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大学是本书、看你怎么读
一、
回到家，父母没有因为我离开部队而责备我。也没有因为我放弃优越的工作而说什么。依旧嘘寒问暖，为我做好吃的。可做父母的那一个不是天天惦念着自己的孩子呀！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就和他们说，因为你们的儿子是豆子，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父母，因为你们永远不必担心豆子没人要。榨油的不要，咱可以磨成豆浆；豆浆没人要，咱可以做成豆腐；豆腐没人要，变硬了，咱可以做成豆腐干；豆腐干再没人要，咱就把豆腐干腌起来，变成腐乳……父母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了一些礼物去沈阳看望谢老师。谢老师自从离开部队后，就在沈阳又办起了一个篮球班。由于两年多没有进行系统的训练了，我准备在谢老师那里进行一段儿时间的恢复性训练。谢老师很高兴的答应了。因为，班里的队员普遍都是比我小几岁的孩子，正好可以帮助谢老师分担一些。但是，因为队里都是市内的孩子，没有住宿的地方。我只能每天跑通勤。
每天我早晨四点钟起床跑步，顺着马路从村里跑到镇上的变电站，来回大约十公里。回来后，抓紧时间洗漱，吃完早饭，带上妈妈准备的午饭（几个茶叶蛋和两罐饮料），赶七点半钟村里到沈阳的班车，十点钟到沈阳西站，下车再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南站，再从南站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到体育馆。到了体育馆，打开门，坐在垫子上吃妈妈给煮的茶叶蛋，因为包的很厚，这会还是温温的，吃完就躺在垫子上休息一会儿，起来后，自己训练，一直训练到下午两点半谢老师和队员到了再跟大家一起练，四点半，训练一结束，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赶西站六点二十分最后一趟回家的客车，到家差不多九点钟，吃完晚饭，洗漱后就睡觉……
2月6日，除夕，队里放假两天。早晨跑步回来后，就忙着跟爸爸妈妈一起贴春联、包饺子，准备年夜饭。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那一晚一家三口聊到了很晚才睡，最后我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这一晚睡的很香，直到弟弟妹妹们来拜年才把我吵醒。
初二，我就又开始训练了。
正月十五，我结束了在谢老师那里的训练。告别了谢老师和那些小师弟们，坐上了回家的客车。城里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焰放烟花，客车在寂静的城市里穿梭着。当客车渐渐远离城市，进入乡村的地界时，夜空中繁花似锦，绵绵数十里，也许农民们不知道伟人辞世的消息，也许是他们在以这种丰收喜悦的方式来感谢这位伟人给他们带来的富裕生活。不知道几天后的山西之行，是如烟花绽放时那般如梦如画，还是如绽放后那般灰飞烟灭。车窗外那如梦境般的烟火，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狂喜与刺痛，或许生命就是因为在黑暗中努力向上，在寂静的夜空里尽情的绽放，才会美丽。
二、
因为一直没有帅帅的消息，我决定亲自去帅帅的家里去找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的帅帅的家乡黄沙镇黄沙村。
村里的人挺怪的，问帅帅，没人认识，问两米多高的大个子家在哪儿，全知道。
见到我，帅帅先是一愣，然后就笑得看不到眼睛了。
向帅帅的父母问过好，我便跟着帅帅进屋聊了起来。
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次来，主要是我想和帅帅一起去上大学，想征求一下伯父、伯母还有帅帅的意见？”
帅帅爸高兴的差点儿没蹦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去，当然去。豆子这孩子真好，办事踏实，大老远的跑来了还这么客气。”
帅帅妈也高兴没哭出来：“我们正整天跟帅帅发愁呢，你说这么高的大个子，体校也去了，兵也当了，最后又回农村来了。现在整天跟着我做针线活，给人家打工做电话垫。这十里八村的好说不好听啊！”
帅帅反而挺犯愁：“我也想去，可是我怕我这水平不行。”
我赶忙给他鼓劲儿：“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咱都是农村孩子，没有社会关系，没有大把的钞票，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父母给了我们一副好身材，咱不能给浪费了。成不成试他一把，不成能怎样？大不了再回来种地。成了咱就赚了。”
帅帅妈赶忙接着说：“豆子说的对，成不成都去试一试。我和你爸为你的事儿都快愁疯了。难道你练了这么多年球，就甘心在农村种地、打工吗？”
帅帅爸也挺着急：“去，儿子，只要你有出息，你爸你妈就是倾家荡产也供你。”
我又接着介绍情况：“其实，帅帅的选择比我还要多一些。我联系了好多学校，因为我还有军籍，只能选择去山西。帅帅可以选择更多的学校。”
帅帅很沉闷：“豆子，说句实话，本身打球我就不如你。其他的我就更什么都不是了。要是上大学，我离开你，将来还是一事无成，我们村就有两个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好工作，出去给人打工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说了自己的看法：“的确，现在大学生就业也面临压力。以后会越来越困难。我们只有在大学里加倍的努力，争取球技和学业双丰收，做一个有特长的大学生。我们会更有竞争力。”
