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变成了人这一说法让空空道长甚是疑惑,起码在空空道长三年的除魔史上还未真正遇见什么妖魔鬼怪,那些要么鬼怪的出现要么始于人的心结要么始于无法救治的疾病再要么就是人为。
昨夜那只猫空空道长是没有见过的,但要说猫妖现世杀人空空道长也是一点儿也不会信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借猫妖之名杀人。
“稀奇稀奇。”空空道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店小二见空空道长摇头的无奈模样,心里升腾起慌张,急忙问道:“道长不会是也对这猫妖束手无策吧。”
“倒不是。”空空道长笑道,“这猫妖本道还抓定了。”
午时的客栈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许多客人得知今日客栈有猫妖出没,早早收拾好行李退了客房离开。掌柜愁眉苦脸地坐在一长凳上,面前的桌子上是几坛空酒坛子。
“三百两,替你捉了这害人的猫妖。”空空道长走到掌柜对面的长凳前顺势坐下。
掌柜呆呆抬起头看一眼空空道长提不起任何期望的情绪道:“我都问过好几个道长了,没用,没用,这个客栈是我们罗家百年的心血啊,唉。”
“不试试怎知本道不行?”空空道长道,“若是本道捉到了猫妖,今日客栈以后的生意照样红火,若是本道没有捉到,于掌柜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事情只是照着现在的糟糕继续发展下去而已,掌柜何不给自己多一个选择呢?”
掌柜想了想,觉得道长所言确实有道理,横竖是死,那么拼上一条命去搏一把又如何呢?便道:“若是道长能捉住这只猫妖,我给道长五百两,且道长以后在今日客栈的住宿不需道长出一个子。”
“好,掌柜爽快人。”空空道长双手放在胸前微行一礼,以表敬意。
掌柜也向空空道长回了一礼,道:“有劳道长了。”
空空道长一边理着思绪一边踏上通往权家家主权衡居住的天字号房的楼梯,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细细思考之后所作出的判断和抉择。
空空道长心道:昨夜的猫……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权衡就应该在那个时间被杀害的,至于店小二说的猫妖化人,应该看走了眼,误把出来寻猫的我们看作成了化形的猫妖。
权家家主所居住的天字号房的房门上贴有两张官府的封条,早先已经有官兵来过,怕是走了走转了转就打道回府了,所以此时散发着阴森可怖气息的房间前没有半个官兵把守,血的腥味从门缝散发出来。
空空道长无视房门上的封条用力推开房门,封条“嘶”一声断成两半,血腥味迎面扑来。空空道长扇扇鼻前的空气,一手捏住袖口捂住鼻子,心想:血腥味这么大,照理说店小二早上不可能什么血腥味都闻不到,怎么可能闻到腐烂的味道呢?难道是店小二在说谎?还是说权衡是在店小二离开之后死亡的?
地面上有一处的血迹最多,不是自然流出的状态,更像是被人用什么利器贯穿身体,被害人因疼痛和恐惧挣扎产生的。房间里的摆件儿还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权衡藏在床铺下的钱袋子还是沉甸甸的,买来的珍贵字画也完好无损地躺在红木箱子里。空空道长立马排除了杀人劫财这一想法。
“仇杀吗?”空空道长望着红木箱子里的书画下意识地说道。
“很有可能。”
声音是从空空道长身后传来的,空空道长转身望去,见得何未生一张清秀的脸,“贵人可是听说了猫妖现世而前来的?”
“非也。”何未生答道,“有样很珍贵的东西落在客栈了,是特意前来寻回的,路上也听到不少猫妖现世这一说法,倒是稀奇。我本无意要趟这趟水,但走到这附近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一时好奇便来看看,正巧看见道长也在这里。”
“从禹州而来的一姓权的大户人家的家主权衡突然死亡了,官府查了一上午就收兵回去了,本道估计此案官府会以猫妖祸乱为由结束调查,但本道认为非是猫妖现世祸乱人间,而是猫妖背后有人在操控。”空空道长在屋子里仔细寻找一圈,竟是一丝猫的毛发都没有发现,转身对何未生道:“贵人也是住在这一楼,昨晚可有听到这间房中传来猫叫声?”
何未生走至红木箱子前,拿出箱子里的一幅字画,解开绑着字画的布绳道:“昨夜我却有听见猫叫声,至于是不是从权家家主权衡房中传出的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听声辩位的本领不如。”
何未生忽然顿住,收好画安放进红木箱子,轻飘飘道:“没有那位大人厉害。”
空空道长疑惑,“那位大人?”
“一位故人。”何未生不愿再去谈论这个话题,心不在焉转移话题,“我看门口有贴过当地衙门的专用的封条,想必有价值的线索都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道长不想去看看这些线索,搞清楚那位死者到底是如何被害的?”
空空道长望着地上的血迹,“怕是一介道士,衙门是不会放行的。”
何未生掐断空空道长的顾虑,“此事交给我就好,道长不必担心。只是道长为何要趟这浑水?”
“捉妖驱魔是为道士之责,何来趟浑水一说?贵人才是趟了这浑水吧。”空空道长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前向何未生微微一礼,“还望贵人帮助一二。”
何未生望着空空道长出神,“道长真的很像我认识的那位故人。”
空空道长道:“从遇见贵人起,贵人三句不离那位故人,想必那位故人一定对贵人非常重要,只是本道在来金光城以前,确实不曾见过贵人。世间之人,有相似之处,亦有不同之处,贵人心中记挂一个人太久,所以所见之人,一丁点相似的举动或是言语不自觉就让故人想起那个人。贵人,理当为自己而活。”
第一次见到何未生的容颜时,空空道长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何未生也一直说空空道长很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空空道长就想过,也许很久之前,久到他失去记忆之前,或许是见过贵人的吧,可从前,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道长勿再以贵人称我了,叫我为之就好。”何未生道。
“为之?”空空道长重复一遍何未生的名字,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佛光寺的为之小和尚。
“正是,道长有何疑问?”何未生问道。
“非也非也。”空空道长连忙摆摆手,“本道来金光成之前认识一小和尚法号为之,惊叹缘分罢了。”