,朝我这儿走了几步:“豆子,想什么呢?”
我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随口说:“我在想,再过十几二十年,我打不动了该怎么办呢?”
小马略有所思:“真是人小鬼大。”
李宽在旁边不忘胡说八道:“豆子绝对是个天才,他把谢老师研究的老透彻了。”
小马回过头,看着李宽,又做了一个他专用的特大号夸张表情:“哦?”
小高觉得刚才的话没说好,想显摆显摆:“我来说……”
这种机会李宽是不会让给小高的:“你给我闭嘴!我的马屁你也想抢,还想要‘粮食’不?”
我怕小马到谢老师那里打小报告,以前不一定,可现在,不能低估一颗想当队长的心。我赶紧转移话题,冲着李宽说:“李宽,要是我们部队的炮弹三毛钱一个,我先轰你一百块钱的!”可是,可爱的李宽同志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晃着大脑袋,把我如何判断和侦察谢老师的睡前习惯,以及自己如何大胆创新、机智英明的与谢老师斗志斗勇如评书般会声会色的描述一番……
和往常一样,晚上九点钟,熄灯号准时响起,小马的“熄灯——睡觉”也同时响彻球队走廊。
大概10几分钟后,又听到了走廊里谢老师熟悉的脚步声、咳嗽声、吐痰声、冲马桶声和关门声……
刘震总是爱着急:“OK了,现在时间9点25分。世界上最安全最幸福的时刻,同志们行动吧!”
李宽这会儿也精神了:“小点声,悄悄地干活!”
我本想提醒他们一下,可又一想,万一人家小马没去打小报告呢!我不但是自作聪明,还得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正想着该如何说呢,门开了,灯亮了,谢老师进来了。哥几个刚把烟点上,正悠然自得的躺在各自的床上喷云吐雾,被得个正着。
我把大被一蒙,故作熟睡装。想用被子把自己与这场“抽烟现形记”隔离开来。
谢老师很生气:“都给我起来。豆子,别裝睡了,起来。”
我们六个老老实实的站成了一排。
谢老师先冲建华说:“建华,作为老队员,不以身作则,还带头抽烟。”
建华低着头,小声说:“谢老师,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谢老师看看我说:“豆子,你也学的不老实了。知情不报,还当老好人,罪加一等。抽二手烟就不是抽烟了?”
我也赶紧表示:“谢老师,我错了。”
谢老师接着说:“李宽、刘震、小高、帅帅你们越来越有出息了。烟呢?”
李宽把藏在枕头底下的红梅烟拿了出来,交给了谢老师。
谢老师很严肃的问他:“还有吗?”
李宽耷落着大脑袋,摇了摇头说:“谢老师,没有了。”
谢老师单刀直入,很自信的冲李宽说:“把你的柜子打开。”
谢老师把柜子里剩下的红梅和红塔山全部都搜了出来。
谢老师斜了李宽一眼:“李宽,你小子行啊!下次见到你妈,我原封不动的交给她。”
李宽赶紧求饶:“千万别,求您了。还是留着给您抽吧。我知道错了。”
谢老师显得很得意:“都赶紧睡觉吧。”
说完,关上灯,又关上门走了。
谢老师走后,建华有些幸灾乐祸:“大脑袋(李宽),没烟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哈哈……”
李宽有些着急:“你还好意思笑?让我妈知道可惨了。”
刘震这会没着急:“放心吧,放假前谢老师肯定替你抽完。”
建华比较支持刘震的想法:“还是小刘同志比较聪明。挺大的脑袋白长了,里面具体装的啥我就不说了。”
李宽觉得有道理,又恢复了牛XX的劲头:“看样子以后你是不想混了,是不是?老子明天买盒三五来。”
建华故意拿他寻开心:“最起码,今晚上你是当不成大爷喽!哦哦哦……”
一听这话,帅帅来劲了:“这么说,风水轮流转喽!”
李宽盖上被,依旧很牛:“不跟你们这些人渣一般见识,今晚上我忍了。”
帅帅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忍我不忍,今晚上俺也过把大爷隐。”
说着哈腰从枕头底下变出一盒红梅烟。
帅帅想拽一下,弄句名言:“知道螳螂扑蚕……”
说一半就不会了,用脚踢踢我,赶紧帮他接上:“忘词儿了吧,还拽?就直接说你在谢老师后边就完了呗!”
帅帅点点头:“恩!就那意思。”
李宽纠正:“是黄雀在后,无知,我就纳了闷了,你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的呢?”
帅帅根本不去理会李宽的贬低之词:“纳闷的还在后头呢,看着这烟眼熟吧!在此,我要特别感谢为此次本人能够过一回大爷瘾提供友情赞助的李宽同志……”
李宽躺在床上生闷气:“拿老子的烟还跟老子装大爷,算你小子狠。”
小高这会儿也要装聪明,一本正经的提醒大家:“别闹腾了,一会儿谢老师再回来就更惨了。”
李宽怒了:“给我闭嘴!今晚就今晚了,死就死。”
看来本人白天的担心是正确的,谢老师才不是神仙呢:“什么死啊活的,放心吧,谢老师绝对不会回来了。”
小高又画问号了:“你咋知道呢?”
这还用问嘛,可说白了又不好,我觉得让他们自己知道最好:“天机不可泄漏!”
第二天早操,我们六个跑的十分卖力,包揽了前六名。跑完步大家一起做双杠拉韧带。张宏凑了过来,一脸的坏笑:“建华、大脑袋你们屋昨晚上是不是干什么坏事让谢老师发现了?”
小高这回回答的最快:“没有啊!”
张宏斜眼看着小高,很自信的说:“就你那脑型还好意思说谎!”
小高板着脸说:“真没有!”
张宏试探着说:“说话都满嘴的烟味。”
小高很不服气:“不可能,我嚼口香糖了……”
在押腿的七个人,除了张宏笑着说小高傻,剩下的哥五个都无奈的白了小高一眼。小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吭声了。
张宏小声的问大家:“让谢老师得着了吧?‘军粮’被没收了吧?”
李宽有些疑问:“你咋知道的?”
张宏笑着说:“还用问,你们今儿早晨比兔子跑的还快。肯定昨晚上没干好事被发现了。”
建华反应很快:“不对,你小子没说实话。就你那智商比小高强不到哪儿去!”
刘震也支持建华的说法:“同意,你咋知道我们烟被没收了?”
李宽不假思索的说:“还用问,这小子告密呗!”
张宏收住了笑脸,显得很无辜:“不是我!”
帅帅想了一会儿,发言了:“应该不是宏哥说的,他不知道啊!再说宏哥跟我们是一伙的。”
看来谜底要解开了,我就来个抛砖引玉吧:“帅帅说的没错儿,宏哥来找我们就是来给哥几个道破天机的,对吧宏哥?”
张宏笑了:“终于有聪明人了!”
李宽很着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张宏向里靠了靠:“小声点儿,我跟你们说,是小马跟谢老师说的,以后跟他说话注意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