最后，帅帅一家一致同意让帅帅跟着我一起去山西面试。
因为当父母还是不放心，我的父亲和帅帅的父亲决定陪同我们一同前往。
3月10号凌晨4点钟，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临汾。一出火车站，先在路边一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正中刀削面。然后便打车去了体育学院。学院的刘老师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经过测试，学院决定录取我们。我们的父亲都很高兴自己的儿子可以上大学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学院的领导和老师们说他们的球队在去年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中获得了第二名。我觉得他们不具备这个水平。这里不是我想要的。于是，便在闲时去找些学院的学生聊天，询问去年大运会的情况。一个学生告诉我说，去年男篮的确获得了全国第二名，但不是这只队伍。这里只是山西师范大学刚刚分离出来的，真正高水平的篮球队在主校区那边。这里也准备筹建一只高水平篮球队，将来与主校区的球队分开。两边的教练都姓刘，搞错了是很正常的事。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去主校区去看看。
主校区在市区内，很大、很气派。看到学校巨人广场一尊尊巨人的雕塑，气势雄伟的教学楼和图书馆，夹着书本来往于校园内的谦谦学子们，这才是我梦想中的大学。
我一路蹦跳着一边打听，先过父亲和帅帅父子来到体育馆。见体育馆里没人，就到了紧挨着体育馆的办公室“请问哪位是刘老师。”
“噢，我是。”一个正在下象棋的老师说到。
我很高兴：“您好，我叫豆子……”
刘老师起身站了起来，一边和我打招呼一边不忘拿起棋子：“噢，先等我一下。唉，将，你死了。不玩儿了！来，到我办公室。”
这时我老爸他们也到了，一起到了主任办公室。原来刘老师是教研室的主任。我仔细的打量了刘老师。一米八十五六的个子，很魁梧，卷头发，四十来岁，长得很象电影明星濮存晰，很有气质，意气风发，就是穿的挺搞笑的，一双红色运动鞋，一条黄色运动裤，配一件深蓝色西装。
刘老师笑眯眯的说：“听说你们昨天跑到体院那边去了。”
我老爸赶忙解释：“第一次来临汾，哪儿都不认识。咱们都以为篮球队应该在体育学院呢！”
帅帅爸也接着说：“可不，这师大和师大体院咱都认为是一个学校呢，幸亏豆子这孩子机灵，到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俩学校。”
刘老师显得很轻松：“体院那边这两年刚分出去，他们那边想扩大规模，就打我们这边的牌子招生。我婆姨（妻子）在那边带女篮。昨天回来跟我夸这两个孩子条件不错，尤其是豆子。身体素质好的像田径队的。你们自己找到这里来最好了，我正犯愁呢，我和豆子只是通过信，没见过面，知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但是，我要主动去找你们，让体院那边知道，还要怪我抢他们的人呢！”
我赶忙打趣装谦虚：“刘老师，您这么说，高抬我们了。您这里是全国亚军的队伍，能来这里是我们的荣幸。抢字我们愧不敢当，或许我和帅帅的水平还达不到您的要求。”
刘老师笑了：“好，等一下安排你们休息一下，下午四点钟和我们一起训练。到时候好好表现。”
刘老师让同他一起下棋的队员建平安排我们住在了学校的招待所。从谈话中了解到，男篮的队员们刚刚代表中国大学生从美国访问回来，虽然与美国的大学生男篮的比赛中打了十场输了九场，但足以说明这只队伍在国内大学生队伍中的地位。
下午我和帅帅一起参加了训练。准备活动过后，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基本功训练，之后是分组对抗。刚刚打了不到十分钟，刘老师就叫停了下来。示意大家自由活动，让南老师带着我和帅帅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到他的办公室。
刘老师笑着说：“豆子，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能看得出刘老师很喜欢我们，但要是上来就跟未来的顶头上司谈条件我不傻帽儿吗：“您还没说要我们呢，我要是提完条件，您不要我们了，不白提了吗！”
刘老师又笑了：“小子，我不要你能让你提条件吗？”
咱老爸实在：“咱们没有额外的要求，跟老队员的待遇一样，我们就满足了。”
帅帅爸更实在：“对，咱们不乱提条件。”
刘老师听了很高兴，看来他也是一个实诚人：“我们队里现在的条件是，篮球队的队员学费全免。国家给学生的补助是每月126元，学校的学生都有。我们的训练补助是每天13元，按月发。集训期间是每天20元。另外，平时出去比赛会有一些额外的收入。医疗是实报实销，由学校负责。我们这里的消费水平不高，校内教师的收入平均也就是七八百的样子。应该说保证吃饭和训练不成问题。另外，按照国家的政策，要先念一年的预科。一来是考虑到运动员的文化底子薄，预先上一年跟你们专业有关的文化课，作为一个过渡，有利于入系后跟上正常的教学进度；二来可以为学校多打一年比赛。至于豆子先前跟我说的军籍的问题，我已经同省高教委的领导协调过了。只要部队方面不出面干预，一切都没问题。”
我们的老爸都表示满意。
就这样，我和帅帅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